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體會不到自己的一丁點痛苦。柯南側過眼睛,看到安室透拿出手機,心情頗好地回消息。
“你和她的關係真好啊。”柯南幽幽道:“有沒有告訴她江戶川柯南是工藤新一?”
“沒有。”安室透發完消息,將手機往桌麵上一合,“你讓庫拉索入住工藤宅,前段時間又常常去工藤宅和她們一起喝下午茶……形跡太明顯了,你覺得她有沒有猜到真相?”
和赤井秀一、庫拉索、矢川明一起進行下午茶聚會時,柯南從一個旮旯拐角裡掏出一盒工藤優作的珍藏茶葉,宮紀也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對這種異常行為視若無睹。柯南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生理淚水掛在睫毛上邊,“是哦,她一點都不在意我到底是什麼人。”
“我應該告訴她,你已經十七歲了。”安室透話裡的酸味快要溢出來,“她對你一向很好。”
柯南想到宮紀那張十年如一日的冷臉,懶得反駁這個戀愛中的公安。
他雙手拖過咖啡杯,將臉埋在拿鐵裡。
門口風鈴聲響起,宮紀攜著一身淩冽的寒氣走進波羅咖啡廳。她摘著手套,站在門邊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終將目光久久地停在安室透身上。
隔著數個桌椅一小片蓊鬱的綠植,她的神色舒展開來,眼睛裡漾出笑意。
柯南端著自己的拿鐵,從椅子上跳了下去。
“讓一讓讓一讓。”柯南拍一拍安室透的膝蓋,“我要離開這裡。”
宮紀坐在卡座裡邊,脫下大衣,將警服的袖子挽起一點。
“吃過午飯了嗎?”
“沒有。”宮紀飛快地抬眼看了安室透一眼,輕輕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不想吃午飯。”
像是被小貓碰了一下,一秒而已,安室透的心臟無可抑製地陷下去一塊。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能讓宮紀如願。
安室透非常獨|裁地下達了命令:“等我分鐘,冰箱裡還有一塊蛋糕。”
冬天不想吃發膩的甜品。
宮紀用手臂將那塊甜品拒之門外,一口一口喝著咖啡,迫切地想要進入工作話題。
可是安室透表情好冷淡。宮紀抬起眼睫偷偷看了他一眼——安室透用甜品匙遞來一小口蛋糕。
盛著慕斯蛋糕的甜品匙位置有點奇怪,離宮紀低遠,大約在安室透的肩膀位置——所以是給我的甜品吧?
她為難了一下。
宮紀隻能湊過去咬那一口慕斯蛋糕。她一隻手放在安室透腿邊,潔白指尖微微陷入沙發,先是柔順的頭發晃下來,隨後耳垂蹭過他的衣服。
安室透看到宮紀的牙齒輕輕合在塑料勺子柄處,睫毛低垂輕顫,鼻尖鍍了一點光暈。
宮紀將那一口蛋糕咽了下去。
他摸了摸宮紀的頭發,像是嘉獎她的乖巧。
這個動作就像人類訓練小兔子,攥著兔子耳朵安撫過她的脊背,包含濃烈的占有意味。
不過宮紀暫時還不理解安室透對她行為的更深層隱喻。她隻覺得這種投喂行為有點奇怪,另外,蹭過安室透肩膀的耳垂開始發熱發紅。
宮紀欲蓋彌彰地奪過甜品匙,認命地咽著討厭的冬日蛋糕。
安室透看著她的側臉,終於肯進入到工作話題,“竹內真嗣的案件遇到了什麼問題嗎?”
“你覺得這個案件很容易解決嗎?”
宮紀嗆聲零組組長一句,又問,“你靠什麼追查到了竹內真嗣的沉屍地?”
安室透皺眉,“我在私下裡調查蜷川家的產業,沒有繼續跟進這起沉屍案。原先我以為,順著蜷川龍華追查下去,就能找到真相。”
宮紀朝他看過去,“竹內真嗣死在關西的花見小路。”
安室透收攏起鬆弛的動作,支起手臂,指節抵在額前。
他思考了幾個瞬息,說:“組織最近在拉攏海港企業,我懷疑竹內、蜷川家都和組織有所勾連,於是暗地裡調查了這兩個家族。”
“據說蜷川家競標失敗,隨後竹內真嗣失蹤的消息傳來。天前,我跟蹤蜷川龍華來到沉屍的廢棄港埠,在那裡找到了竹內真嗣的蹤跡。”
“你覺得是蜷川龍華為了擴大競爭優勢,謀殺了竹內真嗣?”
“建立可卡|因流通網絡可不是一件易事,這是犯罪。與虎謀皮,組織當讓更欣賞陰狠的野心家。”
安室透灰藍色的眼睛淬著寒意,“竹內真嗣死亡後,組織內部逐漸開始偏向蜷川龍華。”
“這麼說,蜷川龍華從未婚夫之死裡獲得了利益?”
宮紀推開那塊甜品,“下午我們還有一場針對蜷川家兩姐弟的審訊,晚上我將錄像帶給你。”
她不願意再吃那塊蛋糕,一不做二不休,越過安室透,就要把甜品匙扔到外圍的垃圾桶裡去。
安室透一低眼,看到宮紀的後領微微敞開,那一截雪白的頸項上,落著幾個針孔和小塊青色的瘢痕。
一瞬間,藏在宮紀梳妝台後邊的電針儀器從他記憶裡跳出來。
安室透突然抬手,惡狠狠地掐住宮紀下頜,讓她把那一整片細薄肩頸完整地展露出來。
他的聲音裡壓著戾氣:“你在虐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