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蛋,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也懷疑佩珩不是你的種?!”
“杏花,你彆急——”蕭戰庭看她瞪著杏眸豎著柳眉的她,連忙安撫道。
“我不急,我不急?我能不急嗎?你給我說老實話,你到底怎麼想的?”蕭杏花一怒之下,回想起之前他提起佩珩的語氣來,不想也罷,一提真是連肺都要氣炸了。
敢情這死鬼男人,他竟也曾懷疑過佩珩不是他親生的?他竟然以為在他走後,她就和人偷了?不但偷了,還把偷來的野種賴到他頭上?
她氣得兩手都在顫,胸口那裡仿佛衝著一團火,指著他恨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你又把佩珩當什麼?虧你口口聲聲為她好,原來心裡根本沒把她當你親生的?”
“難道我竟是那種人,分明和彆的男人生了孩兒,卻賴到你頭上?若她不是你親生,我哪裡有臉讓她享你的富貴,讓你把她當親生閨女一般看待?我是那種人嗎?還是說在你心裡,我蕭杏花就是這種不知廉恥的人?”
“杏花,是,我是疑惑過,以為她或許不是我的,可是便真不是,那又如何,我還是把她當親生的看待——再說到了後來,我也漸漸明白她就是我的親生女兒,這個沒什麼懷疑的!我除了開始的時候心裡村疑,後來時候久了,慢慢知道了,我後來便再沒懷疑過的!”
他也漸漸地感到,佩珩就是他的親生女兒,甚至於漸漸意識到,杏花也並沒有其他男人的。
誰知道他剛說完了這句,冷不防蕭杏花就直接抬起手給了他一巴掌,直接打到他臉上。她用的力道大,竟讓他也覺得頗疼。
“我呸,誰要你把她當親生的對待!今日我就告訴你了,佩珩不是你親生的,佩珩是你走了後,我偷人偷來的野種,我就是胡亂賴給你的,就想著靠著你享受榮華富貴再給我的野種閨女找一個好夫家,我就是這麼不要臉!如今既被你識破了,趕緊的,我收拾包袱帶著我閨女走人,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好好地留著你和你兒子過去吧!”
“你小聲點,胡說什麼,仔細外麵兒子媳婦聽到!”蕭戰庭連忙拽住她。
蕭杏花哪裡聽得這個,當下掙紮,拿腳踢他,又用手去撓他。
他任憑她踢打,卻就是抱著她不放開。
“放開我,佩珩真不是你的種,你愛信不信拉到!”
“杏花,彆和我置氣。實在是當初我回來找你們,聽人說你跟著郭玉跑了,又有人說我一走你就和郭玉在一起了,我心裡也是難受,當時便生出許多想法來。”
“我和郭玉跑了?”蕭杏花直接啐他:“嗬嗬,我怎麼和郭玉跑了?是誰在嚼舌根子?是不是人家還說我和郭玉生了個野種?彆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那你怎麼不去和彆人過?你放開我,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根本不信我的,你這個忘八端!”
“杏花,我信你,我如今自然信你,佩珩是我的女兒,是我的種,我以前也隻是心裡存疑,並沒有真得完全不信你!”
“存你個大頭鬼!”或許是回到了大轉子村的緣故,也或許是太過氣憤,此時的蕭杏花已經完全拋卻了在燕京城裡慢慢養成的侯夫人優雅,她現在是越聽蕭戰庭說話越生氣:“你繼續存疑吧,你就該存疑,存疑是對的,可千萬彆改,改了的話你就不該姓蕭,你就是活生生的綠王八!”
“杏花,之前心裡存疑,是我不對,我給你賠不是,如今他們敢亂嚼舌根子,我自會讓人去給他們個教訓,你彆惱,打我倒是沒什麼,你這才生過孩子沒幾個月,身上又還殘留著毒,可千萬彆因此傷了自己。”
蕭戰庭素來是知道她這脾性的,平時千好萬好,鑽到你懷裡跟個貓兒一樣軟綿綿,可是一旦炸毛了,那就是誰也擋不住的。
他不怕她鬨,隻怕她一鬨,對身子不好。
“賠不是有用嗎?賠不是有用怎麼還有人蹲牢房?再說了,老娘今日就告訴你了,老娘就要給你戴個綠帽子去,再搞出個野種來,也好讓你名副其實地當一回綠王八!那郭玉呢,怎麼就不見人,這人死哪裡去了!”
“你,你還有完沒完?”她再是鬨騰,他也沒什麼,隻是一提那郭玉,他麵色也變得不好看了。得去找個人來試試滋味——”
“沒完,就是沒完!佩珩都不是你的種,這還能有完?”
蕭戰庭沒法,心裡又是氣惱她提郭玉,又是心疼她怕她傷身子,最後粗魯地將她抱在懷裡,狠狠地咬著牙道:“我如今自是明白,佩珩就是我的種,再沒差錯,以前千不好萬不好都是我的不好!如今咱們好好地過日子,再想著給佩珩找個好親事,保她一輩子好過日子,又哪來這麼多氣?你生我的氣,認為我心裡不該對你存疑,那你打我一通,罵我一通,我都認了,又何必提郭玉讓我難受?”
“喲,你還知道難受?那太好了,我就提,我要和郭玉親嘴,我要和郭玉睡覺,我還得給郭玉生娃,先生個大胖小子,再生個好閨女,讓他兒女雙全!”
“蕭杏花,你!”蕭戰庭這個時候也有些忍不住了,明知道她是故意氣自己的,可是他就是受不住了。
說白了,他可以忍住羅六,卻忍不了郭玉!
“那就是個沒種的軟蛋,你值得你惦記這麼多年!”蕭戰庭的脾氣也上來了。
“嗬嗬,沒種的軟蛋,也值得你防備這麼多年?當我不知道,你離開那會子,特意叮囑過路大哥,讓他替你防備著點郭玉!”
“蕭杏花,我告訴你,彆再和我提郭玉,再提我就——”
他沉著臉,紅著眼,氣息粗重地盯著她。
“我就提,我就提,我不但要天天提,還要天天想,每晚睡不著都要想他——”
蕭杏花也是個挑事的,得理不饒人挑事的,憑著心裡那股子氣,真是哪團火好燒就專挑那團火點。
於是她這邊話還沒說完,蕭戰庭俯首下來,用嘴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巴,於是她靈巧翻動說出嗆人言語的小舌頭被瞬間堵住,擒住。
她不甘,也不服,於是就伸舌頭咬咬他,他當然不讓她咬,摟著她,按住她的後腦勺,禁錮住她,讓她在自己的手心裡緊緊地抱著。
原本傳出吵鬨聲的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隻有在那蟈蟈陣陣叫聲中,偶爾有著一陣陣的悶響,以及小雨滴答時的響動,男人和女人互相擁抱時的緊密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蕭杏花沒骨頭似的趴在男人胸膛上,原本的衝天怒火變成了氣鼓鼓,順便夾雜了許多的心酸和委屈。
她小聲抽泣著,氣鼓鼓地委屈道:“佩珩就是你的種,就是你的,你竟曾以為是彆人的,我知道你未必真疑心我,可是於我而言,便是你有半分疑心我的兒女,我心裡都要痛死。蕭杏花這輩子生了四個娃兒,都是你X出來的,若你真去賴彆人,分明是要氣死我……”
“我知道,知道都是我的種,真的,我開始是有些疑心,後來便再也沒有,知道你不可能欺蒙我,也不知道你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我信你,真的信你。”
“你以後也不必信了,我都說了,我要去找郭玉,懷上他的種!”
蕭戰庭一聽,恨得將她打橫抱起來,直接扔到了炕上:“蕭杏花,你瘋什麼瘋,當年我回到家,隻看到咱娘的墳頭,你和孩子們都不見了,人都說你和郭玉跑了,郭玉娘子也這麼說,你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我當時連口水都顧不上喝,騎上馬沿著逃荒的路就去找你們!”
他扔得動作粗暴,以至於蕭杏花落在錦被上都覺得屁股疼,當下越發氣惱了,攥著錦被恨聲道:“那還是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我恨死你了,我這輩子都不知道彆人到底是什麼樣兒,有毛沒毛是粗是細!不行,我得去找個人來試試滋味——”
這話就是更挑火了,蕭戰庭直接將她按在了那裡不能動彈。
**********************************************
深秋的槐繼山上,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清輝,在那月下變幻出仙境一般的朦朧意態。一輪彎月高高懸在這石頭鑄成的東屋上方,讓這不大的小院仿佛撒上了淡淡的薄紗。蛐蛐兒依然在屋後草叢裡低低地鳴叫著,月光兒偷偷地從窗欞照進去,卻隻照見了半截子炕頭。
炕頭上,但見一個男人站在炕邊,頂天立地,在響雷之中奮力拚搏。
“我不要你,我要去嘗嘗彆個的滋味,要不然死不瞑目,我這輩子就你一個。”
女人哭哭啼啼的委屈極了,不過還是倔著這麼說。
然而她的話這麼一出,外麵的狂風暴雨卻是更為猛烈了。
女人無可奈何,開始還小聲哭著罵幾句,後來便漸漸沒了聲氣,隻是一徑低低地啜,再後來,那風雨之聲都變了調。
待到一切都風停雨歇了,女人眯著眼兒,舒坦慵懶地趴在炕頭,隨意用手去捏男人,時不時還掐一下。
“有佩珩那次,就是你臨走那次,就在咱家炕頭上,你當時喝了酒,怕是不記得了。”經過了這一場風雨,兩個人都心平氣和起來了,蕭杏花也低低解釋當年這件事。
“你這一說,我倒是約莫記起來了。”
頭一晚是喝了酒的,到了第二天天亮那會子,好像走出門口,又舍不得,返回來,做了一次。
不曾想,竟然是那次,就有了佩珩。
“我這輩子,雖經了許多事,可是到底隻有你這麼一個男人,不曾被彆個男人玷汙了去。這話,你可信?”
“信。”她說了,他自然是信。”
“我從來都是你的,給你守著身子,雖說險些嫁給羅六,可是,可是我————”
其實她早就該和羅六住一起了,可是到底為什麼沒願意,是因為自己心裡有個疙瘩,還是因為總覺得自己想守著這個以為死去的男人,這個說不清的。
人有時候最不能看明白的,就是自己的心。
“好杏花兒,我明白。”他的聲音帶了顫:“我明白你這些年不容易,能給我守著,更不容易。”
她長得這麼好,不知道被多少人覬覦,或者是最貧窮艱難的時候,真要舍棄這身子,豈不是容易很多,隻是她天生性子倔罷了。
蕭杏花歎了口氣,閉上眼兒,拉著他的手,引著他,一點點地在黑暗中摸索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