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一聲槍響傳來,李哥大喊:“出來!他們不在屋子裡, 他們在那!”
陸南石一驚, 被發現了!
謝揚的槍早被他們收走。陸南石沒有配槍, 對他們來說,除了躲避,沒有更好的辦法。這一片有好幾間黃土屋, 好似是居民早幾年遷出去了以前的破敗房舍沒有推倒,就這麼保留了下來,因為長期沒有使用,房屋年代又久了,如今成了林子裡的荒屋。
謝揚的經驗比陸南石足, 帶著陸南石利用林間樹木遮擋,躥進了另一間屋子。這是眼前最破敗的一間,斷壁殘垣, 已經無法住人。但作為躲避所,還是可行的。
謝揚按住陸南石,“我去引開他們, 你找機會跑。”
“不行!他們有武器,太危險了。一命換一命,還不一定換得了,這種做法不明智, 不可取。”
謝揚笑起來, “沒有什麼可取不可取。我是警察, 你不是!”
陸南石怔愣, 看著他此時的笑容,有些動容。但他還是抓緊了謝揚,不讓他自尋死路。
“他們有□□武器,但從射擊密度來看,數量並不大。至少,沒有大到可以讓他們肆意揮霍。所以除非確切看到我們的身影,他們沒有胡亂開槍試探過。從我出現救走你到現在,他們已經用了十一發。我猜,在抓你的時候,他們也用了不少?”
謝揚呆了會,點頭,“是。不過我沒你這記憶力,也沒刻意去數。大概十幾發吧。但我知道,他們一共七個人,每人的手、槍型號是一樣的,每把可裝十二發子彈。所以,就算他們已經用完兩把多,也至少還剩四把多。抓住我們足夠了。更不用說,他們還有出去辦事的人還沒回來。等他們趕回來,我們更沒有活路。”
“不一定。今天晚上的天氣可不太好。烏雲蔽月。他們隻能一點點慢慢搜,靠聽力比靠視力的時候多。而距離稍微遠一點,我們說話聲音小一點,比如現在,他們就聽不到了。如果我們能製造出動靜,耗光他們的子彈,那麼我們的危險會下降一大半。”
謝揚皺眉,他們就兩個人,動靜一出,也就代表射向他們的子彈來了。這是根本無法實現的方案。
但陸南石卻笑起來,對著右側上空的空氣看了一眼,微微頷首。
一分鐘後,他們的對麵的屋子裡出現響聲,一張椅子被從窗戶擲出去,錢立文及時反應,砰一槍打過去,椅子碎裂。而就在這時,又一張桌子拋了過來,砰,這次開槍的是李哥。
等看清楚打中的目標不是人,李哥與錢立文都沉了臉,一步步朝屋子移動,可就在他們靠近屋子的時候,屋子裡的東西突然全部被擲了出來,偏偏屋外也有許多木頭石頭被扔過來。
數目之多,閃避根本無法全部多開。
砰砰砰。無數道槍聲響起。
另一邊的陸南石彎起了嘴角,錢爺有寶物,但不能靠近不代表不能扔東西啊。
謝揚看得目瞪口呆,“救援來了?不對。如果是救援,不至於是這種作戰方式。你還帶了彆人過來?可這……也不像啊!”
屋外,錢爺一群人也有同樣的疑惑。
一輪攻擊過去,他們的子彈消耗了大半,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他娘的!怎麼回事!這他媽是來了多少人,怎麼哪兒都有人扔東西,還是四麵八方!”
“真是邪門!我之前明明看到他們是從那邊灌木叢跑出去的,如果要跑回我們原來的屋子,肯定要經過我們。怎麼可能!但偏偏東西都是從之前屋子裡扔出來的!還有同夥?”
“同夥的屁!那屋子裡裡裡外外都被我們搜了個遍,有同夥我們能沒發現?而且就這扔東西的架勢,要有同夥這得多少同夥?當我們瞎啊!”
“真他媽見鬼了!”
見鬼二字好像給了錢爺提醒,他從脖子上取下吊墜握在手裡,閉眼睛說著什麼,忽然,陸南石看到以錢爺為中心,空中出現一個金色的保護罩,保護罩的上空,是一尊佛像。
“四麵佛!”
謝揚:“什麼?”
這些異象,常人是看不到的。
那光圈範圍越來越大,雖不傷人,卻能傷鬼。謝明哲倉皇往陸南石這邊逃,卻終究晚了一步,眼見要被金光湮滅。
陸南石同謝揚道了聲,“彆出來!”
自己卻縱身跳了出去,槐木牌一甩,接觸到謝明哲的身體,立即將其收了進去,躲了過去。
在七人的注目下,陸南石施施然走過去,將槐木牌收入懷中。
錢爺一雙眼睛都冒著寒光,“看來是位大師。”
陸南石沒有說話,心裡卻估量著,叫大師,而非道友,說明錢爺不是玄門中人,他也確實沒從錢爺身上看出入道者的氣息。但他一定和某位此道中人有關係,他手中捧著的那吊墜版四麵佛可不是凡物。
“不知道大師出自梁家,陳家,還是崔家?”
陸南石搖頭,“都不是。”
錢爺似是鬆了口氣,“這裡的事和大師沒有關係,大師何必趟這渾水?”
此人能招鬼。即便現在那小鬼被收了,可誰保證沒有其他更厲害的?鬼怪的手段,永遠不能以常人的行動來判斷,因此,錢爺第一想的是和解,如果能拉攏就再好不過了。
陸南石眼珠轉動,“十三年前,我也是錢爺集團底下被拐賣的孩子之一,當時負責我們這批孩子的就是這位李哥。”
錢爺一怔,李哥睜大了眼睛。他拐賣的孩子不少,可這還是頭一回遇上有來尋仇的。
“錢爺的‘生意’做得可真大,但錢爺知道這些年因為你的生意妻離子散的有多少?顛沛流離的有多少?一生痛苦的有多少?甚至,死了的又有多少?”
陸南石掂了掂手裡的槐木牌,“他就是其中之一,還有很多個這樣的之一。”
錢爺麵色一變,這樣的話讓他不得不懷疑陸南石已經將死了的人的魂魄都糾結在了一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批鬼的數量。前些年不說,就光說這兩三年,他開辟了新線路,活體器官買賣。賺的比其他線路多了十幾倍。
可他也是怕的,怕那些因此喪命的人會找上他。不然他怎麼會隨身帶著四麵佛?
錢爺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陸南石,“當年若有冒犯大師的地方,還請大師見諒。隻要大師開口,錢某願意賠償。”
這是想拿錢了事?
“如果大師心氣不平,我可以把小李交給你,任你處置!”
李哥麵色一變,“錢爺!我……錢爺饒命!大……大師!饒命!當年是我有眼無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一定……”
話沒說完,一把槍抵在了他的腦袋。拿槍的是錢立文!
“文……文哥?”
錢立文看著陸南石,似是就等他一聲令下。
陸南石心頭一滯,這群亡命之徒還真是說翻臉就翻臉。出賣起自己人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大師覺得如何?”
陸南石不說話。錢爺又說:“大師可知道象國白龍王。”
象國擅降頭術,而白龍王是象國首屈一指的降頭師,甚至還建立有龍王門。龍王門下弟子,不論是象國豪富還是高官,都是敬幾分的。
“我和白龍王是拜把子的兄弟。”
陸南石眼神閃動,他哪裡聽不出來,這是見利誘不成,改為威脅了?如果他動了錢爺,白龍王會出頭?
“錢爺,若是我不答應呢?”
錢爺麵色一肅,“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聲好氣勸你,彆以為我真怕了你!”
眼見雙方談崩,出手就在一瞬間,忽然biu一聲,一顆子彈從頭頂射來,將錢立文的腦袋射穿。
驚變突起。錢爺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抱著錢立文倒下的屍體,“立文,立文!”
頭頂,飛機呼嘯著。周圍,特種部隊們更是將四下包圍。
而就在這一瞬間,陸南石兩個兔起狐躍,已經又回到了謝揚的身邊,謝揚還保持著警戒地姿勢,似乎是準備著隨時衝出去救他。
外頭,槍林彈雨,大戰迸發。
屋內,謝揚目光審視,“你居然找了軍方的人,出動了特種部隊?還開來了直升機?”
“你聽說過陸放嗎?”
“我是當過兵的,後來複員做了警察。當然聽說過陸放。軍中的傳奇人物,當時大家都夢想著能成為陸放第二呢!可惜沒人有這本事。但前年我聽以前的戰友說,陸放的兒子也在部隊,能力不俗,虎父無犬子,還說或許他是唯一一個能重現陸放當年風采和戰績的人。”
“陸放是我大伯。”
謝揚:……
屋外,驟變又起,特種部隊的到來讓匪徒隻能束手就擒,可錢爺怎麼甘心落入這樣的局麵?眼見自己人一個個受傷被抓,錢爺一狠心,從懷裡取出一個鼎,扔了個香片進去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