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天照(2 / 2)

津川優子抬眼,挑出一個笑:“所以我應邀來到了這裡,還為宮小姐帶來一則情報。”

宮紀把茶盞叩在茶盤裡,溫聲問:“和七年前那樁人口拐賣案有關嗎?”

半年前,宮紀告知津川優子,自己找不到七年前那起人口拐賣案的卷宗。隨後,津川優子前往鳥取縣,在當地逗留半個月後又動身去往日本東北部。

“七年前,那輛裝載著我們的卡車被警車截停

,我逃了出來,在鳥取縣一帶流浪。來到東京後,為了維持安穩的生活,我一直極力避免回想起那段經曆。後來我重赴鳥取縣進行調查,重新梳理那段記憶,得到了幾條更加清晰的線索。”()

我曾以為讓我能夠出逃的契機是一場激烈的混戰,或許,當時隻是我被嚇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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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稍縱即逝的微笑浮現在津川優子的麵頰上,“仔細一想,一輛裝載著一群孩子的卡車,隻要兩個成年人監管運送就夠了,所以,當時隻有兩個組織成員坐在駕駛室裡。另外,性質這麼嚴重的案件,沒有任何卷宗記載也就算了,甚至連一則新聞報道都沒有出現——”

她垂著眼睛喃喃:“就在那時,我想起來了,根本沒有大範圍的交戰,那時候發生的一切都是短暫的,荒山野嶺中,隻有微弱的警笛聲、激烈的槍聲和男人的吼聲。當時隻出現了一輛警車和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他是一個警察,單槍匹馬地對上了兩個組織成員。”

宮紀聽著,某種令她格外不安的猜測浮上心頭。資料裡的文字一行行掠過腦海,她難以抑製地開口:“你是不是知道了那個警察是誰?”

津川優子猛地抬頭,吐出了一個名字:“仲屋和榮。”

話音剛落,她便忙不迭地向前傾身,著急地看著宮紀:“他祖母是鳥取縣人,他是宮城縣的警察,我聽說他進了監獄……”

津川優子的話音倏地停住了,她微微睜大的眼睛中,倒映著宮紀的動作表情。

宮紀緩緩呼出一口氣,艱澀地閉了閉眼。

“就在幾天前,仲屋和榮自殺了。”宮紀彆過視線,不去看優子愣怔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七年前,仲屋和榮因槍支使用不規範受到處分;四年前,他因連續三年心理測評不過關遭到開除;半年前,他策劃了一場彆墅殺人遊戲,被警視廳逮捕歸案。”

縱然改變仲屋和榮和優子命運的關鍵事件都發生在“七年前”,但這兩個人,一個遠在日本東北部的宮城縣,另一個人恰好出現在關西的鳥取縣。誰也無法想到,仲屋和榮能夠跨越半個國土,為11歲的津川優子創造一線生機。

再一次,命運毫不留情地嵌合閉環。

強風拂來,庭院冷綠修竹勁乾歪斜傾倒,竹葉窸窣作響,碰撞擊連出一首哀寒的樂。

津川優子半仰著頭,眼神不知虛攏在何處。

半晌,她的嘴唇無聲開合:

“原來是這樣啊。”

被逮捕後,經過醫生診斷,仲屋和榮身患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和臆想症,並且具有嚴重的自毀傾向,為了抵禦精神疾病帶來的痛苦,他隻能靠酗酒度日。

在這片沉重的闃靜中,宮紀回憶著仲屋和榮的半生,緩緩開口:“他無親無故,遺體不日火化,如果你願意的話,過幾天我帶你去替他收斂遺骨。”

“這段時間過去,我會申請對仲屋和榮的處分記錄進行複查。”

“接下來的幾天,你有時間嗎?”宮紀輕聲問。

“說到底,都是因

() 為我,他才淪落到這個結局。無論如何,我都會騰出時間的。”

幾個呼吸後,津川優子飄忽的聲音重新響起:“我曾發誓自己會親手為妹妹和秀樹報仇。我人微言輕、勢單力薄,輕易就能被那個恐怖組織踩爛在泥地裡,即使是這樣,我也要咬下他們一塊血肉來。”

“這一次,我一定會向他們開槍。”津川優子直視宮紀,瞳孔深處閃著磷火冷焰,“宮小姐,你邀我過來,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對你們有用,是嗎?”

“聽說你和袖川家的那位女士交情匪淺。”宮紀手按一份文件,緩緩推向她:“我希望你能協助我們,完成一項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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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宮紀從京都回來,匆匆趕往聽證會現場。

往常的聽證會都會提前三天公示,此次警察廳、警視廳協同特彆搜查本部進行突襲行動,聽證會也辦得匆忙。堪堪十八個小時前,東京各大電視台、新聞報等得到消息,紛紛聞風而動,提前幾個小時將會場外圍堵了個水泄不通。

十多名大型電視台新聞台的代表人員掛上通行名牌,魚貫而入。掛著日賣電視台工作牌的女記者馬馬虎虎,在進門時被糾結在一起的粗重電線絆了一跤。

“小姐,沒事吧。”

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警察快步走過去,扶起跌倒在地的水無憐奈。

“抱歉抱歉。”水無憐奈手忙腳亂地拍著自己的套裙,抬頭接過攝像機時,她一眼瞥到麵前警察的名牌和警銜,下意識捂嘴驚叫,“啊,您是警察廳次長?!”^

宮紀抱著記錄本倚靠在側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一幕。

“宮警視,你在看什麼?”

柯南拽了拽宮紀的大衣,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在兩個人注視中,警察廳次長對座位挑挑揀揀,選中了一個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在他身前,是撐著拐杖閉目養神的富士原奏。

“我在看警察廳次長。”宮紀的筆帽朝向那個方向,自言自語:“在升任警察廳次長之前,他是宮城縣警署的本部長。”

“他是不是有問題?你們是不是得到了新的線索?聽說你今天去了京都,是有什麼發現嗎?”柯南目光灼灼地盯著警察廳次長,連珠炮彈般問出一大串問題。

“我是成熟的大人,不做虧本的交易,你可以用自己的秘密來和我換情報。”宮紀心不在焉地應付柯南。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察覺到不對勁,低頭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目光冷肅,四下環顧:“衝矢昴呢?他是不是也混進來了?”

人脈遍布全球的小學生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並且拒不指認FBI的具體位置。

黑田兵衛敲了敲木槌,聽證會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新聞記者們默不作聲,紛紛調整攝像機角度。一時間,攝像頭如長槍短炮對準了麵前長桌和顯示屏,鎂光燈曝出的白光不斷閃起。

這是一起環環相扣、又牽連甚廣的政治案件,其調查過程跌宕起伏,堪稱近幾年最吸引眼球的大事件。這一切的起因是一樁微不足道的沉屍案,在這起刑事案件的破獲過程中,警方‘偶然’發現涉案相關人蜷川龍華違反了外彙管理法、證券交易法等數種法規。在對蜷川龍華開展調查時,“政治黑金”的新案又浮出水麵。

特彆搜查本部的檢察官用一種平鋪直敘的語調陳述特彆搜查本部的調查結果,作為佐證,工作人員甚至當眾播放了幾個錄音帶。

柯南雙手插兜,插話道:“今晚的輿論會爆炸吧。”

宮紀低頭調整手機攝像:“意料之中。要不是聽證會召開得猝不及防,輿論根本不會知曉這起政治黑金案。你知道政府內部的主流觀點是什麼嗎?大部分人認為:對公眾開放的聽證會有礙政府的公信力。”

“哈?”柯南不屑地嗤笑。

宮紀將手機藏在文件夾背後,攝像頭露出,不斷調整角度,對準坐在角落的富士原奏。

檢察官的發言完畢,新聞記者們紛紛打起精神,進入提問環節。越過幾條高舉的胳膊,宮紀將攝像機焦點對準了富士原奏的表情。

她按下快門。

隔著半個會議室,原本佝僂著脊背的老人猝然轉頭,遙遙對上了宮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