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石沒有想到, 自己剛踏上燕京的土地, 麵對的就是一件有關數條人命的慘案。慘案的受害者還是陸家人。
葬禮是陸放操辦,陸北池協理的。陸致也來了。畢竟不管怎麼說, 都是自己的父親。之前不管不顧是因為陸兆平還活著, 且有各種“偏心前科”,大部分人都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陸兆平死了。華國人信奉死者為大, 人死之後恩怨消亡的原則。
因此,作為兒子的陸致, 如果連葬禮都不出席,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當然,陸致對於葬禮也並不排斥。
看著靈堂上陸兆平的遺照, 陸致神色十分複雜,心中一片空白, 連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來往人群熙熙攘攘,因著陸兆平生前退下來的職位, 還有陸放和陸致的廣大人脈,前來吊唁的人很多。
一直到將陸兆平下葬, 人群才漸漸散去。特調局的人卻留了下來。
陸北池接過下屬遞來的資料擺在大家麵前,“二叔和二嬸應該是被倀鬼控製了思想。”
倀鬼, 是被老虎害死後沒有針對老虎為自己報仇, 反而為虎作倀的鬼。當然,這裡的“老虎”並不隻是指老虎。
陸放揉了揉鼻梁, “第幾宗了?”
“燕京第二宗, 全國第七宗。”
“除此之外呢?”
陸北池臉色十分難看, “除了倀鬼,還有瘟鬼,疫鬼以及許多妖怪。現在全國各地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各種非人為的案件。特調局已經把所有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可是……”
陸放攢緊了拳頭,本來按理說,他雖然職位高,卻不管特調局,特調局的案件輪不到他來問。然而就目前的形勢,幾乎所有國家領導人和各上級官員都憂心忡忡。
上頭一再開會,連軍隊都用上了。可這類案件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那些妖魔鬼怪仿佛怎麼殺都殺不完。
“特調局有沒有找到事情的源頭,想到解決的辦法?”
陸北池沒說話,他知道這話問的不是他。
他旁邊坐著的是特調局現任局長。陸南石見過他一麵,姓嚴,是個用心做實事的。聽說嚴局長也當過三年兵,還和陸放曾經一個部隊過。兩人關係還不錯。要不然也不能在陸家的葬禮上來商談公事。
“這也是我今天過來的另一個原因。”
陸放一怔,嚴局長又說,“其實我是特地來找陸天師的。”
這些連陸致都怔愣了。
嚴局長一歎,“我們已經知道源頭了,是賀衍。特調局從前的一個外聘天師。他的本事很高,幫特調局處理過很多麻煩事。特調局對他也一直挺推崇的。下麵一些小天師甚至把他當偶像,喊他大神。三天前,我派梁汾去處理一件案子。”
他看了梁汾一眼,梁汾接了話頭過來,“是!那是一起妖怪殺人案。那妖怪不是普通的妖怪,是一隻犀渠。”
似乎怕陸放陸致不明白,又加了一句解釋:“犀渠是《山海經》中記載過的妖獸,會吃人。我和他交手,他被我所傷,逃跑了。我一路追過去,看到了賀衍。
犀渠對賀衍十分尊敬,聽從賀衍的命令,完全被賀衍控製。而賀衍身邊還有很多大妖。賀衍發現了我,對我出手。要不是我反應快,及時躲起來,吃下了陸南石之前送給我的斂息丸,用他給的隱身符脫困。我怕是已經回不來了。”
這事梁汾隻報告給了嚴局長,沒對彆人提起。因此陸北池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倏忽站起來,“你確定是賀衍?”
賀衍曾救過他性命,更是引他入門教他修行之人,即便陸北池一直覺得賀衍讓人看不透,但畢竟是恩人,是老師,他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梁汾表情嚴肅,鄭重點頭,“我確定。我和他打過好幾次交道,甚至公海的拍賣會,我們是一起去的。我不會弄錯。那就是賀衍。而且,他手裡還有一件寶物,我想他能操控那麼多妖魔,就是因為它。”
“寶物?”陸北池皺眉,“什麼寶物?”
梁汾臉色十分難看,他不敢確定,“鎮妖瓶。它跟古籍中所記載的鎮妖瓶一模一樣。”
陸放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抬頭看向陸北池,“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賀衍不是人?”
“對。他是妖,真身是一條蛇。我們曾猜測過他或許是白矖和騰蛇的後人。而當年幫助女媧娘娘鑄造鎮妖瓶,收服天下大妖的四大靈獸,白矖和騰蛇就在其中。”
一直沒說話的陸南石開了口,他輕輕搖頭,“不!他不是白矖和騰蛇的後人。他是女蝸和伏羲之子。他也不是妖,他是神。賀衍是他的化名,他原本叫少陽。也以少陽為神界尊號。”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不說陸放陸致,就連嚴局長梁汾第一反應也是:“你是在說神話嗎?”
可陸南石神色凝重,語氣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這也不是開玩笑的場合。
對於靈異神怪有不少了解的梁汾和嚴局長冷靜下來,想到鎮妖瓶的由來和賀衍竟能駕馭的得心應手,這恐怕不是單單一個白矖與騰蛇之後能做到的,心底已漸漸信了兩分。
嚴局長看著陸南石,“你還知道什麼?我聽你大哥和梁汾說,前陣子,你和賀衍一起出去了。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可後來隻有賀衍一個人回來了。你大哥也隻是收到你語焉不詳的傳信,說出了點事,你一切安好,但需要過幾天才能回家。
能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嗎?賀衍為什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你們到底去了哪裡?如果賀衍真像你說的那樣是女蝸伏羲之子,他是神。神與妖魔不是對立的嗎?為什麼他一個神,要操控妖魔霍亂世間?而你又是誰,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語氣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