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田嬸兒的母親確實身子骨健壯,有時甚至都會去田裡乾活。那手腳利索的,都比一些懶漢來的強。
魚湯咕嚕咕嚕,已經熱好了,香味兒重新彌漫出來。
魏岱拿塊乾淨的碗來,先喝一大碗的湯,熱湯入肚後身子才舒服許多。
聞嘉嘉把幾盤菜都推到他麵前道:“都吃了吧,就彆留剩菜了。”
她是極不愛剩菜的,奈何這時候吃剩菜是常有的事。特彆是冬天,就算是青菜也會留著第二天吃。
聞嘉嘉並不曉得久放的青菜易產生亞硝酸鹽這個概念有沒有被提出來,所以也不好拿這個出來給魏岱幾人科普,隻能儘量在前一天把菜都吃完。
魏岱乾脆連菜帶湯的把菜倒入飯碗中,他胃口大,這些菜對他來說小意思。
夜晚。
聞嘉嘉把幾個暖手瓶灌滿熱水,先送一個給表姨,同時把暖水瓶也放一個到表姨房間中去。表姨很怕冷,淩晨暖手瓶冰了後,她得重新再灌些熱水。
再送兩個給聞春和聞萱。
兩姐妹從前有時還會一起睡,如今是再也不一起睡了,都樂意自己一個人睡。
大概是日日夜夜的跟對方相處在一起,有點膩歪。
最後的兩個拿到自己房間去。
先把暖手瓶放到聞小妹的小床上,將被窩給暖熱了,再放到自己的床鋪中。
聞小妹最近老愛磨牙齒了,因著這事兒,聞嘉嘉毅然決然的給她斷了奶。
不過沒了母乳,她還有羊奶牛奶以及奶粉和輔食過活,也不怎麼惦記母乳就是。
小姑娘此刻在床上爬行,爬到她爸爸腿上時趴著咯咯笑。笑得口水一流,她爹就眼疾手快的用帕子給她擦乾淨。
聞嘉嘉摸摸她貼身衣服,又聞了聞:“還好,沒有臭酸味,等天氣熱了再洗澡吧。”
魏岱反駁:“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有啥臭酸味呢。”
“……”聞嘉嘉都不想跟他爭,在魏岱眼裡他閨女是千好萬好。
聞小妹玩兒了好一會兒才有困意,她睡過去時聞嘉嘉還在看書,每天也就這時候最舒服
了。
半坐在床上,身上披著毯子,蓋著被子,腳邊還有暖手瓶,就是有些容易困。
“唉!”聞嘉嘉剛剛又差點睡過去,恨不得掐一下自己,“舒適的環境果然容易使人放鬆警惕。”
魏岱起身給她倒杯水:“彆逼自己太緊,我琢磨著,就算會恢複,那也是明年的事兒了。”
他這裡的明年指的是1978年。
“大概是明年夏天,也就是說,你再怎麼樣也還有一年半的時間。”
聞嘉嘉輕輕哼了聲,一副“爾等凡人怎曉得我開了上帝之眼”的模樣,翻個身繼續看,嘴裡嘀嘀咕咕的,決定無論如何都得把這段內容給背熟背透了。
翌日。
這日是休息日,聞嘉嘉親自操刀,把牛骨給燉了。
牛骨很大,聞嘉嘉還讓魏岱用斧頭給砍成小塊,接著焯過水後就放到鍋裡燉。
那味兒沒過多久就飄出來了,牛肉的香十分霸道,隨著冷風能飄到北山離她家最遠的人家去。
聞嘉嘉深吸一口氣,特意去常常湯汁,讓後點點頭滿意至極。
不錯不錯,味道似乎比她上輩子做的還要好呢。
從早晨煮到中午,陽光偶爾出現,而後又隱藏在烏雲之後。雖是中午,溫度卻不算高。
終於,大半鍋的牛骨燒透了。
聞春和聞萱還沒到家時就聞到了香味兒,此刻已經在灶台邊等著了。
兩姐妹也是隔三差五就會開回葷,許多好東西都吃過的人了,依然抗拒不了牛骨的香,如同前兩年剛吃到肉般守在灶台邊,一刻不離的等著開鍋。
聞嘉嘉忽然就笑笑問:“你倆還記得咱們的老家嗎?”
離家有幾年,兩姑娘也長大許多,怕是得忘得差不多了吧。
聞萱記性一般,確實記得不多。
可聞春還記得,她點點頭:“我喜歡小姨做的鱔魚粥。”
她還有些遺憾:“從前在家裡老吃鱔魚,現在都沒咋吃了。”
魏岱從外麵回來,手裡還提著幾條魚:“那是因為咱們現在有正經的魚吃了,自然不會多去吃鱔魚,鱔魚沒肉沒啥吃頭的,還不如蝦。不過你要是想吃,明年小姨夫給你抓。”
聞春笑嘻嘻:“五月就有,小姨夫你五月就要給我抓
。”
“行啊。”魏岱把幾條魚放在廚房裡,對聞嘉嘉道,“等會兒留些火,我蒸條魚。”
聞嘉嘉驚訝:“哪裡來的黃甲魚?”
“黃甲魚?家裡都喊它黃辣丁。”魏岱舀些熱水到盆裡,把手放到熱水中,舒服道:“外頭買的,也不曉得是怎麼抓的,這種天氣竟然能抓到黃辣丁。”
聞嘉嘉一數,竟然有八條!
幾十年後的黃甲魚多是養殖的,像這種湖裡河裡自然生長的黃甲魚她還沒吃過,肯定特彆鮮。
聞嘉嘉道:“我覺得這魚得紅燜,或者煮湯才好吃。”
魏岱道:“留一條蒸,其他的不管是煮湯還是紅燜都行。蒸給小妹吃,醫生說孩子得多吃魚肉蝦肉。”
聞嘉嘉點點頭,心裡琢磨著黃甲魚還是煮湯喝吧,今天已經有紅燒牛骨了。
午餐相當豐盛。
紅燒牛骨用鍋裝,黃甲魚湯用盆裝,最後再用白糖做個涼拌西紅柿,午餐就完成。
西紅柿是表姨在屋裡種出來的,聞嘉嘉和魏岱前些年死活種不出來西紅柿,隻能種一些好種的綠葉菜,誰曾想表姨一種就種出來。
看來種地這種事,天賦很重要。
紅燒牛骨基本需要用手抓著啃,反正筷子是很難夾住。
牛肉被她燉的十分軟爛,調料和香料的味道已經完全浸透到牛肉中了,一口下去,連肉帶著靠骨頭部分的筋進入口中,香中帶辣,辣卻不燥……聞嘉嘉眼睛都眯起來了。
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菜了。
聞春和聞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