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各自為政(1 / 2)

《哐哐撞南牆(年代)》全本免費閱讀 []

日頭洋灑灑地落下,硬麵光亮的黃泥坪操場烘烤出屬於夏天的熱氣,熠熠坐在上麵挪動一下,背上絨汗塌出來微鹹的氣味,會彈鋼琴的老師也會帶著孩子背古詩詞,學生們就跟田野裡得向日葵一樣,隨著風搖頭晃腦。

日落十分,熠熠手摸索著地坪表麵細細的黃土,鄉下的孩子是不避諱土的,抓一把土輕輕搓開,就著風斜斜地鬆手,她眯著眼睛看,乾燥微熱的土壤,是屋頂紅瓦蓋著落日一樣的橘褐色。

“我背過了,一節課四首。”旁邊的胖丫頭傻乎乎地笑著,這是熠熠達不到的記憶力,她用力地背,來回滾刀肉一樣地背,也才兩首。

因此聽了格外的難過,記下來彆人是背四首的,她拿著唐詩宋詞本兒,回家的路上也在心裡背,到家了還是磕磕巴巴地在心裡。

她就覺得自己笨,悶著頭,“二姐,我是不是真的笨。”

熠月看她進來,身體後仰著縮,眼疾手快地把布包塞到被子裡麵去,外麵賣油條的吆喝聲音宏大而響亮,“油條嘞——賣油條嘞——”

就在賣油條的推車進村子,在他第一聲油潤的叫賣裡麵,熠月就放開了磨盤的推手,然而她兜裡跟月亮一樣清白。

隔壁大娘家孫子聽見了,一會兒就開門買幾根酥脆的油條去了,這樣的油炸鬼簡直是人間美味,麵空的地方酥脆,牙齒能對著咬下去,麵厚的地方醇香有咬勁兒。

多饞人啊,於是在靜立一分鐘後,二姐兒便心裡拿定了主意,緊張地翻找出來櫃子下麵的鐵盒子,甭管是誰的了,先拿出來用用吧。

本隻想拿個油條錢,臨走又多拿一張,買回來先吃一根兒,嘴上油還沒擦乾淨呢。就被熠熠悶頭進來嚇一跳,解饞之後情感就占據上風了,說是不敢說的,於是心虛就變成了理直氣壯的責問,“發什麼神經的,哪個好人說自己笨的,腦袋聰明的都給說傻了。”

轉眼又擔心彆人欺負她了,當即從床沿兒上跳下來,叉著腰,“說,誰罵你了是不是,還是誰擠兌你了,顯著她們了是不是?”

凶得很,熠熠心裡有些苦,淡淡的稀疏的眉毛擠兌在一起,“沒有,彆人一節課能背四五首五言詩,我隻能兩首,我回來背了一路,也沒熟。”

多可怕,多傷心的事兒,沒有比發現自己笨更無能為力的事情了。

熠月護短的很,眼睛立起來狐狸眼一般,精神氣兒這會能罵到學校去,“誰背四五首了,顯著她們了是不是,那麼能乾怎麼還得上學呢,就嚇唬你,指不定一首都不記得。”

熠熠覺得不是,她拿著書,人家背給她檢查的,就低著頭難過,熠月拉著她手,她還是能輔導一下妹妹的,字兒最起碼認得多,“你來,我拿著書給你提。”

卡頓一句熠月就等著,接不上了熠月也跟她說,還能大體說說什麼意思,很會聯想,一首怎麼也得來個七八遍,直到滾瓜爛熟,熠月一邊神氣地拽開一根四股的油條分她一半兒,“你看,你這不是聰明著呢,背著背著就熟了。”

熠熠心裡也鬆口氣,精神氣兒回來了些,人生少了許多沮喪,“姐,我明早上再起來背給你聽。”

“不用,你路上自己背。”她已經是極大的耐心了。

“姐,你哪來的錢買油條的?”熠熠咯吱咯吱地咬著,她也愛吃油條啊。

哪來的錢?熠月心虛的很,“哥給的,隻許他疼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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