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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亭回眸笑道:“濟慈,你沒事了嗎?”
濟慈道:“論道大會第一日通常比較清閒,況且我隻是普通弟子。”
韓疏影注視著與阿亭說話的少年,他話不多,基本上都是阿亭在挑起話題。
韓疏影自幼便在這昆侖虛上,第一次見這少年時他不過是玄虛掌門懷中啼哭不止的嬰孩。玄虛掌門將濟慈帶上昆侖的第三日,掌門房中有一束妖異詭譎的紅光衝至雲霄翻騰,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盤旋於空。向來清風霽月的天墉城其時濃雲蔽日,在場的人仿佛要被潛藏在靉靆雲層後的洪荒巨獸所吞噬。
百鳥驚惶,靈獸四竄,人心惶惶。
很快,一束聖潔的銀光化為遠古神龍繞紅光蜿蜒而上,一聲龍嘯過後昂首直衝雲霄。
日月無光,天混沌成一片,陰沉沉壓的人透不過氣來。在眾人屏息凝神之際,唯有房內嬰孩的哭聲不止。當人們開始注意到這哭聲漸弱時,濃雲竟開始散去,銀龍逐漸隱去身影,天墉城又恢複成以往的祥和瑞景。
正是這一日,曾在數百年前的仙魔大戰中年少成名,百年間屹立於仙門頂峰,備受昆侖弟子尊崇的玄虛掌門,溘然仙逝。
現任掌門及長老們對外界的說法是玄虛掌門功德圓滿羽化登仙,並禁止昆侖弟子談論或是外泄當日的情景。沒有人明確說出玄虛掌門的死與濟慈有關,但是昆侖虛境內,無人不知濟慈是個會招來災禍的邪物。玄清掌門即位後,濟慈被安置在竹隱山,照看他的是離昆侖虛較近的一個村子裡的老人。
在韓疏影印象中,濟慈並不是一開始就不喜言辭。
他四五歲時從竹隱山去到天墉城,當時他的眼神裡充滿著欣喜,臉上的笑容如同塵世中的尋常孩子,天真爛漫。他叫她“疏影師姐”,她望著他天真可愛的童顏,浮上心頭的卻是那日天地異變的場景,心中驚惶。
“你儘管笑吧,你成魔之日,便將死於昆侖子弟的劍刃之下。”
人群之中有人低語。
“疏影師姐?”阿亭詫異地盯著失神的韓疏影。
韓疏影回過神來,微笑道:“雪柔,你今天還是好好準備一下吧,明日比武是論道大會最重要的一日,藏月閣的弟子會記錄每個人的勝負,到時候會放榜出來公布排名的。”
阿亭有些懵,驚道:“放榜?還有排名”
韓疏影看著阿亭一臉震驚的模樣自我懷疑起來,道:“我沒和你說嗎?”
阿亭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讀書時的陰影再一次襲來,她自我安慰道:“沒事的,我仙劍沒有,法器也沒有,沒人會想到要來和我切磋的,我隻要不去找彆人就行了。零勝零負也不丟人。”
“師妹,”韓疏影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告訴阿亭,“比武至少也要有一場,不然藏月閣弟子認為你是逃避比武會去稟告戒律長老的,到時候就不是被罰去靜思涯思過那麼簡單了。”
阿亭瞬間泄氣,哀聲道:“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這偌大一個昆侖虛,我就不信沒有比我更差的,我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名。”
翌日,比武大會。
阿亭站在一個藏月閣弟子身邊,隻見他望著擂台上比武的昆侖弟子,一手拿著一本書,一手下筆如行雲流水。她遠遠就聽到遠處傳來驚呼聲,似乎是薛敬之贏了某位師兄。阿亭納悶道:“不就贏了一場嗎,搞得好像奪了冠似的。”
“無知。”
阿亭身邊的藏月閣弟子看了她一眼,眼裡充滿不加以掩飾的嫌棄,搖頭道:“比武大會又不是勝場越多排名就越高。哪怕你隻贏了一場,可你的對手是謹言大師兄,你的排名都能升至第一。”
阿亭道:“贏大師兄?我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