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多和母子(1 / 2)

神醫許多福 條紋花瓶 8697 字 3個月前

許多福從床上坐起來, 在今天睡覺之前她已經做了全副準備, 隻要將腳伸到床下, 就能穿好事先放在固定位置的鞋子了。

頭發隨意的挽在腦後, 她輕輕的打開了小門,在進入隔壁的房間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很快就到了床前。

……嗯, 和她猜測的一樣, 這個小門並沒有上鎖。

這個房間的主人似乎很喜歡開著窗睡覺, 月光灑在房間大部分的地方,讓許多福能看清楚床上的人的樣子——他睡得很熟。

許多福在床前靜靜的站了三秒鐘。

原路返回,從自己房間的大門離開了院子。

邵卓群小時候生活的環境應該不是很安全,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長期一個人呆著, 所以對旁人進入自己的小空間特彆的敏感,這讓他下意識覺得很多地方都不安全。

許多福的五感非常的靈敏,邵卓群剛剛搬到她旁邊的那一晚,他輾轉反側,很晚才睡著, 睡著之後,很快就被驚醒。

這是邵卓群在被綁架之後留下的後遺症,一度神經變得非常的纖細,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不安。

因此,他晚上也睡不好覺,剛剛來中醫館的時候, 他的身體才顯得那麼差。

許多福並不知道,邵卓群搬到她旁邊的房間的時候,夜不成眠的情況已經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才到中醫館的那一段時間,他都是用白天的時間睡覺,這能讓他覺得更安全。

漸漸的,邵卓群晚上就能睡得好了。

除非封閉五感,當然許多福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這導致她能夠清楚的聽到隔壁的所有動靜,包括他晚上睡得沉穩後發出的淺淺的呼吸聲。

許多福也並不知道,她的存在,一開始就給了邵卓群非常強大的安全感。之後,許多福漸漸展示出的實力,這個實力是各種意義上的,比如醫術、比如強大的武力值、捉蛇的高超水平等等……這些都讓邵卓群覺得非常的安心,最終的結果就是,睡在許多福旁邊的房間,現在外麵有很大的響動他一般也不會驚醒了。

今天,外麵的聲音也沒能吵醒他。

許多福一路快跑,到了中醫館的住宿樓前,反而停下了腳步,不緊不慢的走進去,因為她沒有急喘氣,額頭上連一點汗都沒有,沒有人看出她剛剛是奔跑過來的。

否則,許多福根本不能解釋她是怎麼在房間裡麵聽到了這麼遠的地方的聲響。

從另一方麵講,許多福早就猜到了鄭菊生老太太今夜要鬨騰。

……這麼說也不太對,其實按老太太家人的描述,她每天晚上都要鬨騰,以至於讓兒女們對她的態度已經明顯非常的膩煩了。

現場的情況有點混亂。

對於鄭菊生老太太,許多福是做了特彆的安排的,她住的是單間,左邊是邱珊珊,右邊是住的袁豐,對麵一排房子是套房,正對麵住著柯家老兩口,袁豐的母親曹小紅晚上會住在柯家老兩口旁邊的那間房。

邱珊珊一見許多福,就死死拉著她的袖子。

“這老太太說她見鬼了……”

許多福:“……”

“媽,你彆鬨了!都兩點多鐘了,求求你快睡覺吧。”

鄭菊生的三兒子顯然是拉不動親媽的,趕緊對周圍的人解釋:“我媽從來沒有學過什麼道術、法術,她腦子有問題,大家不要管她,回去睡吧……”

邱珊珊聽是聽到了,但有點不相信:“不能吧……”

一來是鄭菊生晚飯的時候弄出了一碗九龍化骨水,在場的又不是許多福和邵卓群能認識,好多老人都知道,一科普,邱珊珊也知道,覺得還蠻神奇的。

二來,鄭菊生這會擺的架勢還挺足的,她把房間裡麵的桌子搬出來了(因為是竹編桌所以蠻輕的),上麵放了幾樣東西,有糯米、紙張、印泥,還有一隻圓珠筆。鄭菊生站在‘法壇’前麵,不停的嘟囔,因為聲音比較小,沒人能聽得清楚她到底在念什麼。

許多福聽清楚了。

鄭菊生的兒子也聽清楚了,他就站在母親旁邊。

鄭菊生念的是——“如來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觀世音大神,上帝耶穌求求你們保佑我平安,我周圍這些都是妖魔鬼怪要勾我魂魄,你們不要帶我走,快帶他們走,我給你們燒高香。”

許多福:“……”

不僅僅是前後左右的鄰居出來了,連聽到動靜的其他人也出來了,看到鄭菊生的架勢,哪怕有人根本不信鬼神,也覺得她這一臉肅穆的樣子有點威嚴,反正也不敢出聲打擾。

如果圍觀者此刻能聽到鄭菊生的話,隻怕表情不會好看,一群腦子挺好的被神經病愚弄了,大半夜的這麼鬨,恐怕誰都不會給好臉色……

不給好臉色還是輕的……一想到親媽曾經鬨出來的那些麻煩,鄭菊生的兒子臉都青了。

阿爾茨海默病,又叫老年性癡呆,是一種中樞神經係統變性病,起病隱襲,病程呈慢性進行性,是老年期癡呆最常見的一種類型。發展到中期,近事記憶障礙加劇,遠期記憶也受損。語言功能明顯損害,理解能力下降。生活需協助料理,可出現大、小便失禁。精神行為症狀較突出,以激越、幻覺、妄想和攻擊行為為主。

人的腦子是很複雜的。

鄭菊生此刻表現的所有情緒都不是故意為之,她隻是生病了,行為無法自控而已。

外人看起來,確實又很像是在裝病,她的行為邏輯看起來還是很周密的,架勢也十足。

但其實真的不是。

臆症的精神症狀中,有一種叫做朦朧狀態,有時候出現鬼神附體,可有明顯生動的幻視、幻覺,情感豐富而逼真,持續半小時至兩小時。

一個人都能演一場大戲。

鄭菊生這樣的情況,是明明白白的寫在醫書上,可以用科學解釋的,比這並不合理,看起來更詭異的情況都有,比如說神遊症:患者忽然離家外出漫遊,曆時數日,清醒後對其過程不能回憶。也就是說,得了神遊症的患者在不能回憶的期間,可以做出任何的行為。

鄭菊生聲音變大:“索命咯,索命咯……”

所有人都盯著這個詭異的老太太,眾人的注視好像讓老太太有點緊張,她的聲音徒然又變大了:“你們都是妖魔鬼怪,我讓勾魂使者來抓捕你們下地獄了。”

“媽——”

鄭菊生被吼得一哆嗦,看著兒子:“你想害我,你也要死。”

這一下,眾人終於明白過來了——因為自己肯定不是老太太嘴裡麵說的妖魔鬼怪嘛!

邱珊珊整個人都愣住了:“還真是腦子有問題呀……看她的做派,特彆可信!”

大家說話的聲音都小,但鄭菊生兒子的臉色還是越來越差了,他死死的盯著還在邊說邊跳的母親……

“媽——”

鄭菊生看著他。

“你不要鬨了,你是不是自己沒有多少日子了,非要鬨得我們跟你一起死才算完!你軟刀子天天磨人,這誰也受不了呀!你是不是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啦,我現在就去死好不好哇……媽!媽!”

“媽——”

鄭菊生的動作忽然停了,雖然隻停了一瞬,雖然她的目光真正落在兒子的身上隻有一瞬,那種柔和的,隻有母親看兒子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目光僅僅隻有一瞬,許多福還是捕捉到了。

此刻,鄭菊生的思維其實是不能自控的,大概在此刻的她的眼中,站在她麵前攔著她的家夥大概是某種怪物,可是她有那麼一瞬間還是認出了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