251.甄英俊先生(2 / 2)

瘋狗加三 易人北 10780 字 3個月前

加三什麼都沒有思考,他故意拖延,就是要讓這些村民感受到逐步攀升的恐懼和絕望。

而魔法師大人卻像是對加三有無儘耐心一樣,竟然也沒有再開口催促他,任他緩慢思考。

有村民承受不住這股巨大的壓力,流出了眼淚。小孩子被嚇尿的也不少。

很多人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們仍舊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這就是魔法之威力嗎?

加三看看跪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的村民,再看看飄浮在半空的魔法師大人。

他一定要成為魔法師!

加奶奶手指動了動,加三低頭握住她的手,又鬆開,手握鐮刀站起。

加三拖著鐮刀走到斯奈爾身邊,刀尖指向他的額頭,冷聲道:“你和你的兄弟們要殺死我?還想殺死我的家人?”

斯奈爾恨不得跳起來殺死這個小賤種,但他這時卻連罵都罵不出口。

“斯奈爾,你知道嗎,你和你的兄弟、你的一家、你的兒子,全都是孬種!你們除了會幾個十幾個欺負一個,除了欺負比自己弱小多的人,你們還有什麼本事?哦,差點忘了,我媽說你們兄弟那東西都小得可憐,還軟得特彆快,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家男人的通病?”

啊啊啊!斯奈爾和他的兄弟們要氣瘋了,包括所有姓斯奈爾的男人。

而斯奈爾家的女人也要氣瘋了。她們一直以為自己的丈夫算是村裡少有的沒有找過唐娜的“好男人”,平時言行對唐娜也是不屑一顧,但實際上他們卻早就去找過唐娜,而且聽加三的口氣還不是一次兩次!

哈德大少爺有點震驚,他一直以為加三是隻柔軟可愛有天賦的小兔子,沒想到咬起人來也能要人的命。

丹尼爾眼中有著探究,他想看看加三到底會怎麼報複。心性,對於一名魔法師來說也很重要。

不是說魔法師一定要善良或者狠絕,而是根據每個人處理事情的手段不同,大略可以看出這個魔法師以後行進的方向。

加三話鋒忽然一轉:“但我不是你們,我加三從不喜歡欺負弱小的人,你們現在在我眼中就是弱者。同樣,你們也不用擔心等我成了魔法師以後再來報複你們。”

眾人驚訝。難道加三打算放過斯奈爾兄弟?

斯奈爾兄弟也感到了詫異,這小子腦子壞掉了嗎?還是說魔法師大人喜歡純善款?

丹尼爾眼睛微微眯起,他總覺得小孩後麵還有話。

果然,加三把鐮刀往地上狠狠一插,指著斯奈爾道:“我會乞求魔法師大人,請他讓你們能動彈起來。斯奈爾家的孬種們,你們敢一個個接受我的挑戰嗎?生死不論的那種!”

老頭閉緊嘴巴,示意他注意觀察加雙。

加三一隻眼睛看向加雙,見他痛苦歸痛苦,但身體眼見著就在轉好,就把大半心力放到對老頭的實驗內容猜測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直接取用我的鮮血做融合劑?不會是你想自己變異吧?啊!想起來了,你說我的內臟都損壞了,而你的試驗材料可以讓我恢複是吧?老頭你是不是打算把某個異種的內臟移植到我身體裡麵來?”

老頭轉過身,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加三做了許多猜測,老頭都沒有給予回應。

老頭心裡正想著要不要強行讓這個難搞的小混蛋履行契約,就聽到那小子忽然又冒出一個他聽不懂的詞彙。

“酷!”加三眼睛亮亮的,“老頭,能給我移植龍的心臟、人魚的肺、精靈的眼睛、鳥人的翅膀、人馬族的那啥嗎?再給我一個混沌獸的胃!皮膚也換成龍皮算了,骨頭是不是也要換掉?你有什麼推薦的好貨嗎?”

老頭終於開口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加三冷笑,“我剛才說的都是通用語,你怎麼可能聽不懂。”

“混沌獸是什麼?你們夏國的特種魔獸?”

“……對。”

“夏國血脈的融合能力也不是萬能。不過你說的方向很有意思,等單一種融合成功,我會試試多種融合。感謝提議,如果成功,我在著書時會注明你的貢獻。好了,你父親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你可以喚醒他了。”老頭真的用紙筆記錄下這一靈感。

而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加雙就睜開了眼睛。

“小三?”加雙疑惑地叫出聲。

加三:“……”

他痛恨這個小名。前麵半個月已經好不容易讓家人改過來,可加雙剛清醒,腦子一迷糊又把這個愛稱給叫了出來。

“請叫我加三,父親。”

加雙笑起來,“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多,如果不是你還記得過去的事情,包括一些小動作和愛吃的食物都沒變……”

那是我刻意模仿的結果,加三麵無表情地道:“再說一遍,我沒有被惡魔附體,也沒有被惡魔誘惑。隻是原來的加三太膽小、對這個世界太失望,他把自己藏起來了,而我就是新的他。”

也許是加三太坦然,加家三位長輩反而打消了疑惑,他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加三被人欺負,加媽媽也教育兒子被欺負了就打回去,不用顧忌太多。看加三現在的變化,隻以為他是被欺負狠了才會下定決心改換性子,隻不過換得太徹底,讓一家人都感到陌生。

但冥冥中他們又感到加三的氣息仍舊存在,當加三站在他們麵前時,他們仍舊能感覺到那份濃濃的依戀和信賴,這也是他們沒有懷疑現在加三的最大原因。

“是,是,我明白。你現在這樣很好,哪怕隻是給自己加個麵具,至少這樣能保護你,但真的不要再豁出去跟彆人打架了,你媽媽和奶奶都非常擔心你。這個村莊不歡迎我們,我們可以隨時離開,你不用想太多。”加雙歎息,轉頭,聲調陡然改變:“這裡是哪裡?那人是……”

加雙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噓,彆怕,彆激動,來,先跟我一起深呼吸。”加三對這個便宜父親的印象還行。

這個男人在經曆過妻子出賣身體來換取一家活命的痛苦後,很快就振作起來,並沒有怨天尤人恨天罵地,更沒有把負麵情緒傾瀉到妻子身上,而是很積極地說:也許有男人或者女人就喜歡我這樣躺著不動的呢,讓我也為這個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加三母親當然不可能讓丈夫也遭受這種屈辱和痛苦,可有了丈夫這句話,她至少感覺自己不是那麼低賤和肮臟。

但這並不表示男人就不痛苦、不悲傷、不憤恨。加三看到過這男人偷偷流眼淚,看到這男人背著人努力想要讓自己的四肢能動彈,看到他忍著不喝水、不吃太多食物,就是怕給家人添更多麻煩,看到他為了撫慰妻子而低聲唱歌給她聽,雖然那歌聲很難聽。

男人故作輕鬆,反過來努力開導家人,經常給家人說很誇張的笑話,努力不讓自己成為家裡的陰雲,也許就因為男人這份努力,加三的祖母和母親好得跟親母女一樣,兩個女人互相扶持、互相開解,用所有她們能弄到的一切東西,好讓這個家變得更溫馨美好。

原加三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也許受父母影響過多,哪怕經曆了很多磨難,心地仍舊善良得不可思議。

這個小家夥在來到這個村子前,原本也對生活充滿了美好期盼,也有一顆願意和周圍融合的柔軟的心。

但有時並不是你善良就能換來他人的喜歡和尊重,相反有時善良和好說話在某些人眼裡等同於好欺負。

這也是加三在接受原加三的條件,接受了他的全部記憶後,會那麼憤怒,會不顧身體傷勢就跑去為其報仇的原因。

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就因為長得稍微和村裡孩子不一樣,就因為看起來比較瘦小,就因為是外來戶,就因為母親操持賤業,就因為沒有一個能為他擋風遮雨的父親……

就被村裡那些同樣年齡不大的孩子們給欺負得連狗都不如!

想要摧毀一個人很容易,尤其是一個還在成長中的孩子。

孩童的惡意,本就是這個世間最可怕的惡意之一,尤其他們的惡意還被大人故意縱容和包庇時。

這也是加三像個惡棍流氓一樣對待這個村莊村民的主因。

村民討厭他,他更厭惡這些村民。厭惡到恨不得殺了他們!

如果不是加雙的病情讓他們暫時無法移動,加三早就催促一家離開。

同樣也是這個原因,原加三哪怕受儘欺負,也極少和家人提及,受傷了也說是玩鬨中弄的。因為原加三知道,他的父親不能再受顛簸之苦,而能接受沒有身份證明的他們的地方也極少。

像獵人村這樣能讓他們在村外建房,村裡還有一個藥劑師,周邊環境又不太危險,地點隱秘,還能“做生意”的地方,簡直再合適他們不過。

所以原加三忍了,為了家人,為了片刻安寧,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而在這之前,他已經被整整虐待了一年時間。

加三會來找這老頭,治好自己的內臟傷勢是一方麵,想要快點治好加雙也是一方麵。哪怕隻是讓加雙的病情能好到可以經得起長途顛簸,他實在太想離開這座村莊了。

不過他也不會就那麼簡單地走掉,那未免也太便宜這個村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