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2 / 2)

穿成山村悍夫郎 稼禾 9227 字 4個月前

多扯了幾根塞進衣服裡,葉白柚繼續往山上趕去。

大泉村外的山是巍峨連綿的群山,因為南山縣有一截,有的就把他叫做南山。而村裡邊的人喜歡叫虎山或大蟲山。

山中生長著許多動植物,或許是因為常年有狼嘯虎聲傳出來。所以原主到頭來也沒有進山去謀生。

不過這山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葉白柚在摔了四五次之後,堪堪抱住一根兒枯樹暫時停了下來。

起碼半小時了,才爬了一個小斜坡。

從斜坡上望下去,不遠處就是成片的茅屋。顯眼的大青磚瓦房可能隻有兩座。

這些年大泉村人的日子過得很難,連山下的草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扯得一乾二淨。甚至於葉白柚抱著的這根樹乾,上麵的皮已經被剝落下來,光禿禿的。

人活著要糧食,糧食的收成又要看天色。這災荒一來,死的人可就是成片成片的。

葉白柚歎了口氣,喘勻了,嚼著茅草根繼續往上走。

或許是越靠近山裡麵來的人越少,乾枯的草愈發的多了。

葉白柚撥開上麵一層厚厚的草墊,偶爾能在下麵找到幾點零星的,冒著綠色的葉子。

隻要不是有毒的,他都往嘴裡麵塞。吃到苦的,再不願意也要咽下去。

說實話,他平平無奇二十五年的人生,到頭來活的像一隻羊。

也是一大奇事兒!

苦中作樂,是他娘曾經對他的深刻影響。

山中分不清時間,葉白柚覺得腦袋上像被烤熟了的栗子殼兒,快要炸開的時候。已經前後左右全是樹了。

一路補給雖少,但也是肉。葉白柚肚子稍安。

山林子裡。

腳下儘是碎了的石塊,隔著布鞋有些硌腳。

七八月份的山林本該枝葉葳蕤,鬱鬱蔥蔥。但叢生的樹木卻是衰敗枯黃。不過樹木之多,也不難想象他曾經的模樣。

周圍寂靜,即便是在淩晨狂躁的風也夾雜著亟待噴薄的熱度,將所有生物儘數包裹。像是想要將其營養完全蒸發反哺自己。

容不得停留。葉白柚鼓足勁兒再次往前。

日頭漸漸出來了。腿也快走不動。

葉白柚嘴上的草種類換了又換,也沒有找到一滴水。

忽然,隔著交錯的樹乾,一塊深灰色的東西尤其的紮眼。

葉白柚腳下一滯。

山裡哪裡來的布?

他遲疑著,撐著已經換了的木棍走近。待看清,他瞳孔驟縮。

是個老人!

老老人靠在樹乾上,腦袋半垂。黑白夾雜的頭發從鬢角垂下。臉皮皺巴巴的,像那田裡被烤得龜裂的紋路。溝壑深深。

衣服鞋底都沾著泥土,看樣子像是自己爬上來的。

視線往上看到老人的那一張臉,靈光一閃,腦中蹦出老人的身份——大泉村的裡正,李登科。

在原身葉白柚的記憶當中,這是一個脾氣古怪的倔老頭兒。且尤其不喜歡他。

當然,很大部分是原身不招喜歡。

可彆去了……

葉白柚重新提步。

可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停留了幾分,才走了幾步,腿上一軟,人就順勢跪在了老人家的邊上。

膝蓋相抵,他大氣都不敢喘。

老人家被驚動。像一條乾涸的魚半張著嘴巴,緩慢掀開了眼皮。

“葉家哥兒。”氣聲兒,像拉鋸子一般粗糲。

“李老……李爺爺。”險些跟著原身出口叫李老頭了。

看了他一眼,李登科又垂下了眼睛。

葉白柚臉色難看,見老人灰白的臉色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身上的草早沒了。

“彆圍著我老頭子了,進山去看看吧,能找到一點是一點……”

老人的話沉重,不像是曾經杵著拐杖要打自己那樣子。

烈日好像遠去,周身泛起一股寒涼。

頭一次,葉白柚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真的穿越到一個災荒三年的地方。人命在天災麵前脆弱不堪,宛若螻蟻。

他喉間哽了哽,眼睛不知怎麼進了沙子,澀得很。

即便是想幫助,但全身上下也拿不出任何能夠幫助他的東西。

他自身難保,但他也見不得一個老者等死的模樣。

“老人家,你等著我!”

葉白柚隻擠出這麼幾個字,迅速抓著木棍往山裡走去。

呼吸急喘,土腥味、血腥味,還有甘草的香,齊齊漫上喉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林之中的日光沒了茂盛樹葉的遮蓋,在山中肆意暢遊。

忽然腳上踢到了一塊石頭,葉白柚的腿一彎,直接滾進了邊上被雜草掩蓋的深溝之中。

他抱著腳趾痛呼。指甲蓋差點掀翻了。

額頭沁出細汗,疼痛忍受過去。其餘地方好好的,所幸身體沒受什麼傷。

仰躺著,眼前是巴掌大的葉片蜷縮起來。枯燥如藤的手輕輕一捏,竟然沒有碎!

溝壑之中,光線稍微暗淡。但……

“苦杖?”

雙眼含喜。可在觸及到已經乾枯的莖乾時,葉白柚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苦杖又叫虎杖、九龍根,四五月生,根莖上有紅色的斑點,一般是筆直地往上長。在野外沒水的時候可以將它的莖乾折斷,裡麵會有清水可以直接喝。

“現在都過了季節了啊!”葉白柚抓狂。

可是靈光一閃。

葉白柚撐坐起來沿著溝壑往前。石頭密布,綠色也多了起來。

他眼睛微亮。一般在山上,溝壑中容易積水。且苦杖生長的地方就是潮濕陰涼的。

“可算找到了!”

離剛剛的摔倒的地有十幾米的距離,碎石所包圍的水潭中央裡的水已經乾涸得差不多了,隻餘下中間不到一平米的地方,還有些反射著的亮光。

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