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扯麵(1 / 2)

穿成山村悍夫郎 稼禾 12913 字 4個月前

進了酒樓,鄭鴻雁的情緒穩定下來。她抹掉臉上的淚花,啞聲道:“小歲,年年,快謝謝東家、謝謝這位小公子。”

鄭歲跟鄭年年齊齊跪下。

葉白柚無奈將人扶了起來。“好了好了,人沒事兒就好。”

十二:“你們叫我十二就好。”

“十二,從明天開始,雁姨跟他們倆來咱們店裡做事兒。到時候你就帶著他們。”

“好。”十二笑著,對兩個眼睛腫成核桃的人道,“小歲哥哥,年年姐姐。”

兩人不好意思,但還是穩住腳步沒有後退。道:“十二弟弟。”

“兩個孩子都嚇到了,雁姨就帶著他們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好。”鄭鴻雁雙手放在身前,又彎了彎腰,“謝謝東家跟十二。”

葉白柚笑著道:“好些回去壓壓驚,好日子在後頭呢。”

送走了三人,葉白柚手肘往後撐著桌子靠上去。掌心抵著額頭,目光逐漸渙散。

“柚子哥哥,下午還回去嗎?”

葉白柚困頓地捏著眉心:“家裡還有雞呢。”

從早忙到晚,葉白柚這會兒才有空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外麵太陽已經落山,時辰不早,該走了。

看著十二不讚同的眼神,葉白柚笑道:“家在那邊呢,總不能一直住在酒樓裡。”

“明天他們母子三人過來,十二幫忙帶一下。讓他們先熟悉熟悉樓裡的事兒。”

十二擰眉:“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葉白柚撐著身子起來,正想去找沈無璟。人就從大門外回來了。

十二見狀,立馬離開。

葉白柚:“少爺,你跑哪兒去了?”

“沒去哪兒。”

腰間橫過來一雙手,身子一輕,葉白柚就被沈無璟打橫抱了起來。

葉白柚不習慣地看了下周圍,沒有人。

挨著男人葉白柚立馬犯困,他一手抱著沈無璟的脖子,一手放在心口,打了個嗬欠。

眼中淚光閃爍,目光所及是沈無璟流暢的下顎。

男人淺聲道:“睡吧。”

葉白柚看著人,眼睫慢慢眨動。一下一下,動作越來越緩慢。

沒等沈無璟走到外頭,人已經睡著了。

被迫綁上車廂的大紅馬不情不願地跺了下腳蹄子,在看見葉白柚之後甩了甩常常被葉白柚順著的馬鬃,又立馬安靜。

簾子後頭,寬闊的車廂裡被沈無璟鋪了幾層厚實的被子。瞧著是從酒樓裡拿出來的,天青色的在最上頭,還放著幾個葉白柚喜歡的軟枕。

隻瞧著,就知道睡在上麵會有多舒服。

葉白柚被放上去,還以為是回到了酒樓的床上。他困頓地睜開眼睛,看清身上彎著腰的沈無璟。

“在酒樓嗎?”

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他隻將男人的衣襟抓得緊了緊。

沒等沈無璟回答,陷入被窩的人又撐不住睡意重新入眠。

沈無璟用指節刮了下哥兒的臉,軟乎乎的。“阿柚想回家,那就回家。”

說完,瞧著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他頓了頓,將外頭的罩衫脫了下來。

拉過被子蓋上,將哥兒嚴嚴實實地蓋好。這才出去駕車。

馬車動起來,在輕微的搖晃中,葉白柚蜷縮起來睡得更熟。

——

北疆。

離外敵最近的一座城池,北漠城。

將軍府,石頭堆砌,被風沙侵蝕得斑駁的院牆之中。

大將軍秦瑞穿著一身黑衣站在練武台邊緣,看著高台之上揮舞著兵器對練的兒女。

“爹,咱們真的要跟重機樓合作嗎?”

秦瑞沉靜的目光如睿智的雄獅。他看向身側自己的大兒子。“徵兒,咱們沒有彆的選擇。”

“北疆糧食不夠。而去南邊屯糧,咱們稍有動作,有心之人就能察覺到。你瞧瞧,這重機樓不就是聞著味兒過來了嗎?”

“跟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秦徵道。

秦瑞負手而立,四五十的年紀,經曆過邊塞風霜的臉已經滄桑不已。但寬厚的身軀依舊帶著武人的挺拔。

“你可知重機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三年前。”

“是啊,三年前,新帝還是個恭謙溫良的皇子,古子充依舊是老太傅。沈家與古家,可謂是緊密相連,不分彼此。”

秦徵看著大漠最後的一抹黑色,微微眯眼。“他所求為何?”

“誰?”秦瑞轉頭,眼裡的睿智換成了迷惑。

秦徵看著自己聰明保持不過一炷香的親爹,默默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所以爹,你為什麼說重機樓又扯到朝廷?”

秦瑞看著自己已經打贏了他二哥的小女兒,樂嗬嗬笑開。“那不是咱們家阿蓉差點就嫁給沈似鈺那蠢貨了嘛。”

“得虧老子我當初想得長遠。”

秦徵無語。他還以為他爹是故意引導自己去猜的。

秦瑞睨了一眼跟著他閒著的大兒子。“怎麼,不用練兵了?”

秦徵抱臂。“你當爹的不帶頭。”

“嘿!你小子!”秦瑞一把抓起旁邊的槍拍去。

秦徵那張與他尤其像的臉色一變,立馬跑開。“老頭子,你以後總得靠我養老。”

“小癟犢子,翅膀還硬了!”

“阿爹,你又打哥哥!”

秦瑞見自家小閨女氣勢洶洶過來,像拔了毛的貓。動都不敢動。“哪裡,那是試探你哥哥的武藝是否有精進。”

“阿蓉今年十七了吧。”他笑道,進而眼底落寞,“落落也十七了……”

北漠城主府,一封信件悄無聲息地送了出去。鴿子飛出城主府,在某個居民巷子就被抓了下來。

北疆重機樓分部又將消息以自己的渠道送走。

合作就是互補。一邊缺糧,一邊缺錢。

交易而已。

——

縣裡。

宏福酒樓上房。宋芙蓉坐在桌邊,看著倒在門口依舊醉醺醺的葉大倉。

“葉大倉。”

“我見著柚子了。”宋芙蓉看著癱坐在地上的人,輕喃。

葉大倉酒葫蘆往地上一拍。“瘋婆子,一天神神叨叨的,柚子早就死了。”

宋芙蓉不想跟這個醉鬼說話。她看著窗外已經黑透了,空中被烏雲壓著,見不到一絲的星光。

當年,她就是在這樣一個黑漆漆的晚上生出柚子的。

家裡多了一張嘴,還是個哥兒。她沒那個耐心養著。又擔心葉大倉在外頭跑商會有彆的人,扔下這個孩子給兩個老人就又出去了。

再回來,小孩摔了。糊塗了幾天,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喊娘。她做什麼,小家夥都跟著。她罵人,小人在旁邊跟著罵。口齒伶俐,合該是他生出來的。

年紀越大,小孩跟她越像。嘴甜,輕易討得家裡人全部的歡欣。

她想,好好養著,以後準能找個好婆家。他這後半輩子,也就無憂了。

但誰知道會遇到旱災,家裡會變成那般窘迫。

人病了,就少吃點。他將哥兒口中省出來的口糧給了兒子,給了她自己。

後來,真的要走了。不走活不下去了。

宋芙蓉看在這個孩子陪了自己十幾年的份兒上,拿了一點乾炒了的小米放在他的身邊。

當時,他已經是起不來身了。

宋芙蓉肯定:這孩子活不成了。

他們走後,天災又持續了半年。半年的時間,村裡剩下的那些個老殘根本養不活自己,更何況是養這個哥兒。

所以當看到葉白柚那雙清澈而又乾淨的眼睛時。她隻覺,那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跟自己一樣精於算計的哥兒。

像摔了之前,村子裡人可惜的那個。乖巧能乾,幫著爺奶乾活兒的小哥兒。

人變了,變成了她不喜歡的樣子。

宋芙蓉沉默地坐在桌前,思索著。

醉酒的人被尿意憋醒。一起來,直接被桌邊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鬼啊!”

“鬼你個頭,老娘都不認識!”

“正好,人醒了,那收拾東西,現在就走吧。”

“早上了?”

宋芙蓉摸著自己手上的金手鐲,緩緩在暗處揚起一抹笑意。

富貴的日子他有了,那另一條踩著走上富貴路的墊腳石,她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