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十八彎(2 / 2)

王守香累的坐在門檻,身上也濕漉漉的,看著熠月上屋子裡拿乾淨衣服出來,“媽,你彆凍著了。”

多招惹疼的孩子,王守香這會兒不覺得苦了,今天背著那一筐筐石頭的時候,她真是眼淚都下來了,孩子爹在的話,家裡日子總能過得去的,男人總有一把子力氣。

但是就這樣,她咬牙也給孩子上學去,不能當個睜眼瞎,跟她一樣不識字兒,“上學跟得上不?”

熠月今兒課聽得一般,太熱鬨了,三天去一次學屋,剛好跟同學們說話兒八卦,她是個熱鬨的性格,因此誰都認識,哪個同學來沒來她都能關心到,因此你要問學上的怎麼樣,她覺得大差不差,人在裡麵就行了。

反正大家夥都這樣兒,因此笑的格外的甜,“上的好,我覺得上學好。”

把盆裡水倒在院子裡樹下,看了看門口老三去河裡洗薺菜一時半會回不來,根上帶泥呢,“媽,我想多上兩天學呢,老師今兒說了,我們好好學,以後就能拔尖兒去縣裡呢。”

縣裡是哪裡,他們都沒去過,但是不影響人的憧憬,熠月用手纏住了頭上垂下來的紅頭繩,覺得還有股子嗆煙味兒,“要是縣裡再學的好,再給人拔尖兒去了,就更不一樣了。”

那就是離開了淌水崖,終於離開了淌水崖,王守香這一家子,是有些奇怪的,要說是山裡人吧,但是當年為了孩子,大老遠地跑到南邊兒去的,因此有過見識,“當年我跟你爹上南邊兒的時候,那十幾年前了,人家就住的是木頭房子,上樓梯的時候咯吱咯吱,早上吃的是元寶。”

元寶是什麼,沒吃過,類似湯圓吧。

因此跟安分守己的山裡人不一樣,王守香夫妻倆,打小跟孩子們就說了,砸鍋賣鐵去上學,上學了乾什麼?

去外麵混,去打工。

打什麼工?

不知道,但是比在山裡強。

打工比在山裡強,這個意識,可能領先彆的山裡人二十年。

“你爹就是不在了,我也要送你們去上學,”她說的驕傲又堅毅,“今年收成好,等秋過來,你們三個去上一冬天的學去。”

熠明把鞋上的石子摳下來,又在地上摔打鞋底子,落下來板結的泥塊兒,笑嘻嘻的看著俊俏到不行,煙雨蒙蒙的像極了煙雨一樣的江南,“我不去喲,我以後都不去了,我在家裡幫工,種地。”

三個孩子去上學,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兩個人種地幫工,兩個娃娃去上學,就已經是抽皮扒骨了。

正好牛熠熠端著薺菜回來,他拉著妹妹的手,“冰涼的,去燒火去,我來做。”

蹲下來就那麼小小的一團,黃毛兒丫頭一個,自從爹走了,那點生下來之後的奶膘也跟著一起走了,雪白雪白的臉,眉毛稀疏,頭發也稀疏,這是營養跟不上。

熠明悄聲跟她說,他跟二姐一般大,雙胞胎一樣的,因此知道二姐在家裡欺負人,最小的吃苦多一些,掏出來一塊饅頭,“悄聲吃了,給二姐聽見又要鬨。”

鬨了還沒你的份兒。

牛熠熠兩腮給火光熏出來一抹紅色,這饅頭不一樣,裡麵是加了五香粉跟蔥油的,香的很,被塞了一塊在嘴裡,腮幫子鼓著嘴巴包的嚴嚴實實,就跟個撅嘴魚一樣的。

熠明看了實在是有慈父心,摸了摸她散下來的羊角辮兒,拿著鍋鏟子在鍋裡就一陣地翻。

爹走了,長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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