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貞貞問的那個問題,為什麼答案是“已經實現”呢?
在什麼情況下,一對熱戀的年輕情侶,才會被認證為“已經永遠在一起了”呢?
那就說明他們的人生已經定格了,從此不必再麵對前路的一切未知因素了。
換句話講,大概是他們已經死了,隻有死亡才能使他們永遠不分開。
由八名玩家完成的遊戲,其實隻需要六個人。
蔡貞貞不是人,趙凱元同樣也不是人。
夜風拂過頸後,冉素素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如果他倆都是鬼,那咱們現在回去C座實驗樓,不是自投羅網嗎?”
“沒辦法。”賀屏說,“規則最後有一條,我們需要燒掉那張白紙去還願。”
“還什麼願?”
“暫時還不知道,需要燒掉白紙,才能獲得指定地點。”
很顯然,還願才是他們的真正任務,也是第一部分能否通關的關鍵。
C座實驗樓近在眼前,年久失修的破舊老樓,在月色裡閃著陰森的微光。
六人組棄掉自行車,快步跑上三樓,卻見走廊儘頭那間教室早已人去屋空,隻剩下講台後死掉的雞、課桌上淋血的碗,以及滿地熄滅的蠟燭。
“他們走了。”冉素素急道,“咱們應該去哪找他們?”
歐陽飛鷹在教室外麵來回踱步,她最終在女廁門口停住了腳步,一瞬不瞬盯著裡麵看。
廁所門上的封條貼著,但門也還是沒關上,沒有燈,隻有透過頂部窗戶的一絲月光,能勉強照亮視線範圍。
她若有所思:“我想進去看看。”
冉素素緊張:“這不是間凶廁嗎?”
“我們都去過圖書館了,也和兩隻鬼玩過遊戲了,你還怕凶廁?”
“呃……”
“我有預感,廁所裡絕對有東西。”
既然歐陽飛鷹這麼說了,大家都沒異議,決定一起進去。
豈料剛邁進一隻腳,就聽見了裡麵傳來了極細微的嬰兒啼哭聲,像是獸類幼崽的嗚咽,聽得人一陣毛骨悚然。
冉素素猛地頓住腳步,而後就被身後的路曉鳳,抬手抵住了腦袋。
“你乾嘛?”
“我害怕。”
“……你還挺坦誠。”
歐陽飛鷹仔細辨認:“好像是從最後一間傳出來的。”
“肯定是最後一間,因為據說當初那個懷孕上吊的學姐,就是在最後一間上麵的窗框吊死的。”
“所以最後一間是有個死嬰?”
恐怖片貌似都這套路。
這時賀屏拍了拍歐陽飛鷹的肩膀示意她退後,他走上前去,先行拉開了隔間的門。
嬰兒的哭聲還在繼續,但隔間內卻沒有任何可疑蹤跡。
盛緋邇想去看一眼,可被徐蒼曦攔住了,她隻能詢問。
“曦哥,裡麵有什麼?”
徐蒼曦冷眼察看:“有一個書包。”
那書包就被扔在垃圾桶裡,拉鏈半敞著,褪色嚴重。
賀屏將書包拎出來,眾人一起湊近翻找,見書包裡有打火機、麻繩和一支驗孕棒,除此之外,還有一本微積分的課本。
課本封皮上寫著名字:蔡貞貞。
這是蔡貞貞的書包。
盛緋邇隻覺背脊一涼,她意識到了什麼:“蔡貞貞就是在這間廁所裡吊死的大四學姐?”
原來那時候蔡貞貞麵無表情敘述的,竟是自己的故事。
“……天哪我雞皮疙瘩起來了!”冉素素拚命搓著胳膊,“這麼說當初是孫琪琪搶了蔡貞貞的男朋友,然後懷了孕的蔡貞貞自殺,死後又殺了孫琪琪?難怪是靈異事件!”
“問題是趙凱元怎麼回事?”路曉鳳疑惑,“說蔡貞貞邪門我還覺得有道理,但趙凱元看上去完全就是個正常人,表現得和蔡貞貞感情也特彆好——如果兩人生前遭遇過背叛,他還被蔡貞貞殺掉了,怎麼變成鬼反而感情更好了?”
他的疑問,也同樣是隊友們的疑問,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通個中關節。
頭頂本就微弱的月光,似乎又暗了一瞬。
歐陽飛鷹對光線本就敏感,她登時警惕抬頭望去——
這裡是三樓的窗戶,而蔡貞貞的臉,不知何時已經貼在了那塊玻璃上。
它披頭散發,發青的臉被玻璃擠得略微變形,一雙嚴重外凸的眼睛仿佛要脫眶而出,血紅伸長的舌頭,正在舔來舔去。
她頭皮發麻,但硬是沒叫出聲,隻拍了一下賀屏的肩膀。
賀屏順著她示意的方向望去,正與蔡貞貞對上眼神。
同一時刻,徐蒼曦也看到了蔡貞貞,他果斷捂住了旁邊盛緋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