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滿天過海(2 / 2)

落難情緣 洪門十一少 7426 字 4個月前

太鎮村裡,送葬的嗩呐八音響起,哀樂聲在太鎮村上空回蕩。

一行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舉著紙幡,從村裡走了出來,果然是有人出殯。

張少飛家中人稀勢單,除了幾個抬棺木的仵作工外,隻有張少飛的舅父、舅媽和隔壁的一些好友,零零丁丁的十多個人。

他們一邊走著,一邊朝天撒著冥紙。

冥紙在風雨中紛紛揚揚,悠悠地飄落田野上,沾著泥濘。

沙膽居、韋玨率領著那幾個武士早已分配好各自的位置,埋伏在太鎮村四周的樹林與灌木叢後麵,等待著張少飛的出現。

他們伸長了頸脖,見那殯葬隊伍已經出了村,向太山走去,卻見不到張少飛的半點蹤影。

韋玨嘀咕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沙膽居來個欲擒故縱之計:“韋玨老弟,會不會是張少飛家中的人知道我們常駐在太山附近,要緝拿他。張少飛的母親其實並沒有死,卻故意放出風聲來迷惑我們呢?”

“喲,沙老兄,你說得對。我們的頭腦應該轉多幾個彎,現在該怎麼辦?”韋玨豁然開悟。

沙膽居與韋玨相處多年,知道他素來都是色厲內荏、自私自利的,好處自己先撈,壞事讓彆人去承擔,伸出手指,指向那棺木,說:“是真是假,我們要前去查證確認才行。免得受他們愚弄蒙騙。”

韋玨一臉嚴肅:“對。”

沙膽居伸手指向殯葬隊伍,說:“我與眾兄弟仍然在這樹後埋伏,韋玨老弟,你上前去,掀開棺木,認真查看裡麵是不是盛有張少飛母親的屍體。不過你上前去,要用厚布捂住鼻子,最怕那些傷寒病菌四下飛,將你也惹上了。”

“你叫我去前去掀開棺木查看認證?”沙膽居最後那一句話果然戳中了韋玨的死穴,他眨著眼睛,猛地擺手,“不、不!講笑找第二樣。沙老兄,這差事你還是派彆人前去吧。”

沙膽居:“那麼,你認為派哪個去最為合適呢?”

韋玨環顧四周,眼睛視線落在盲頭憨的身上,心中觸動了一下,道:“就叫那個盲頭憨前去吧。你和我都知道他是個老實人,派他前去是最為合適的。”

沙膽居見韋玨按照自己設定的圈套鑽進來,心中大喜,卻沒有表露出來,口吻帶有幾分讚揚:“韋玨老弟,你說得有道理。派這個盲頭憨前去,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沙膽居招手叫盲頭憨來到麵前,說:“我和韋玨老弟最怕他們有詐用計,你到那邊的送葬隊伍去,掀開那棺木,看一看裡麵是不是真的有張少飛母親的屍體。”

“這……”演這出雙簧戲,盲頭憨早已跟沙膽居對好了“台詞”,臉上露出了很不情願的神色,反而指著韋玨,“沙大哥,我看還是韋玨老兄上前查證最為合適。”

韋玨見這個平日笨頭笨腦的盲頭憨竟然點了自己的名,將了自己一軍,把臉一沉,叱責道:“既然沙老兄指定你去,就是對你的極大信任,你就服從命令去吧,不要再在這裡囉囉嗦嗦,討價還價。”

沙膽居也扳著臉,聲調不容商量:“是呀,盲頭憨,你快去吧,不要囉嗦了。”

盲頭憨前幾天在雲霧山被母老虎的利爪抓傷了屁股,幸好張少飛當場采來止血山草藥給他敷上,才使他的傷口免於發炎,現在韋玨沉著臉命令他,而沙膽居又是跟他約好演出雙簧戲,隻好從灌木叢後閃身而出,拿著大撲刀,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殯葬隊伍的前麵,厲聲喝道:“停下來!”

那天張少飛定下計策後,已叫人下山把這條“滿天過海之計告知他舅父王榕根。這時,王榕根就知道如何出麵周旋,抹了抹流到臉頰上的眼淚,悲戚地說:“怎麼啦,我和你無親無戚,你也前來送我姐姐一程?”

盲頭憨裝得來勢洶洶:“呸!大吉利事。我是要你們停下來,讓我檢查檢查。”

張少飛的舅父裝懵道:“我們家的人**,還要檢查,你想檢查什麼?”

“你彆口水多過茶了!”盲頭憨指著棺木,聲如悶雷,“我要檢查這裡麵的**。”

張少飛的舅父見來者扭眉凸眼,聲大如雷,手中的撲刀閃著寒光,無奈地說:“師父,你硬要檢查,就隨你的便。”擺手叫忤作把棺木放下來,掀開了棺木的蓋板。

這棺木十分簡單,用幾塊床板臨時釘合而成的。這棺木裡麵盛著幾塊排列好的大石頭,上麵再蓋著一塊白布。

盲頭憨趨步上前,用手緊捏著鼻子,在離棺木幾步遠,俯首望去,一副整色整水的模樣,是為了做給埋伏在暗處的韋玨等武士看。

好一會,他皺起眉頭,故意大聲地叫道:“哎唷!”隨即轉身,一拐一跛地離開,來到沙膽居和韋玨的麵前,連連往地麵吐唾液,叫道:“那老太婆的死相太難看、太難看了……沙大哥,還是你上去再看一看吧。”

“得了傷寒的死鬼有什麼好看,我還是留一條命仔返回朝廷好哩。”沙膽居當然是配合著演戲,擺手後,側頭對身邊的韋玨說,“韋玨老弟,我最怕那個盲頭憨查得不夠細心,還是勞煩你上去再核查一遍吧。”

“不用了,不用了。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剛才我和你都親眼見盲頭憨上去開棺驗證了。我們全隊的人都認定,盲頭憨是最老實不過的人。”韋玨一聽到要推他再到那邊的棺木去複核,一邊擺手,一邊反駁,最後,還陰沉著臉怨責,“沙老兄,你呀,平日有好事不介紹給我,今天卻用這傷寒菌**來煩我。”

待盲頭憨離開後,忤作把棺木的蓋再度蓋好,抬起棺木。嗩呐等八音哀樂聲又響起,送葬隊伍繼續前行,往太山方向走去,嗩呐的哀樂聲逐漸消失在太山的深處了。

彆看這個盲頭憨平日呆笨,但在這一出雙簧戲中演得如此出色,沙膽居心中大喜,仄頭問韋玨:“我看那個張少飛並沒有潛回邱縣太鎮這邊,否則他母親**肯定會冒頭的。我們再在這裡似傻瓜一樣守候,豈不是勞民傷財?不如我們明天就啟程,返回長安朝廷去。”

韋玨不知是計,點頭同意:“沙老兄,你講得有道理,我們這次返回去,可以理直氣壯地向關宰相交差了。”

沙膽居把手往後一招,大聲地:“收隊!”

這些從長安來的武士來到太山附近駐紮,吃不慣這邊的食物,又忍受不了這裡濕熱的天氣,可謂是水土不服,有人拉肚子不止,沒了胃口;有人皮膚長了瘡疥,奇癢難止。當地的人們知道他們是為追殺太鎮村的張少飛而來,對他們冷若冰霜,還有不少人給他們白眼看。這些武士上山下水,風裡來,雨裡去,日日尋,夜夜找,腳**甩了不少,腳骨走斷,張少飛的蹤影卻是杳如黃鶴,日長時久,大家已心灰意冷,喪失了士氣,早就想結束這一段追殺行程,返回長安了。這時聽到隊長沙膽居宣布明天可以踏上歸途,因此個個歡欣雀躍,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回去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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