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原來自蕭杏花走後,兩個男人並沒有像蕭杏花想的那般一言不合挽起袖子乾架,而是和和氣氣地坐在那裡,就著下酒菜,對飲了幾杯。

兩個人雖是第一次見,不過倒也是客客氣氣,你敬我一杯,我還你一盞,稱兄道弟,彼此要多客氣有多客氣。

說實話,沒有了蕭杏花在這裡,兩個男人的神情都比以前自然多了。

酒過三盞後,兩個人相對兩無言,該說的客套話場麵話早就說過了,本就都是悶葫蘆的性子,此時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還是羅六仿佛陡然想起一件事,從身後接下來一個小包裹,打開來,放到了蕭戰庭麵前:“侯爺,這,這是夫人拿給我的,她,她原本的意思應該憐我孤苦一人,想著讓我拿去盤個宅子,做個小買賣,再娶一房媳婦。”

說到這裡,他忙看了蕭戰庭一眼:“侯爺彆誤會,夫人也不是特意要隱瞞你的,她隻是憐憫我罷了,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我到底不好生受侯爺的錢財,所以如今既蒙侯爺召見,自當完璧歸趙。”

說著,他將那個包裹推向了蕭戰庭。

蕭戰庭低頭望著那包裹,卻見裡麵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還有些釵子珠寶等。

羅六看著他的神色,實在不知此人心思,不免擔憂,當下隻好又解釋道:“侯爺,我和夫人同在一個縣上,相識多年,夫人對我亡妻更是有大恩,這些年,承蒙夫人照料,小的感激不儘,可是我和夫人之間,如今不過兄妹之情罷了,還請侯爺宰相肚裡能撐船……”

他話剛說到這裡,蕭戰庭卻是一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

他抬眼,順著那雙手往上看,卻見蕭戰庭緊皺著眉頭,唇線繃成了一把劍。

羅六的呼吸一下子停滯了,他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當然知道,眼前的人,隨便一根手指頭足以讓他這個縣裡捕快趴到在那裡,永生不得翻身。當初隻因為縣太爺要巴結他,不敢讓他不悅,就一個令牌把自己調到老遠去了。

人家在三十三天之上,他在九十九地之下,雲泥之彆,沒法比。

其實杏花真是個有福氣的,能跟著他,這輩子從此後就是人上人了,孩子們也跟著享福,前途無量!

認個侯爺爹,從此後當將軍進朝廷,位列百官之列,認個捕快爹,早早地學會了看屍體抓犯人的,能有什麼出息!

正想著,蕭戰庭卻猛地拎起了旁邊的酒壺,頸子仰起脖子狂灌了一通,灌過之後,他帶著酒氣,開了口。

“羅先生,今日置辦這一桌酒席,特意請你過來,並沒有彆個意思,隻是想感謝你這些年對杏花和孩子們的照拂之情。這些年我一直以為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以至於都不曾去尋過。杏花一個女人家,養大三個孩子,又給孩子們娶了媳婦,不曾被人欺淩了去,都是多虧了羅先生。這等大恩大德,於我蕭戰庭,猶如再生父母一般。”

說著,他驟然離席,站在羅六麵前:“我蕭戰庭本是槐繼山下窮後生罷了,自娶了她,便沒有給她過一天好日子,後來離家征戰,本是想謀圖榮華富貴,誰曾想,命運捉弄,自我離家,天災**不斷,以至於村人流民失所,母親病重而亡,妻離子散,再無相聚之日!若不是蒙羅先生救我妻,助我兒,他們未必能有今日。大恩不敢言謝——”

說到這裡,這個位高權重讓朝野側目的鎮國侯爺蕭戰庭竟然有一絲哽咽:“羅先生請受戰庭一拜!”

於是羅六便看到,這位鎮國侯,竟然單膝跪地,就這麼跪在了自己麵前。

這下子他是徹底被驚到了!

乍聽到鎮國侯要請自己過府一敘時,他是真驚得冷汗都出來了。不光是擔心自己遭遇不測,也怕蕭杏花因為這個受了牽累。說到底是市井中人,乍然進了這錦繡繁華之地,又踏入了那朱門綺戶,總是有許多格格不入,就怕那早已經飛黃騰達的侯爺嫌棄糟糠之妻,讓蕭杏花傷心。如今若是侯爺知道了杏花和自己的這一樁事,豈不是更有了現成的把柄,想休妻就休妻。

是以他翻來覆去思量,早做好了打算,先把杏花給的這些銀兩盤纏都還了,再和人家侯爺好好說說,說說過去自己和杏花的淵源,自己亡妻和杏花的淵源,好叫侯爺知道,便是曾一度打算兩家合做一家,那也是想搭夥過日子,並沒其他想法!

誰知道戰戰兢兢入了府,又小心翼翼入了席,這侯爺卻和他以為的不一樣,雖話不多,但一直客客氣氣,如今陪著喝了一番酒,竟然當場跪在那裡謝他!

他受寵若驚,又羞愧萬分!

早已經想過好的那些說法,不過是違心之論罷了,他怎麼可能不想著杏花!他十八歲娶妻,十九歲嬌妻重病不起,臥床整整十七年,十七年裡,多少艱辛,隻能苦苦熬著。

他和蕭杏花的相遇,是一個傍晚時分的山溝子裡。他去采藥草給娘子當藥引子,而她則去山裡整些野貨給孩子開葷。

她生得好看,年紀輕輕的,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可是卻掩不住那嬌麗秀氣的容顏。她遭遇了五個歹人,人家圍住她,要欺淩她。

她縮在樹旁,清澈好看的眼睛驚恐地望著周圍的人,滿臉的絕望和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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