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福神(2 / 2)

落難情緣 洪門十一少 9051 字 4個月前

南方天王頂天立地,渾身青色,手持一把利劍,能斬斷煩惱,令他人善根增長,故曰:增長天王;

西方廣目天王,是個紅色巨人,身披甲胄,手臂上纏著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常常以天眼觀察世間;

北方天王善於廣聞四方福德善行,因此名為“多聞”,他通體綠色裝束,右手持傘,左手抓銀鼠,護持人民的財富……

四大天王塑像十分雄偉高大,董昌不得不抬頭仰視他們。

於是,他心中忽然升起被蔑視,被小瞧的感覺,他明知故問:“這個泥胎是誰?”

方丈趕緊回答:“是四大天王。“

董昌嘴角流露出鄙夷的微笑,說:“他們雖然高大威猛,卻不過是釋迦牟尼佛手下的四大金剛,得時時刻刻聽從主人的使喚。”

民間將四大天王稱為“四大金剛”,是一種誤解,金剛和天王是不可混淆的。

四大天王守護佛土,護持佛法,雖是佛教的護法神,但他們是我們頭頂上第一重天的天主,從屬於帝釋天,卻不是釋迦牟尼佛的部屬。

與四大天王一樣,也是一身戎裝的大將軍錢鏐,從董昌的話裡品出了異樣的滋味。

說實話,自從八年前董昌以阻抗黃巢,維護地方的名義起兵,所有的軍事行動都是錢鏐組織指揮的。

自從浙江東道觀察使劉漢宏發動兩浙戰爭以來,是錢鏐的智慧以一州之力,抵禦了七八個州軍隊的圍攻,最終以弱製勝,不但保住了董昌的地盤,並且攻占了浙東大部分地區徹底殲滅了劉漢宏的所有兵力,可以說,沒有錢鏐卓越的軍事才能,絕對沒有董昌今天的地位。

錢鏐也扭回頭問方丈,“四大天王是乾什麼的?你們佛教徒為何供奉他們?”

方丈說:“我們頭上一共有三界二十七重天,他們是欲界天中的四大王天的天主,距離我們人類很近,他們平時率領部屬,查視人的好惡行業,勸勉人們守戒行善,維護佛法,守護國土。”

“哦……”錢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說:“原來如此。”

董昌當然也是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他追問道:“這四個泥胎,真的能守護國土嗎?”

方丈是老實人,且置身事外,如何能明白他們的人情世故?所以說:“他們是護法神,當然能了。”

董昌大喝一聲道:“那麼,當年黃巢橫掃浙江的時候,這些護法神哪裡去了?”

“這……”方丈無言以對。

董昌得意洋洋,用手指著陪同他的所有僧人,問道:“你們誰能回答我的問題?”

眾僧噤若寒蟬,無人敢回答也無人能回答上來。

靜,空氣因過度緊張而極度寧靜,似乎連一片羽毛落地都能發出打雷般的轟鳴……

就在這極度的凝滯中,突然有人說話了:“門裡門外,一場羞愧!”

這是說無力維護國土的護法神羞愧,還是說無言以對的僧人的羞愧?

懂禪的僧人不禁淩然一顫,因為他們分明感受到了奇異的禪機,下意識的肅然而立,而董昌等人卻在四處尋找說話的人。

沒有人,不是沒有人說話,是沒有找到說話的人,不過,因為這個神秘的插話,在無形中化解了董昌與錢鏐二人之間的暗自較勁。

當時,靈隱寺和眾多寺院一樣,天王殿供奉的菩薩像,是天冠彌勒,董昌轉過身來指著彌勒菩薩頭頂上的冠冕說:“他又不是帝王,為什麼戴著皇冠?”

方丈說道:“彌勒菩薩原來是釋迦牟尼佛的弟子,蒙佛授記,是未來之佛,他老人家現在居住在兜率天內院,所以頭上戴的是平天冠,而不是人間的皇冠。”

這時,錢鏐手下那個精通佛經的刀筆小吏蔣宗霸說道:“彌勒菩薩是一位福神,據說,在他下生的時候,能給人們帶來五穀豐登,幸福安康,所以,使君你應該給彌勒菩薩上三支香,保佑你將要統領的浙東地區疆土安寧,人民富庶。”

“是啊,是啊!”方丈也說,“彌勒菩薩是未來美好的象征,佛經上說,彌勒出世,國土豐樂。”

董昌聽了這些話,很是興奮,笑著說,“好吧,那就點三支香來。”

他將白煙嫋嫋的檀香舉過頭頂祈禱說,“但願菩薩保佑我浙江七州兵馬強壯,傲視群雄。”

說完,他剛要鞠躬,似乎聽到耳裡有微弱的聲音,似乎是說:“馬壯兵強,成霸稱王。”

“天哪,莫非是菩薩顯靈了?”錢鏐分明也聽見了寺裡的動靜,他不由暗暗吃了一驚,難道這靈隱寺裡真有放光的活佛不成?如果真是佛菩薩顯靈,可不能讓董昌一個人獨享。於是他也點燃了三支香,站到佛前的拜墩旁,心中默默祈禱說:“但願菩薩保佑我錢鏐大富大貴,早日成為吳越之王。”

錢鏐明明是心中默想,可是,那神秘的聲音卻緊接著說:“早成王,早滅亡,緩成王,百年長。”

真是活見鬼了,錢鏐被說破心思,不由得魂飛膽破,差點驚叫出聲,陪同的人們也都聽見了佛下有說話的聲音,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所有的人為難之際,忽然,那個地方又有聲音傳了出來:“呼……哼,哼……呼……”

這分明是打呼嚕的聲音!

錢鏐手下的第一戰將,一位名叫顧全武的將軍上前幾步。撩開供桌下麵的布簾,人們驚奇的看到,供桌下麵躺著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和尚,他正在呼呼大睡,一邊打呼嚕,一邊說著夢話:“越州富,杭州強,越州杭州出帝王……呼……嚕……當了皇帝掉腦袋,反而成就吳越王……呼……嚕……”

不知為什麼,聽了這漫無邊際的夢話,董昌和錢鏐二人都感到心驚肉跳,驚恐不安,董昌問方丈:“這是你寺中的僧人?”

方丈大搖其頭,“貧僧從未見此人。”

錢鏐使了個眼色,顧全武捏住那胖和尚的鼻子,想把他憋醒,誰知,他用嘴出氣,照樣睡得很香,顧全武隻好用巴掌把他的嘴巴也堵起來。

那和尚總算搖了搖頭,但他睡眼不睜,隻是喃喃說道:“彆鬨,山僧正在王爺府裡吃齋呢!”

顧全武使勁拽住他的胳膊,將他從供桌底下拉了出來,胖和尚很不高興,怪嫌的責問道:“你這人真沒趣,怎麼能打擾人家的美夢呢?好好的一頓齋飯被你驚擾了,你得賠我!”

顧全武問他:“你從哪裡來?如何睡到了供桌下麵?”

他怪目圓睜,說道:“咦……你這假和尚,如何倒是盤問起我這真和尚來了?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從來處來!”

顧全武曾經出家當過和尚,不過,這段曆史無人知曉,這個怪模怪樣的胖和尚是如何知道的?

這時,有人認了出來,他是杭州街頭的那個流浪僧——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像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環視著大家,問道:“你們這麼多人來天王殿做什麼?是不是來給我祝壽呀?我把我的壽辰告訴你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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