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要從幾天前說起。眼見陸南石的生日快到了,陸致興致勃勃,激情高昂地想給他籌辦一個成人禮,把所有人都請過來,向全世界昭告他兒子的身份。
於是,試探性地問陸南石:“以前生日,你都是怎麼過的?”
“和師父一起。每到這天,師父都會親自下廚,做一桌子菜,都是我喜歡吃的。還會親手給我做一碗長壽麵。就連麵條都是師父親手擀的。”
陸致愣了會兒,小心翼翼問:“就你們兩個人?”
“嗯,就我們兩個人。”
“沒有想過請同學或者朋友?”
陸南石笑起來,“想過的。可我參加過彆的同學的生日會。很多人,看起來很熱鬨,可越是熱鬨,反而越覺得少了點什麼。尤其,同學之間還免不了喜歡攀比,比如你送了什麼禮物,我送了什麼禮物。你今天穿得這件衣服如何,我穿得如何。”
“吃的東西也多,可總少了點彆的味道。師父也想過給我辦,可我不喜歡這些。後來也就沒辦了。其實我覺得,就我和師父兩個人,一碗長壽麵,就很好。”
說這些的時候,陸南石的臉上沒有勉強,也沒有故作輕鬆,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溫存。那是他的真情實感。
突然間,陸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趕緊尋了個理由,回到房間把準備好的一堆請帖毀屍滅跡。
要這些有什麼用!兒子不喜歡啊!
可兒子喜歡的……
陸南石一張臉成了苦瓜狀,要他做一碗長壽麵,真是比要他賺一個億,哦,不,十個億,甚至是一百億還難!
楊特助眼皮跳了跳,又覺無語又覺好笑,尷尬咳嗽了一聲,乾巴巴吐出幾個字:“那陸總,你努力!”
努力……
陸致表示,亞曆山大!
另一邊的陸家也說起生日會。
袁芳菲取了藥,又倒了清水遞給陸兆平,“我隻是想著南南和東林同一天生日,這都是一家人,辦兩次,是緊那邊呢,還是緊這邊?不如一起辦了。”
陸兆平皺眉,袁芳菲連忙說:“是我不好。上回惹了小致不高興。我想,趁這機會,咱們辦好一點,也是表現我們對南南是看重的。而且,說不定也能緩和緩和你們父子的關係。”
這個理由倒是讓陸兆平十分意動,可猶豫了會兒終究搖頭,“罷了。”
以陸致的脾氣,怎麼會答應呢?耳邊似乎又回響起陸放那天的話,陸兆平心頭一痛,歎了口氣,看著袁芳菲臉色鄭重,“往後,那些事不要提了。”
那些事是什麼事,袁芳菲怎會不明白,眼睫顫了顫,扯出一絲笑容。
“你說什麼呢!我……你也當我是在扒著小致的身家不放嗎?沒錯,我是有小心思,可我也沒想著小致的家業能給了老二和東林。我就是,就是想讓小致幫他哥哥一把,陸氏這麼大的家業,隻要他手指縫裡露一點,都夠老二一輩子用的了。”
袁芳菲越說越覺得委屈,“我這都是為了誰!還是為了我們倆的兒子和孫子!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我和兒子用得著躲躲藏藏,不敢見人嗎?現在的教育者都說,童年對一個人的成長很重要。要不是那十多年讓兒子受儘了苦楚,兒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放和小致一個有權,一個有錢。老二有什麼!”
陸兆平啞然,神色微暗,這事確實是他不對。可陸放說的沒錯。他對陸敖有愧,那麼陸致呢?陸敖是他的兒子,陸致是他的兒子嗎?
這些天,陸兆平總會想起以前,原配妻子還在的時候。那時,陸致多聰明,多可愛?每天他回家,陸致都會撲過來迎他,會驕傲地和同學炫耀:這是我爸爸!我爸爸可厲害了!
陸兆平回想起那時候他眼中的孺慕敬佩,忽然有些迷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覺得這個孩子脾氣不好,調皮搗蛋,忒不懂事的呢?
哦,是在袁芳菲和陸敖進了家門之後。
陸兆平突然覺得喉頭一陣發緊,對上袁芳菲的目光,張了張嘴,“老二……往後我的東西都會留給老二,都是他一個人的。”
他父親留下了一部分東西,加上這些年他積累的。即便說不上有多富可流油,但也絕對不少了。
就這樣吧,畢竟三個孩子裡,陸敖最弱。他總得為這個兒子留點什麼。而且,這些東西,即便給陸放和陸致,他們也不會要。
陸兆平麵露苦笑。
袁芳菲臉上表情一僵,見陸兆平似是下了決心,咬了咬牙,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
出了門,陸東林就圍了上來,“奶奶,怎麼樣?爺爺答應了嗎?”
袁芳菲麵色不悅,許可蓮看出了兩分,“媽,爸是不是不肯?”
陸東林急了,“這可怎麼辦?我話都放出去了,說陸致是我叔叔,他會幫我辦盛大的生日宴會,這要是沒有,我多丟臉!最重要的是,陸南石回來了,如果三叔為他大張旗鼓,我們這邊卻……那我豈不是更丟臉!”
若是這樣,他還不被那群官二代富二代朋友笑死去!
許可蓮卻是想的更深,一個生日宴會是小事,可從這件事來看,陸兆平現在的態度十分不妙啊。這麼一來,他們想要在陸氏挖一塊肥肉的想法豈不是更沒戲?
“媽,那陸氏那邊……我們也不求要陸氏的集團股份了,陸氏旗下不是產業多嗎?隨便給老公一個子公司的經理也行啊。”
袁芳菲眼神一閃,一個子公司的經理累死累活還不是給彆人打工,能賺多少?不夠,不夠!
“媽!”
“奶奶!”
袁芳菲眼中厲色一閃,“你們先彆急,我想辦法。”
哼!這麼多年,陸兆平也不是頭一回猶豫搖擺,和她對著乾了。可最後呢?還不是都乖乖順了她?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