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2 / 2)

如今宮中是什麼局勢,隻怕外麵的人都不知曉的,現在他們一家子都在宮中,消息也傳不出去,府裡就這麼兩個小主子,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你說的也是……”蕭杏花擰眉沉思:“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得想辦法聯絡上你爹和你哥哥,看看他們是什麼情境。若是他們沒有卷入其中,正奔走著幫忙捉拿刺客,這自然是好的,若是……”

若是如此,她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媳婦女兒都是聰明人,自然是懂得了。

今日這事,實在是蹊蹺,猛然間皇上被刺了,之後仿佛是下旨,竟然直接圍住了皇太後的寢宮。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懷疑皇太後派人刺殺他?

這麼想著,佩珩忽然想到了一時,當下不免心中一震,壓低聲音道:“娘,我……我在琉璃殿外曾遇到了涵陽王,琉璃殿距離皇太後寢殿並不遠,當時看涵陽王的意思,應該也是要過來給太後娘娘請安的……”

“涵陽王?”蕭杏花聽聞這消息,也是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難不成這皇上遇刺一事,懷疑到了涵陽王身上,所以才直接過來圍住了皇太後的寢宮?隻是涵陽王離開了琉璃殿,根本沒有來皇太後寢殿,他又去了哪裡?”

她也隻是喃喃自語罷了,自然沒指望媳婦和女兒給自己個答案。

佩珩和秀梅坐在那裡,麵麵相覷,卻是說不出話來。

蕭杏花沉思了半響,最後歎了口氣,站起身,卻見窗欞外已經是雪花飄飄灑灑,片刻功夫,這高低起伏的巍峨宮殿已經被覆蓋上一層淡淡的白。

“罷了,不想了,你爹總會想辦法的。”

她這麼說道,既是安慰女兒媳婦,也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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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杏花帶著女兒媳婦在這偏殿裡住了三五天,這三五天裡,那侍衛們帶著人馬幾乎把整個偏殿都搜遍了,至於養心殿,聽說也翻了個底朝天。

太後娘娘自然是氣得不輕,隻是她們如今被軟禁在偏殿,想去看看太後娘娘都不成的。

這些夫人私底下倒是可以見麵的,特彆是在外麵送飯進來,大家去領飯的時候,可以偷偷說上幾句互相打探消息。

隻是彼此也沒什麼大消息,無非是互相安慰,隻盼著外麵家中男人沒什麼事,到時候她們自然會沒事的。

歎隻歎著天子被刺的事,不是小事,還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聽說前朝有個皇帝隻是因為疑心有人要在他飯菜中下毒,愣是把燕京城殺得血流成河,不知道處死了多少文武百官。

如此熬了這麼三五天,終於外麵門開了,先進來的是聖旨,聖旨後頭跟著蕭千雲。

蕭千雲身披盔甲,頭戴戰盔,看樣子是才從軍中過來。

眾夫人姑娘都跪下接旨了,聖旨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這些事已經查明,和爾等無關,可以回家了。

聖旨一收起來,蕭千雲趕緊過來,扶起了自己娘:“娘,你沒嚇到吧?”

蕭杏花搖搖頭,見自己兒子除了滿臉擔憂,氣色倒是還好,也就稍放心了:“你爹還有你哥哥呢?”

“北疆那邊出了事,爹過幾日就要掛帥出征,如今正在軍中。他現在根本走不開,所以讓我過來接娘回家先安頓下來。”

蕭杏花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被關押的三五日裡,必然出了許多變動,當著這麼許多人也不好多問,便點頭道:“千翎和思槐如今在家中可好?”

蕭千雲道:“適才我順路過去看了看,他們如今在家被照料得極好,娘倒是不必擔憂。”

說著這話,他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秀梅。

秀梅水潤的眸子含著期待,見他看向自己,也才放心下來,遂輕輕點頭。

這個時候也有其他夫人圍過來,紛紛問起自家事。看樣子鎮國侯家是沒因為天子被刺一事被連累的,隻是不知道自家如何了,她們如今自然擔憂。

七嘴八舌的被問過來,蕭千雲隻是簡單地道:“並無大事,各位夫人不必擔心。小侄已經派了人手各自通知諸位家人,想必等下出宮,自有馬車來接。”

他如今也已經十八歲了,這兩年時候在蕭戰庭身邊,言談間已經有其父之風,如今在眾人驚惶擔憂之際,隻是簡單一句話,卻讓眾人仿佛吃了定心丸,頓時放心下來了,當下紛紛感念蕭千雲通報消息之恩。

隻是眾人心中有事,無心多做贅言,說了來日再謝,便各自告辭而去了。

一時眾人都在宮中女官的陪同下,紛紛離開養心殿,之後又乘坐了車輦,各自歸家去了。

出了宮,蕭千雲早已經下令柴大管家派了馬車來接的,於是一家幾口人都上了馬車。因蕭杏花有話問蕭千雲,自然也讓兒子上了馬車。

外麵飄了幾日的雪花早就停了,隻是地上的積雪尚在,馬車傾軋過地上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車上的蕭杏花自然是心急如焚。

“到底什麼情境,你好歹說清楚。”

“娘,你彆急,我先給你說說這幾日的事。”

原來這幾日蕭杏花她們被關押,著實發生了許多變故。

當初皇上正在坤寧宮擺宴,宴請朝中文武百官。誰知道後來不知道怎麼,聽說寶儀公主忽然在正陽殿暈死過去,人事不省,皇上當時擔憂這個先皇後留下的唯一女兒,便要過去看看。

誰知去了正陽殿,看過了公主後,剛要出正陽殿,就遇到了刺客。據說那刺客手持長劍,輕功了得,在身邊皇家侍衛不及反應時,就直刺向了皇上。

本來那第一劍是必然要了皇上性命的,誰曾想,當時準駙馬霍行遠恰好也是看望公主,跟隨在皇上身邊,被教訓了幾句,正附耳聽著。

這事說來也是不可思議,這霍行遠在劍刺過來的刹那間,竟然想都沒想,直接用自己身體撲過去,以自己的羸弱之軀,抱住了皇上,擋在了皇上麵前。

於是那劍穿透了霍行遠的肩膀,之後又刺在了皇上胸口。

當時的情形自然是分外凶險,據療傷的太醫說,若是那劍再往前刺上一寸,就會刺到了皇上的心口處,這天下怕是要出大事了!如今雖也是恰好刺在胸口,不過入得並不深,所以沒什麼大礙。

而霍行遠雖然被利劍穿過肩膀,不過好在那裡沒什麼要緊的,又搶救及時得當,在床上窩躺些日子,自然也就好了。至於以後落下個肩痛或者胳膊僵硬之類的後遺症,也不是什麼大事。

聽到這裡,其他人也就罷了,佩珩卻是想起那日在太後娘娘身邊被奚落一番的霍行遠。想著依他那性子,平時斷不可能做出這般事來,這是受了氣,心中鬱結,於是便有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倔勁兒。

如今護駕有功,便是不尚寶儀公主,應也是前途無量。

他這分明是憋著一股氣,乾脆拿命在為自己掙一個前途啊!

一時這麼想著,又聽自己哥哥繼續往下講。

天子被刺,硬撐著下了令,徹查這膽大包天竟然行刺自己的刺客,因那刺客竟然往太後娘娘寢殿方向跑去,於是急尋涵陽王,誰知道恰好聽說涵陽王過去太後娘娘寢殿請安,這下子天子氣得手都在顫。

“這是朕的骨肉至親啊!”他悲憤地仰臉長歎一句,之後便不顧眾臣反對,下令宮內侍衛將養心殿包圍了,不允許一隻雀兒跑出。

至於宮中大小官員,除了他自己的親信,自然也儘皆列入嫌疑之列,蕭氏父子也因此行動不得自由。

“當時父親和我們自然都擔憂母親安危,隻是暗地裡查過了,知道母親和諸位夫人被禁在養心殿偏殿,雖茶飯粗糙了些,可是一時倒是沒什麼危險,這才放心。”

“之後呢?好好的你爹怎麼又要出征?”

“之後……恰好北疆動亂,北狄軍仿佛知道我大昭朝中有變故,竟然趁這個時候率三十萬大軍進犯北疆。皇上因受了傷,心力交瘁,便懇請父親再次掛帥出征,以平息北疆之亂。”

蕭千雲這句話自然是輕描淡寫了,不知道省去了許多驚心動魄。

其實當時天子因被刺之事疑心重重,因太過疑心涵陽王,甚至進而犯了疑心病,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開始懷疑了。

至於底下文武百官,自然也是被挨個審訊,輪番問話,非得把心肝肺掏出來才算完事。至於蕭氏父子,因蕭家勢大,又和涵陽王險些論親,自然更是被天子幾次三番質疑。

蕭杏花聽到這裡,自然是明白,蕭家本就為天子所忌諱,遇到這種事,這位皇帝連自己親生娘老子都疑心了,更不要說蕭戰庭了。

怎奈蕭戰庭這個人還是老實性子,他再怎麼樣也隻是個侯爺,天子質疑,他便是手裡有兵權,不逼到那份上,還能反了不成?所以也隻能是忍著了。

“爹原本的意思,是根本不想接這個帥印,可是一個也是操心這次北狄進犯,若是處置不好,讓北狄軍長驅直入,倒是讓百姓處於危難之中,二個是皇上被刺,若是父親執意不肯,倒是憑空又生出許多間隙來。況且父親應了這掛帥出征一事,皇上解了心中疑竇,順便連其他諸位老臣也都放了。”

蕭杏花點頭,自然是明白蕭戰庭的心思。

他這個人啊,骨子裡還是以大局為重。

一時因問道:“你爹去掛帥出征,你和你哥哥呢,可是要同去?”

“是,父親說了,讓我們兄弟兩個也一起過去,不求什麼戰功,隻求好歹為國出一份力,為百姓儘一份心,也讓我們兄弟倆在沙場上曆練一番,長點見識,磨磨性子。”蕭千雲望著娘,又道:“爹說了,他帶著我們兄弟兩都出征了,不放心你,所以這次也和皇上談了,紅纓軍暫且不動,護在燕京城外,為守備軍,到時候大嫂好歹還在,若有個什麼不好,大嫂也能護著娘,不至於讓父親在外征戰時為母親提心。”

蕭杏花點頭:“這樣也好……”

雖然依夢巧兒的性子來說,不能跟著夫君上陣殺敵,於她來說或許是一件憾事。可是到底沙場上刀劍無眼,萬一有個好歹,她個女人家,終究拚不過男人吧?

留她在燕京城外,總歸比北疆那邊要穩妥,一個是可以和自己等人作伴,二個是也免得出什麼茬子。

這麼想著,她忽然記起一件事,問道:“涵陽王現在如何?”

她一問涵陽王,佩珩也下意識抬頭,看向自己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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