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柚看了看安靜不動的人,將落在紅被上極為明顯的信條撿起來。
朗聲讀道:“公子,夫人說要跟你生、孩、子!”
“嗯?”
葉白柚品了品這句話,隨後翻身衝著男人,手中的紙條揮了揮。“沈公子,解釋解釋?”
沈無璟捏過紙條,重新放進書中。
擋不住哥兒直勾勾的眼神,他彆開眼道:“還記得那胖鴿子嗎?”
“哦——原來是十二寫的啊。”葉白柚點點沈無璟的胸膛,“那你看了就看了,為什麼還要放進書裡?”
沈無璟將拱著腰的人拉下,重新趴在身上。
“夫郎……”
沈無璟嘴巴張了又合。找不出個解釋的話。他抵不住那好奇的眼睛,乾脆滅了燈。
眼前一黑,葉白柚笑著笑著,悶咳幾聲。
“還害羞了?”
沈無璟不語,隻護著懷中的人躺下去。哥兒依舊像隻小青蛙一直待在他身上。
拉高了被子,葉白柚幾下把自己脫得個精光。然後整個抱住沈無璟,又安分下來。
在沈無璟以為他快要睡著的時候,葉白柚忽然道:“相公,你是不是想要孩子?”
沈無璟親了親他的額頭,給哥兒揉著後腰慢慢閉上眼睛。
“不是。”
“隻是……歡喜。”
葉白柚翹了翹嘴角。“嗯,我也覬覦你好久了呢。”
若非前期情況不允許,他早在看人第一眼的時候就將人藏自己窩裡了。
不過兜兜轉轉,人還是他的。至於孩子……
順其自然吧。
風聲持續了一夜,床上的兩人半分不被擾動。交頸而臥,依偎得更緊。
——
次日,葉白柚如願地吃到了自己的糖炒栗子。
還是直接剝了殼的。圓溜溜的一個,塞進嘴裡一嚼。綿密細軟,還有一層微甜。頃刻間,沈無璟剝好的一把儘數進了葉白柚的肚子。
“慢些,彆噎著。”
葉白柚兩邊腮幫子鼓鼓的,他隻眼睫彎彎。吃得搖頭晃腦的,好不滿足。
“喵嗚——”
小璟貓眼圓溜溜的,直直看著葉白柚已然空了的手心。葉白柚動了動被大肚子壓著的腳背,很是得意。
“我相公給我剝的,你沒有。”
沈無璟見貓看過來,他搖搖頭。將手中新剝好的放在哥兒軟嫩嫩的手心。
小璟爪子往地上來回踩了幾下,氣衝衝地帶著背上的鴿子走了。
“喵嗚嗚!”
“咕咕。”大胖鴿打開翅膀蓋在貓兒背上,穩住身體。瞧著是在安慰小璟貓貓一樣。
葉白柚杵著下巴,看著走到出了門口又從籬笆上跳著進來的兩個。低聲笑開。
眸色瀲灩,半張臉藏在白白的毛領之中,瞧著乖巧異常。
“相公,小榛果他們多久到那邊?”
“快則五六天,多著十天。”
葉白柚點點頭,又想到了上次的事兒。他斟酌道:“那小家夥沒事兒吧。”
沈無璟搖頭。“我將他們送走了,暫時是安全的。”
“那以後呢?”
“要不了多久,會亂。”
葉白柚望著厚重的天色。“是大雪過後嗎?”
沈無璟攬過人,摸了摸他擰著的眉頭。
“嗯。”
——
嘉祥三十一年,孟春。
地還未化凍,大燕頒布稅令,糧食加收三成稅。且開春征收徭役,年滿十六以上有男子家庭,皆出一半。
北邊遭受雪災的百姓正等著朝廷的救濟,哪曾想來的卻是要命的稅賦徭役。
當即,以度安山為首的土匪打著“救濟百姓、匡扶正義”的名號起義。
這一下,一呼百應。
全身家當埋在雪地,一無所有的災民齊齊湧上度安山,隻短短半月彙聚了上萬人。且人數不斷加劇,攻城略地,迅速南下。
京都。
絲竹悅耳,笙歌靡靡。推杯換盞,美姬入懷。
蕭同舟靠在明德殿龍椅上,一手點著龍頭,一手在新進的妃子身上打著拍子。
“報——”
總管太監陳順子看了眼外頭跪著的人。“何事?”
“陳總管,軍中急報,還請通報一聲。”
陳順子正使了眼神讓人給他拉下去,屋裡就傳來了自家皇帝的聲音。
“讓他進來。”
“是。”
他瞥過地上的人,聲音尖細:“進去吧。”
明德殿是皇帝辦公的大殿,莊嚴肅穆,如今卻被這康樂帝搞得烏煙瘴氣。
不過他隻是來送情報的,內心的想法一概不能顯。
“陛下,軍中急報。”
蕭同舟猛地將懷中人給推開。寵妃摔在地上,膝蓋重重一磕。極大的聲音,但她卻悶不吭聲。
蕭同舟抬手,樂聲驟歇。
他縱欲過度的身體像軟爛腐朽的臭肉癱在那金晃晃的龍椅上。眼中陰鷙而狠毒。
“說罷。”
“度安山上千個土匪糾集百姓,彙成二萬人已經南下。破了洪鳴府、綏城,現在已經到了……”
“多少人?”蕭同舟眯了眯眼睛,對門外的光線不怎麼適應。
“兩萬。”
“兩萬。”蕭同舟嗤笑一聲,“秦端是乾什麼吃的!大將軍也不過如此。”
“知道了。滾吧。”
“是!”
軍報雖然送到,但是看皇帝胸有成竹的態度。他恭敬退去。
還未走遠,那絲竹聲聲悅耳,誘得他克製地手指在腿上點點。
好久沒回來,醉情樓裡的美嬌娘應當是想他了。先玩兒他個幾日。誰他娘的還要回那張嘴就能吃一口沙子的地兒。
送信的剛走,朝中舉足輕重的兩個人就知道消息了。
沈言坐在飯桌上,身後圍著新納的妾氏。醉情樓的新頭牌。是他以手下家嫡女的身份納進來的。
長得極美,無論做什麼都萬般順從他的心意。
“俏兒,你說說,老爺我該不該去皇宮一趟?”
現在蕭同舟手上的權力儘數落到貴妃手中。古家勢大,但是他沈言根基也不差。
俏兒看著越老越俊俏的男人,烈紅的唇翹了翹。
若不是當初她主動站出來幫花娘那個眼皮子淺的伺候人,哪裡會有如今這好日子。
她望著才四十的沈言,想著自己以後的生活,不免摸了摸沈言縱著她刮了胡子的下巴。話聲更嬌:“老爺,朝堂的事,我又怎麼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