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一怔,陸南石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怎麼死的?”
女子思緒飄遠,“我生於清末年間,本是一個孤兒,後來被師父抱養回道觀,便跟著她開始修行。”
陸北池訝然,“你是一名修士?”
女子好奇地看了眼陸南石,“你似乎並不覺得如何驚訝。”
陸南石坦然,“猜到了!陰陽師家族即便有涉獵先天八卦,卻也不會這麼精通。我設置的困陣,單憑宮本久是走不出去的。是你在教他。”
女子嘴角一勾,“是我!我師父精通陣法,這等困陣,對彆人來說,很難,對我卻不算什麼。師父很厲害。可惜遇上我時,她已經兩百多歲,壽數將近。我十六歲那年,她仙去了。師父是個好人,還是個心懷天下的好人。
她死後,我繼承她的遺誌下山。一邊修行,一邊幫助世間困苦百姓。那時候,這個革命,那個革命,這個軍閥,那個軍閥,後來又有霓虹人。國土不存,硝煙遍地。我走到哪,幫到哪兒。
有一回,我走到了一個村子。我幫他們想辦法抵擋住了戰火,遷居到了安全的地方,還在村外設置了陣法,讓他們可以自給自足,安穩度日。而這麼多年的戰火,我也累了,想留下來歇一歇。
最初,大家相處的很和睦。可後來,他們開始怕我。因為年月增長,而我的容顏卻沒有多大的改變,我比他們老得慢,比他們的壽命要長。最重要的是,我的能力比他們強。在我麵前,他們即便是最厲害最魁梧的大漢,也好似一隻螞蟻一樣微小。”
聽到這裡,賀衍神色肅穆起來,“所以,他們設計暗害了你。”
女子嗤嗤笑起來,“我是死在我最疼愛的孩子手裡的,那個孩子,當時他還隻有八歲。是他給了我致命的一刀。否則,以我的能力,他們怎可能殺了的我!他們殺了我還不夠,還不知從哪裡請來懂行的道長,將我用七星釘釘死在棺木中,以七七四十九道符篆鎮壓。
他們怕我死後複仇,所以那是讓我萬劫不複,魂飛魄散,永無超生的辦法!狠!好狠!若不是當時宮本一族的家主碰巧路過,破了他們的術法,解救了我,又幫我殺了全村報仇,如今,我隻怕早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她轉頭,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看著陸北池,“你說我為什麼幫著外人不幫華國人?華國人?我是怎麼對他們的!可他們又是怎麼對我的?而宮本……從那以後,我便答應他,做宮本家的式神。他死了,我便跟著他兒子,他兒子死了,我便跟著他孫子,一直跟下去。”
說到此,她的恨意散去,眼中多了幾分緬懷與眷戀。
她不隻是為了報恩,她對那位已逝的宮本家主還有著深深的愛意。
陸北池聽得皺起了眉,梁汾喃喃道:“全村都……死了?”
女子嗤了一聲,“不然呢?若你們是我,你們難道不會嗎?”
會嗎?梁汾與陸北池皆是一愣,他們無從得知。因為他們未曾經曆過。
賀衍輕笑,眼中殺意漸濃,“眾人皆負我,我便殺儘眾人!”
三人一震,陸南石怔怔看著他,神色不定,“你是這麼覺得嗎?”
賀衍把玩著手裡的盤龍鞭,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你會原諒他們嗎?”
陸南石沉默了,良久,他又問:“若當年的眾人已經都不在了,或者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呢?你會放下嗎?”
賀衍一愣,他們的話語中都沒有用“如果”二字,他們明白彼此問的究竟是什麼。
他咧開嘴,眼底的笑意蔓延,“如果我說不會,你打算如何?”
賀衍深深看著陸南石,期待著他的答案。他知道陸南石還沒有完全記起那一場大戰,但以陸南石的聰慧,隻怕已經從各種細枝末節中猜到了一些後麵的發展。
那麼,朝無,你會幫我嗎?
這句話,賀衍差點脫口而出。
但他最終忍住了,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陸南石還不是朝無,不是那個他熟悉的朝無。
陸南石定定回望,張著嘴,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他想到了記憶中的昆侖,想到了他最終的結局。目前的結局裡,是沒有少陽的存在的。但他知道,以當時他與少陽的關係,少陽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賀衍真的是少陽,那麼他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有個猜想在他腦海中一點點聚攏,已經形成了模糊的輪廓,雖然還看不清楚真相,卻已經足夠讓他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忽然,門外傳來騷亂之聲。
眾人一愣,陸南石隨手將女子收入介子空間,跟著大家走了出去。經過長長的回廊到達通往甲板的道口。
那裡人頭攢動,好像發生了什麼。
走近一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正是半個小時前才和陸南石交過手的宮本久!
而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呼吸,死狀難看。
賀衍蹲下身,饒有興致地檢查了一番,嘖了一聲說:“宮本自身的法力道行不差,修行之人死後體內總有會道法殘留,但他沒有。”
陸南石皺起眉,“他從我房間逃出去到現在滿打滿算隻有半個小時,什麼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他殺了。尤其……”
賀衍嘴角勾起,“尤其,他的魂魄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