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說什麼呢,你是我堂堂鎮國侯的夫人,該是千萬嬌貴,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一時說著又道:“我記得柴大管家提起,說是有個嬤嬤,最擅調理湯水的?”

“嗯,我把她放到了佩珩房裡,她每日經心著佩珩的飯食,佩珩這些日子的臉色,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看著嬌豔豔的臉龐兒,讓人想到那綻開的粉潤牡丹花兒。

“你也太疼她,未免克扣了自己。”

“哪能不疼,自小跟著我受了罪,就這麼一個女兒,模樣和我那麼像,恨不得她一輩子彆吃虧,把我沒享過的福都給享了!”

這話說得蕭戰庭不免感慨,他微微低下頭,從後麵用下巴輕輕地磨蹭著她的臉頰。

她的臉頰比起他的來,還是嫩,他些許胡子根兒硬得很,在她臉上輕輕磨蹭。

“她和我雖話不多,我心裡也是十分疼她。”他停頓了下,道:“當時生下牛蛋兒的時候,我就說,想要個女孩兒,和你一樣的,柔柔軟軟的,我寧願趴在那裡給她當馬騎,每天逗她高興,把她當寶貝兒寵著。”

“就是說空話兒罷了,如今孩子都大了,誰還要你這馬!”

蕭杏花想起過去,心裡又覺得酸,又覺得甜,真恨不得拋卻了眼前這驚天的富貴,再回到那大轉子村的土炕前。

她禁不住抬起胳膊,輕輕環住他健壯的臂膀,甚至用唇兒去親他的胡子,那胡子真得硬,一如他這個人般,紮得她唇兒疼,不過那點疼,卻帶來奇異的舒服感。

她想,如今的她,是需要一點疼的,不,更多疼,她甚至盼著她的鐵蛋哥哥狠狠地折騰她一通了。

“好哥哥,你想要女兒,杏花兒就生了女兒,和杏花一樣的女兒,你,你喜歡嗎?”她低低地在他耳邊這麼說,聲音輕柔沙啞,就好像秋夜裡那吹過林間沙沙作響的風,嫵媚透到骨子裡去。

那嫵媚是三十多歲經過人事的婦人才會有的,溫存柔軟,緊緊地攀著男人的頸子,用唇兒輕輕磨蹭著,說出那麼勾人的話兒來。一聲一句兒,一個歎息一個吸咂,都帶著勾魂的味兒。

“喜歡,我當然喜歡。”他被她弄得有點魂不守舍了,摟緊了她,急於去捉住她的唇,啞聲道:“隻要你生的,無論怎麼樣,我都喜歡,喜歡得很。”

“什麼叫無論怎麼樣,難道佩珩不好嗎?”她聽到這話,有些不樂意了。

蕭戰庭看她微微撅起嘴兒撒嬌,雖說如今不比年輕時候那般嬌嫩,可是如同那蜜桃兒熟透了,卻彆有一番風韻,後脊梁骨都覺得酥,又是心疼她,又是心裡渴著,哪裡敢說什麼,隻是道:“原沒什麼不好,一千個好,一萬個好。”

蕭杏花聽著這話,倒是覺得怪怪的,彆他一眼,待要問什麼,卻聽到外麵丫鬟們的請稟聲,原來是膳食準備妥當了。

當下蕭杏花離開了蕭戰庭身子,隻見丫鬟們將那飯食都鋪陳開來,想著勉強吃一些。那郭陽縣的舊事固然讓人歎息,可是也犯不著杞人憂天。

眼下這男人是極好的,她總該想個法子,將這件事遮掩過去,免得鬨將出來,倒是失了他堂堂鎮國侯的麵子,到時候,便是他毫不在乎的,可是她還哪有臉在他屋裡當這個千嬌萬貴的侯夫人!

蕭戰庭看著這桌上菜式,其實也是頗為經心的,比他當時獨個在家時確實多費了不少心思,可是他依然道:“我讓柴大管家再尋個好的,其他不必操心,隻顧著你的吃食用度。”

他總覺得不夠,恨不得用全部的力道來疼她。

“哪那麼事兒多!”說著這話,蕭杏花已經提起箸子,準備吃了。

蕭戰庭其實是已經用過了,不過看她吃,怕她一個人吃著無趣,也就陪著。

蕭杏花勉強用了一些後,望著這滿桌子菜,都是自己根本吃不到的,若是往日,不知道多少喜歡,可是現在竟然毫無胃口,不免心中暗自歎息。

想著我終究是命苦吧,竟是享不得富貴之人。

蕭戰庭暗中觀她臉色,越發肯定她必然是心裡有事,隻是不願說出罷了,當下也不勉強,反而親自取了羹勺,舀了一勺子生豆腐百宜羹來,喂到她嘴裡,口中卻是哄著道:“若是實在有什麼不適,不如請個大夫過來。”

蕭杏花實在是吃不下的,如今聽他說什麼請大夫,便張開嘴兒就著他的勺子吃了。

她不愛吃藥,倒不是怕苦,隻是不喜歡喝那黑汁子,這個他是知道的。

蕭杏花這一口百宜羹嘗下去,倒是覺得那味道爽滑鮮嫩,不覺咽下去,還想吃,便微微張開嘴兒,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看她那個樣子,倒仿若一隻饞嘴的小狗兒般,不由啞然一笑:“都多大了,還這幅樣子!”

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他卻是極喜歡的,唇邊帶著笑,他又舀了一勺,再仔細地喂給她吃。

“好吃。”她帶著撒嬌的語氣,一邊吃著一邊說。

他心裡便泛起萬千柔意,讓丫鬟們都退下去了,關上了門,自己輕輕將她攬在懷裡,讓她斜靠在自己胸膛上,自己則是一勺子一勺子小心地喂她吃,竟仿佛喂一個小孩兒般。

她心裡有事,蹭著這堅實的胸膛,便覺得安心不少,多少也感覺到他是有意要疼她,便也不做聲,就那麼半靠著,任憑他來喂自己。

當她這樣被喂著的時候,竟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個小孩,被父母摟在懷裡寵著,慣著。

“我怎麼覺得,你就像個爹?”

蕭杏花在男人懷裡抬起眼,看他那剛硬的下巴,忍不住這麼說。

其實她不知道有個爹疼著是什麼滋味的,她從小沒爹娘,他也隻有一個娘。

他們兩個都是沒有爹護著的孩子。

蕭戰庭聽她現在倒是有興致和自己開個玩笑了,心裡倒是稍微放心,有意逗她,便壓在她耳邊,低聲道:“那喊個爹來聽聽,要不然可不喂你了。”

蕭杏花聽了,果然頓時來了精神頭,直接拿手掐他的胸膛尖尖肉了:“老沒正經的!我還喊你爺爺呢!”

蕭戰庭被她掐了,約莫也是有點疼吧,便沒再吭聲,隻專心喂她,給她吃了那豆腐羹後,又喂了一些烏梅乾,之後看她打開了食欲,又喂了薄皮春繭包,並些挑著那三鮮筍和炒鵪子吃了些。

待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最後喝了點杏霜湯。

自始至終他就沒舍得放開她,又將她放在膝蓋上,命人拿來筆墨紙硯,手把手地教她認字,頗認了幾個後,看她乏了,這才叫來丫鬟伺候著洗漱了。待到洗漱過後,把丫鬟們打發出去,他忽然俯首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她沒太聽清楚,仰臉詫異地看他。

他額頭抵著額頭,眼對著眼,就在眨眼可以感受到對方睫毛的距離中,他盯著她,低啞溫柔,卻又霸道地說:“之前不是掐我麼,看我今晚不c得你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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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累了,仿佛散了架子一般癱在那裡,略帶著潮氣的烏發散亂在榻上,並不大的小臉看著分外細致脆弱。

床頭的月光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輝,這也是她從庫房裡尋出來的,像得了寶貝一樣放在床頭,說省了燈油蠟燭錢。

月光石的清輝下,仔細看的話,她也是真得不比當年了,閉上眼睛後,眼角的些許紋路隱約可見,皮膚也沒往日那麼鮮嫩了。

蕭戰庭隻穿了一條黑緞子闊腿褲兒,紮著褲腿兒和褲腰,兀自坐在床邊兒,胸膛上猶自滲透出晶瑩的汗珠兒,就這麼低頭看著剛剛經曆了一場狂風暴雨的女人。

他離開那會子,隻以為不過是參軍兩年,家裡好歹有一點積蓄,並些糧食屯著,村裡又有幾個兄弟能幫襯下,她熬兩年,等他回來,他就能給她好日子過。

沒想到陰差陽錯,就此錯過了。

這些年她受了許多苦,他也知道。

應該還遭受過一些女人極可能受的罪,他猜到了,可除了一個鍋裡吃飯的兄妹之情,他們還到底是夫妻,她如果有忌諱,不想說,他也就不提了。

隻要她覺得不是事兒,能慢慢地忘記過去,那他也覺得不是事兒。

甚至還有佩珩,就算真不是他的種兒,也沒關係,她既生下來,他自是當親生女兒一般,給她配個好女婿,給她人人稱羨的好嫁妝,以後還會給她一個風光的婚禮,讓她當個備受寵愛的千金小姐,讓她去享杏花兒當年沒享過的福。

可是現在,他知道,有一件事,她可能是沒法輕易忘記的。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滿臉光彩地期待著出去玩,掰著手指頭說今日去的,誰誰家有年輕姑娘,和佩珩差不多,正好讓她交幾個閨中好友,又說起誰家有個沒定親的後生,或許可以試一試,總不能全指望那白灣子縣的霍六。

誰知道回來就變了個樣兒。

他神情沉重地坐在床頭,默默地看她好久,終於起身。

他走路的時候很輕,唯恐擾了她睡眠,儘管知道,經了自己這一番折騰,她是輕易不能醒的。

走出院子,他招了招手,手底下的侍衛便無聲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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