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己是怎麼死的這個問題, 溫綏也沒隱瞞什麼,直接就開口說:“為了和一群有仇的家夥同歸於儘, 我把那個小基地的防禦給拆了, 讓被寄生的狂躁動物衝進去搗亂, 還把他們研究出來的好幾種混合變異菌投進了他們的食物和水裡……反正後來有仇的全都被我乾掉了, 我自己也被.乾掉了。”
“我做這些之前把你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所以你沒事。”溫綏安慰的拍了拍天使弟弟,不過她還有些話沒說出來。易懷謙的身體因為過度培育那種製作特效藥的共生變異菌,已經快要崩潰, 在她臨死前看到的, 易懷謙不斷嘔出天藍色的液體, 就是因為他身體內的血已經全部被那種共生變異菌改變, 他肯定也活不了很久了。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生命快要走到儘頭, 她也不會乾脆去和人拚命,實在是因為反正她都快要死了,與其苟延殘喘伏低做小多活幾天, 還不如乾一場大的, 把那些混蛋全都一起搞死,免得等她死了,那些混蛋還要繼續去禍害她這個弟弟。
易懷謙聽到她的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就連原本覺得自己的選擇無比正確的溫綏, 在這種沉默下也不由得有點彆扭, 她盯著小瞎子的表情看, 想看出點什麼, 心裡猜測著他難道是在生氣?
“綏姐。”終於易懷謙再次說話了。
自己胡亂猜測了半天的溫綏精神一震,“嗯?”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易懷謙直接跳過了關於她說的死亡這一段,關注起了擺在眼前的問題。
溫綏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是鬆了一口氣,她心裡想,乖弟弟就是乖弟弟,不管她做什麼果然都是不會生氣的。
“其實呢,我們能做的準備很少。”溫綏還是儘量用比較輕鬆自然的語氣和易懷謙說話,“畢竟這些變異菌是全球性的,就算我們躲到大西洋,也避不過這些無處不在的變異菌。”
“不過有一點,我們最好住在人少動物少的地方。大規模下‘雪’的是第一場大規模變異菌出現,這種時候還是有很大一批人幸免於難的,等到了寄生在人和動物身上的變異菌進行二次成長變異,噴出新的菌絲和孢子時,這種菌絲更加危險了,也更容易寄生。我們隻要把全身包裹嚴實,不直接接觸到那些變異菌絲和變異菌孢子就沒有問題,不過要是身上有傷口,會更容易被感染,喝的水也要在密封環境下燒沸至少三次,才能完全殺死水裡的變異菌。”
“另外我們得儲存一些食物和水,最開始亂起來的那段時間外麵的情況非常糟糕,除了那些無孔不入的變異菌,很多人也變得瘋狂,甚至是那些被變異菌寄生感染的動物,都變得非常具有攻擊性,我們那段時間最好就待在這裡不要外出。”
易懷謙很認真的聽著,也沒發表什麼看法,隻是偶爾露出些思索的神情。
溫綏把一些要注意的事情簡單提了一遍,最後又攬上了易懷謙的肩膀說:“這些事你知道就可以了,要準備的東西我會準備好,你不用擔心,姐姐說了這次要好好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所以,我明天就搬到你這裡來一起住了,有什麼問題嗎?”
易懷謙搖搖頭,“綏姐能過來住我很高興,這裡給你準備了房間,就在我旁邊,待會兒我帶你去看看。另外,還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溫綏稍稍驚訝了一下他竟然還給自己留了房間,聽到後麵那個問題下意識搖頭想說沒有,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又覺得這樣不好。要是什麼都不讓他做的話,說不定他會覺得自己是個拖累,到時候心裡默默難過也不會說出口。溫綏把麵前這個青年腦補一番,看向他的眼神越發憐愛。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買東西?”溫綏問:“你是不是很久沒出門了?”
易懷謙一個個的回答她的問題,“可以一起去買東西,不是很久沒出門,偶爾會下樓走走,附近有個公園,比較清靜,一周會去一次。”
溫綏想著還有差不多二十九天,這段時間做好準備,她該帶小瞎子到處走走,否則等末世一到,再想去哪裡也去不成了。遠的地方不能去,怕萬一趕不及回來,就每天在附近多透透氣也是挺好的,順便能和現在的小瞎子培養一下感情,畢竟沒有經過上輩子一起逃命的經曆,難免還是有點生疏。
徑自決定了很多事,溫綏說乾就乾了,也不等明天,看了下外麵小了很多的雨說:“待會兒雨停我就回去收拾東西,讓搬家公司今天就把我的東西搬過來,然後我們明天一起出門買東西,順便你也出去走走,等以後再想出門,可就沒有現在這麼輕鬆了。”
雨一停,溫綏果然說走就走了。易懷謙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放開被自己捏的溫熱的手杖,摸到茶幾上的水杯,收拾到了廚房裡。他杵著手杖在房間裡緩緩轉了一圈,最後對著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慢慢抬手握在了門把手上,像是在感受什麼似得。
這是一個夢一般的下午,剛才的來客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可是他的心剛剛火熱就逐漸冰涼。
他不能做,不能想。如果不是那兩個杯子,他甚至會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自己的臆想,不過是他在長久的孤獨中即將走向瘋狂的一個前兆。
易懷謙愣愣的站在門口那兒,直到門鎖忽然被轉動。忘了手機回來拿的溫綏一推開門就發現站在門口的易懷謙,他大概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推門,下意識隨著被推開的門往後一退,險些摔倒。
溫綏反應很快,上前一步就要拉住他,但易懷謙畢竟是個成年男子,比溫綏高了大半個頭,往後倒下去的趨勢沒能被溫綏止住,還把她也帶著摔倒了。好在門口鋪著厚厚的墊子,摔得也不疼,溫綏聽到易懷謙輕輕悶哼了一聲,馬上從他身上爬起來,滿臉擔心的托著他的腦袋看。
“我看看,剛才砸地上了吧,疼不疼?”溫綏撥了撥易懷謙腦後的頭發,沒見到撞出包,順手摸了一把他的腦袋,“怎麼站在門後麵呢,一不小心就把你推倒了。”
<strong>auzw.com</strong> 易懷謙好像對這突發狀況有點懵,被揉亂了頭發,臉上又露出茫然的神色後,看著特彆好欺負。他撐著身子從地上坐起來,又扶著旁邊的櫃子站起來,一臉苦笑的問溫綏,“綏姐,你有沒有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