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凶手應該和藥劑師無關。
但魔法師大人並不打算對其他人說明這點,就如他之前所說,這件事發生在藥劑師的私人領域範圍,這件事就隻能由他來處理,如果其他魔法師涉入,那就是侵犯。
哪怕他能用好幾個法術輕易找到真凶。
村長無奈低頭,愁苦自己要怎麼跟傑羅姆的家人交代。
跟在領主長子身側的一名騎士忽然道:“魔法師的私人領域不容侵犯應該是隻針對其他魔法師而言,如果你們不進入那位藥劑師的花園,在外圍怎麼查,甚至處置凶手,那位藥劑師應該不會管。”
魔法師大人沒有否認。
領主長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但村長卻決定小心起見,他寧可什麼都不查,也不想得罪一位魔法師大人。他原本打算派村裡最優秀的老獵人過來查看現場,再用村裡最好的獵狗尋找凶手,但現在……還是就這麼算了吧。
所以加三說他欠了老頭一個人情,還真沒說錯。
老頭把需要的東西往一個小推車上擺放,也沒生氣,隻淡淡道:“我說話算話,你同意做我的實驗品,我就給你治愈你父親癱瘓的恢複藥劑。不是我誇口,你父親的癱瘓哪怕找自然神教的人也沒辦法解決,除非你能找到他們總部的大祭司。而使用藥劑,隻有與生命詠歎同等同類的複元藥劑才能對你父親的癱瘓有效果。”
從老頭的口氣來看,無論是找自然神教的大祭司也好,還是想要得到生命詠歎的同等同類藥劑,顯然都不是件容易事。
而且這兩者,他都是第一次聽說,連找都不知道到哪裡找。原加三的記憶就更不用說了,那小家夥隻知道家門口那幾件事,其靈魂更在他幫其報仇後,就化作光點躲進了這具身體某個地方。
沒錯,那小家夥的靈魂沒消失,而是仍舊藏在這具身體裡,不過原加三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具身體的控製權。
加三對自己現在的狀態也搞不太清楚,可在他沒弄明白之前,也隻能暫時這樣。
用自己的身體當一個怪老頭的實驗體,以此來換取治愈自己父親的機會。這麼純良純孝的行為當然不可能是現在的他的選擇——那又不是他親爹,而是原來那個加三。
加三原本並不想來履行這個交易,可是他穿過來時出了一點問題。
咳,當時光顧著報複了,沒怎麼注意這具新身體,結果本來就傷重至死的身體,才被他這個新靈魂帶來的能量刺激出了一點活意,又被他折騰得接近垂危。
在他再一次要去見閻羅王的時候,這老頭突然出現,問他想活還是想死。
加三想了好一會兒,到底不甘心剛得到的一條命又給他玩沒了,便回答說想活。
老頭就給他灌了瓶藥劑,他的傷勢當時就好得差不多。
可老頭隨後告訴他,說他的身體內部損傷嚴重,他不能使用過於激發他潛力的藥劑來治療他的傷勢。換言之,他的傷勢隻是表麵好了,內裡仍舊一塌糊塗,隨時都會死亡。
老頭在他暴躁得想殺人時,又告訴他,說完全不刺激身體,又能讓身體徹底複元的藥劑,他隻有一瓶。
想要得到這瓶藥劑,老頭就一個條件,那就是做他的實驗體。
如果實驗中加三死了,老頭答應會把藥劑給加三父親。
“這是一個對你來說很劃算的交易。實驗中,我使用的一些材料會對你的身體起到補充和修複作用,如果你能撐過實驗,你也用不上這瓶藥劑,那麼這瓶藥劑你就可以節省出來給你父親用。可如果你不接受實驗,你的身體會快速潰敗,就算你不再跟人乾架,好好養著,也頂多隻能再活三個月,除非你能在此期間找到比我更好的藥劑師,或者找到自然神教的教士。但是我賭你找不到,找到你也付不出讓彆人治療你的代價。”
老頭不給他消化的機會,總結道:“接受我的實驗,你可以活,你父親也可以健康地活下去。最起碼,你們中間可以活一個人,且是非常健康的那種。不接受我的實驗,你會死,你父親也會一直癱瘓下去。”
老頭手掌一翻,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加三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粗樹枝,“老頭,我可以上你的實驗台,當你的實驗品,但我怎麼知道你是否會履行諾言?彆說你人品多好的話,如果你人品真的好,就不會躲到這麼一個偏僻鄉下的小村落搞人體實驗,還無恥地去拐騙一個可憐的小孩子。”
老頭臉皮抽了抽,“你希望我搞一個儀式證明你是深淵惡魔或者侵占了他人身體的亡靈嗎?”
加三不吃這一套,“威脅對我沒用,想說服我,用利益說話。”
“你想怎樣?”老頭拉著臉道。
加三:“你先把藥給我,我確認我父親真複元了,可以站起來行走,並且沒有後顧之憂,我就回來。”
老頭也不相信他,眼前的加三可不是之前那個好騙的小可憐,“你如果跑了怎麼辦?我連你是什麼都還沒弄明白。”
“你的話讓我越發懷疑你會在實驗中多做些什麼。”加三嚴肅道。
老頭回以一個不像笑容的笑容,“這樣,我們各退一步,我把你父親帶來,當著你的麵讓他服下藥劑,讓你親眼看到他站起來,而你則履行交易內容。”
加三把粗樹枝往地上一戳,“定個契約,要有魔力約束作用的那種。”
加三並不知道老頭底細,但聽老頭提到自然神教,說他們的教士和祭司可以給人治病療傷,加上這個地下室裡的東西,便猜測這個世界是否有傳說中的魔法存在。
既然有魔法,那麼肯定有能監督雙方交易的魔力契約書,或者對某個偉大存在發個誓什麼的?
老頭似乎不太願意,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雖然不想浪費一份契約卷軸,但你小子太賊滑,立個契約也好。”
老頭很快拿出一份卷軸,打開,當場寫下內容。又讀了一遍給加三聽。
加三不認得上麵的字,這讓他心裡有點打鼓。
“內容我來寫,用我知道的文字可以嗎?”加三異想天開道。
老頭臉皮再次抽搐,“這是魔法文字,從古傳到今天,所有種族通用。除了魔法文字,其他文字,哪怕是龍語、精靈語寫在上麵也沒用處。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弄份卷軸試試,但卷軸錢你自己出。”
“一份契約卷軸多少錢?”加三麵色不變地問。
老頭吸氣:“我終於明白這個村子裡為什麼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詛咒你,你現在確實是一個十分不討喜的孩子。我懷念原來的小加三了,那孩子膽子雖然小了點,但比你可愛多了。”
“原來的可愛小加三已經被你們活生生虐死了。謝謝誇獎。”加三舔了舔嘴唇。
老頭:“……五百金幣,不賒賬。”
“五百金幣?就這破紙?”加三臉瞬時拉得比老頭還長,“搶錢呢!”
老頭再好的修養也兜不住了,把契約卷軸往石台上用力一拍:“過來!滴上你我的鮮血,這份契約就會成立。你再推三阻四,我也不是找不到其他實驗體!”
加三聳聳肩,“彆這麼激動嘛。我又不認識魔法文,就算你寫的內容和念的內容不一樣,我也不知道。難道魔法師製作契約卷軸時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老頭臉色陰森,聲音更加陰森:“當然想到。契約卷軸的內容,必須和立契約人讀出的契約內容一致才會生效。否則,就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