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犧牲的三人,大家神色都十分悲痛。嚴局長將他們的屍體並排擺在一起,跪地磕了三個頭,放下一個法器,將三具屍體隱匿起來。
“走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全部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可當犧牲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的渺小。可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哭。因為他們明白嚴局長的意思,唯有阻止了這場浩劫,人類才能活下去。到那時,如果他們有幸還有人活著,會來收屍。
大家轉身,朝泰山之巔再次進發。
沒有人退縮,沒有人抱怨,他們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這一路上,他們見識到了很多的東西,比如犰狳,比如朱獳,比如獙獙……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大概他們會驚歎一下,這簡直是一場《山海經》生物集錦。
再又一次將朱厭斬殺後,幾乎每個人都已經渾身鮮血,犧牲人數也從最初的三人變成了七人。而他們還沒走到一半。
阮奇山臉色沉重,“這樣下去不行。”
眾人都不說話,他們何嘗不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隻怕還沒等走到泰山之巔,他們已經都死了。
阮奇山走到陸南石麵前,“神君!之後不論再遇上什麼妖獸,還請神君不要管,直接往前走。這些東西交給我們。”
陸南石皺眉,他明白阮奇山的意思。阮奇山是想給他清楚一條路。確實,如果不需要去管這些沿途的妖魔鬼怪,陸南石此刻恐怕早就已經在泰山之巔了。然而……
“不行!有些大妖你們殺不了。”
比如眼前剛死沒多久的這隻朱厭。
如果沒有陸南石,在場沒有任何人能殺得了它。而陸南石現今能夠殺掉他,還是因為自身實力增強,又獲得了盤古留存的殘餘力量。
“我知道神君是不願看我們一個個死去而袖手旁觀。但神君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一路你的法力和體能消耗過大,即便成功到達了泰山之巔,又有什麼用?”
陸南石一滯。
“要想阻止滅世,希望在神君,不在我們。所以……”他雙膝跪下,“神君,請以大局為重!”
在他身後,昌平,嚴局長,一個又一個的人跟著跪了下來,“請神君以大局為重。”
陸南石麵色煞白,卻無法開口答應。
阮奇山又說:“如果神君能快點到達山巔,成功毀掉鎮妖瓶。這些妖怪與鎮妖瓶的聯係斬斷,被奴役的契約鏈接消亡,他們必然會受損傷。到時候我們應對起來也更容易些。
而且天下妖魔並非一家,如今是受人控製齊心對付我們。而一旦控製接觸,妖怪之間的自身恩怨也會讓他們互鬥。我們的壓力也就小了一大半。
神君,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唯一的出路……
陸南石攢緊了拳頭,指間關節節節泛白,他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十分低沉的那個字:“好!”
一群人休整了會兒繼續往前。
他們遇到了饕餮,嚴局長帶著特調局一半人留下來,將其他人送了上去。他們的本事或許比不過昆侖,但勝在人多,手中法寶也有不少,聯合大家之力,未必殺不了它。即便殺不了,也絕對能拖得住。
走到三分之二的時候,他們遇到了窮奇。特調局另一半人留下了。
走到四分之三的時候,他們遇上了檮杌,昌平帶著昆侖秘境的人留下了。
走到五分之四的時候,他們遇上了混沌,阮奇山和他的族人留下了。
到達山巔的時候,跟隨在陸南石身邊的隻剩下了陸北池和梁汾。每個人的身上幾乎都已經被鮮血染透,已經看不清原來的衣服是什麼顏色。
而回頭望去,山下,是他們的隊友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們趟出的一條血路!
山巔,賀衍站在石台上,笑看著陸南石,“朝無,你終於來了!”
“是的,我來了!”
賀衍掃了陸北池一眼,對梁汾卻是徹底的無視了,“你還是堅持你的信念,不改嗎?”
“你知道的,我不會改。為什麼還要問呢?”
賀衍一歎,他知道。其實他心裡都知道。他看著眼前的陸南石,可以明顯感覺得到他變了,他與曾經的那位摯友朝無並非同一個人。但很多時候,他又沒有變。
他還是他,對於自己的原則,總是無比的堅定。
但他還是想問一問,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希望。他不願意他們之間千萬年的交情最後落得刀兵相見的下場。
可是,他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陸南石卻沒有他想得那麼多,他將承影一橫,說出斬釘截鐵地三個字:“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