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發表(1 / 2)

陸小鳳有很多朋友。

花滿樓是他的朋友,西門吹雪是他的朋友,葉孤城也是他的朋友。

在沒接到花滿樓的來信前,陸小鳳正窩在京城的一處宅子裡抓耳撓腮,對麵前簡直糾結成線團的案子無從下手。

在看了一半花滿樓的來信後,陸小鳳眼睛一亮,整個人都顯得明亮了許多。

結合這段時間在京城摸出的蛛絲馬跡,他的腦海中很輕鬆地便鎖定了一個人,但又感覺哪裡有些對不上——

葉孤城的傷是他舍了麵子硬蹭著進去把脈的,是真的有人出手打傷了他,而且還是一擊必中。

這說明動手的人武功遠遠高出葉孤城。

這樣的人哪怕放眼整個武林都是鳳毛麟角。

縱然現在查出葉孤城很有可能與平南王府有所密謀,但現在平南王世子已死,葉孤城重傷不醒,平南王更不可能對陸小鳳一介江湖草莽說些什麼,陸小鳳一時間還真想不到江湖中有原因這樣做的武林前輩。

那位九公子的確在京城有所布置,雖明麵用人行商,實則同紅鞋子南王府都多少有些交情,但若是論及武功……葉孤城怎麼也不能被宮九一擊必中。

還有西門的劍……

陸小鳳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隻有問過西門吹雪的他知道,西門吹雪的佩劍哪怕安眠之時都未曾離手,這一次佩劍被偷,其實是在西門吹雪沐浴之時。

偷劍的人不僅帶走了烏鞘長劍,還躲開了西門吹雪追殺的一道劍氣。

江湖上能做到這件事的,又要縮小一部分範圍,剩下的寥寥幾個無一不是武林泰鬥,門派宗師的人物。

哪裡就犯得上來做這樣的……

陸小鳳這兩天對著案子想了又想,發現除了南王世子,出手的人對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竟然好像真的沒什麼太大的惡意。

——如果不是葉孤城此時重傷不醒,就單單他與南王府密謀一時,聖上也多半不會輕易放下,說不得還要牽連南海白雲城。

陸小鳳看著信的下半部分內容,居然開始認真思考如果是那位傅先生……做這些事好像真的是輕而易舉呢。

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好像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不對不對!

就像花兄信裡說的,傅先生為世外之人,做此事有何用?

但如果從這一點想……

陸小鳳站起來在房間裡慢悠悠轉了兩圈,攥著信的手指一緊。

幕後之人想要引傅先生出來?!

是了,是了!

陸小鳳的眼中迸發出大喜之意。

陸小鳳想到自己幾次與傅先生當麵,傅先生都是跟在花兄身側,從未獨自出現過,再加上自臘月初就有的花家七公子雙目複明的傳言,很難讓人不聯想到是那位神秘的傅先生出手。

要知道花家富甲一方,當年為了花滿樓的眼睛張榜求醫,提出的酬金可以說是金銀連山,這些年來一直都未曾放棄,若是真有人有本事做到,不會現在才出現。

這一年來花滿樓身邊也不過就是多出了一個傅先生罷了!

陸小鳳的大腦飛速轉動,倒了杯冷茶下肚,讓自己冷靜一二,那雙平日帶著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裡沉著冷靜,精芒閃爍。

倘若傅先生真有此大能,那麼武林中有些執著之人想要求見傅先生一麵便說得通了。

隻不過這種方法著實偏激,就像是篤定了傅先生不會輕易出現,便要用劍走偏鋒的方式逼得傅先生不得不出麵見他一般。

這……怎麼感覺不像是尋常人的行事作風?

求人之前先把人得罪狠了再說??

武林中也沒這樣的人啊,就連底細尚不明確的那位九公子,也看上去溫和大方,有大家公子的風範……

所以說,這人到底是誰啊?!

陸小鳳滿肚子的無語,拉了紙張過來正想給花滿樓寫回信,剛磨了墨,陸小鳳想了想,將手裡的信疊成三疊揣進懷裡。

左右京城現在打不起來的鬨不翻,他不如親自去金陵跑一趟。

還能蹭點美酒好菜~

***

金陵相距京城近千裡,若是騎馬奔波,哪怕是千裡馬也不能日夜兼程,驛站換馬歇息,少說也要五六日。

但陸小鳳卻在年初三的時候就到了花家堡。

他人還沒進來,花滿樓就聞到了一股水腥氣,勾唇道:“冬日行船,陸兄好膽量。”

“哪能,河水都凍著呢。”陸小鳳熟門熟路地走進院子,笑嘻嘻道,“我拽了狗車來的。”

所謂狗車,也叫扒犁,模樣類似無輪底平的車,前麵勒了韁繩套在狗脖子上,若是大狗,兩三隻便足以。

“大冬天的騎馬才受罪呢,我認識一位友人,聽聞我要去往金陵,便將他的狗車借了我。”陸小鳳大笑,顯然一路上玩得甚是開心,“狗犬多聰明,停停走走吆喝一聲便是,路認得比我還熟。完事休息休息,還能自己拖著車回去呢!”

“趕明兒有機會了我也帶你去玩玩!”

“倒也不必。”傅回鶴抱著爾書自內間走出來,輕哼一聲,坐在花滿樓身邊,眼睛看向花滿樓道,“狗車有什麼好玩的,我讓爾書拉,毛絨絨又穩當,還保暖呢。”

爾書:“?”

飛起一腳踹在傅回鶴胸口,爾書穩穩落在桌麵上,看在有陸小鳳在場的份上忍住了將將要出口的罵聲,對著傅回鶴齜牙嗚嗚啦啦了好一串。

饒是陸小鳳聽不懂這小鼠之言,多少也能看得出這罵罵咧咧多少應該罵的挺臟的。

想起這小獸皮毛絕妙的手感,陸小鳳不由得乾咳了一聲,替小獸說話:“它才這麼小,哪裡就能拉得動拖車呢?”

爾書一聽,也不朝著傅回鶴齜牙了,轉而盯著陸小鳳看了好半天,然後矜持優雅地走到陸小鳳麵前,示意他抱它。

陸小鳳之前捋毛過度讓小獸見了他就跑,見狀哪裡忍得住,當下就伸手將小獸抱在懷裡。

冬日裡感覺到那種毛絨絨暖乎乎的觸感,彆提有多舒服。

然而下一瞬,懷裡巴掌大小加上尾巴也不過貓兒一樣的小獸驟然變大,桌子被吱呀一聲推到一邊,非直立都有半人高的巨獸徑直將陸小鳳結結實實壓在身下,半點動彈不得。

爾書“吱吱”了一聲,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花滿樓看出爾書的意思,忍笑對隻能看見兩條小腿露在白毛毛外麵的陸小鳳好心道:“爾書讓你喜歡的話儘管摸呢。”

雖然變大有一部分程度上是在反駁陸小鳳的那句拉不動拖車。

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寵,小蓮花的傲嬌多少也傳了爾書幾分。

陸小鳳艱難從爾書的毛毛身下。

陸小鳳深諳既來之則安之的精髓,就這麼躺在地上,身上臥著一隻雪白雪白的毛絨絨,他還伸出兩隻胳膊去扒拉爾書柔軟細滑的皮毛,嘴裡時不時發出兩句讚歎。

大冬天的誰不想要這麼一個溫熱絨毛的大毯子?

仗著內力渾厚,陸小鳳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就這麼維持被爾書團在身下的姿勢,對房中的其他兩

人道:“葉孤城的傷我去看了,是真的氣血凝滯,昏迷不起。”

“我現在就是想不通,幕後之人如果是想要見傅先生,直接來花家拜見不就行了,連我都知道傅先生一直跟在花兄身邊,他沒道理不清楚吧?”

陸小鳳剛一進金陵城,就聽見滿城議論花家七公子和傅先生的事,說是花家都在準備喜宴了,著實讓陸小鳳呆立在河邊碼頭的寒風中吹了好一陣子。

但這也證明傅先生人在哪這種事,但凡查一查都能知道,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之前阿凜在黑市掀了些波浪,隨後便回來不再出去,大抵在旁人看來便是消失了數十個月,情急之下才布局逼迫罷。”

花滿樓提醒陸小鳳道。

“西門莊主佩劍丟失乃是八月,那時我的眼睛尚未複明,幕後之人未必是因此將目光投向阿凜。”

阿凜是誰?

陸小鳳反應了一下,然後視線落在花滿樓身邊的傅先生身上,逐漸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