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2 / 2)

卷發年輕人沒有指望過蘭薩德小姐回回答他的問題,他有些怔然地抬起頭,看到一點弧光映照在宮紀的虹膜裡。

“我希望你的生活能夠慢慢變好。”她說:“如果你選擇站在光明的那一邊,我會為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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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起出租車事故,搜查一課的警官們追丟了高野秀樹的蹤跡。

好在他們及時打撈起了高野秀樹的手機,修理複原手機數據,或許還能找到其他線索。

佐藤折返回平河町,再一次、她和善地敲響了津川優子家的門。

那個小男孩簡直是在瞪視她,佐藤不為所動,她清了清嗓子,問他們兩個:“我們不能把你們兩個小孩放在這裡不管,你們是選擇暫時去福利院,還是……”

她的話音微微一頓——當她說起“福利院”時,兩個小孩的臉刷得一下變得慘白。

佐藤硬生生打住,將尾調轉了個彎:

“……要不你們暫時跟我回家?”

返回警視廳的路上,在警車裡,高木不經意間問起兩個排排坐的小孩:“你們在哪就讀,明天還去上學嗎?”

“我們不去學校。”那個女孩回答,“哥哥在家裡教我們。”

“是高野秀樹嗎?”佐藤猝不及防間插話。

那個女孩轉頭,靜靜地看著他們。

很難想象一個孩子的眼睛裡能盛得下這麼複雜的情緒,那些情緒多是陰暗、壓抑的,甚至帶著些許敵意。

佐藤不明白他們對警察的敵意從何而來。

那個女孩也不願回複任何與“哥哥”有關的話題,沉默許久後她幾乎是報複性地回歸了上一個話題:

“本來有機會去上學的。”

警車裡再度陷入沉默。在這之後,不管警察們再怎麼追問,他們都不再回話。

佐藤和認識的前輩發簡訊,希望他能幫忙調查兩個孩子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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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鬨鐘鈴聲響起,佐藤掙紮著翻了個身,把手伸向枕頭底下掏出手機。

為了給兩個寄養在她家裡的可憐小鬼頭做早飯,她比平常早起了半個小時。

一整晚過去,手機裡哐哐當當冒出一大堆信息。佐藤粗略地看了一眼,這些簡訊裡麵包括倆小孩的調查結果、宮紀傳來的消息,還有搜查支援中心的手機數據複原報告。

她一一點開,看了過去。

那兩個小孩——10歲的森川轍平和9歲家山理穗,第一次的法定入籍是在4年前。

4年前的長崎縣,警方圍捕一夥3人組織的人販團夥,行動結果顯示該團夥中2人被逮捕,1人逃脫。逃脫的那一人至今仍在通緝名單中。

而那個團夥留下來的孩子們約莫有十來個,年齡大都在5歲到10歲之間。小孩們蝸居在一起,是一副黑暗悲慘到不似人間現實的奇詭畫麵。

即使是年齡最大的孩子也說不出一點他們原有的社會信息來。曆經一係列政府會議和社會組織援助後,這裡麵殘疾的小孩被送去了特殊福利機構,而森川轍平和家山理穗作為少有的、手腳健全的孩子,被登記在長崎縣一所福利院名下。

經曆過重大創傷的兒童會有相關組織提供人道援助上的心理輔導。佐藤皺起眉,森川轍平和家山理穗的心理輔導報告隻有寥寥幾頁,評估記錄和疏導記錄做得潦草,字裡行間充滿敷衍的氣息。

進入福利院沒多久,森川轍平和家山理穗再度失蹤,而管理人員聲稱倆小孩自己跑了出去。兜兜轉轉4年過去,他們不知為何跟在了津川優子和高野秀樹身邊,又被卷入這樣一起案件裡。

她又翻過一頁,調查結果的最後那位前輩附上了一則最近的消息。

這則消息稱,津川優子剛成年的時候,曾向戶籍科申請成為兩個小孩的法定監護人。考慮到津川優子的經濟狀況和兩個小孩身份的特殊情況,戶籍科駁回了該請求,並要求森川轍平和家山理穗重新回到福利院。

據說最後是麻生祝出手擺平了這件事。

佐藤腦海裡翻湧出一天前審訊室的場景,針對早川理紗的問詢中,她標注了一句有待商榷的話。

現在這個疑點隱隱與這個拚湊家庭的慘局相暗合——

——“最後一個問題,高野秀樹信仰什麼宗教嗎?”

“並沒有。”俯視視角裡的女孩子緊緊攥著裙擺,聲音夾雜著模糊電流聲灌進佐藤的耳朵。

“他非常厭惡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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