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嚴禁盜文)(1 / 2)

時遠和關狩就這樣肩並肩地坐在建造完畢的小房子內。

房子建造得十分平整, 沒有任何光線穿透進來,很黑、很暗。但好在, 時遠和關狩都是修仙之人,即便在黑暗中,也能夠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神情。

關狩有些可惜地說道:“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的話,這房子還可以建造得更好一些。現在這個……有點太粗糙了。”

時遠點了點頭道:“而且還太小了。”

兩人在短暫的交談後, 便又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屏住呼吸,側耳聆聽者外麵的動靜, 他們的靈識不著痕跡地向外張開, 看著外界的景象。

這是他們進入靈域的第一晚。

而這一晚地危險程度決定他們接下來幾個晚上的生存狀態。

靈識一點一點地籠罩在這方圓幾裡的位置, 不再向前。這樣一來,方圓幾裡的風吹草動、所有細節都清楚地呈現在時遠的大腦中。

時遠“看”到月光照落在他們剛剛建造完成的房子上,落在附近樹木的枝乾上。那枝乾上的一片樹葉上,還凝聚著一顆水珠。此刻那顆晶瑩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瑩瑩的光芒。

一陣風吹過, 水珠向前滾動了一番。那片樹葉像是承受不住水珠的力道, 微微向下傾斜。那顆水珠就這樣從樹葉上滴落了下來,“噗通”一下, 便向下滴落在了地上。

這一顆水珠落下,就好似開啟了夜晚的序幕。

大地開始上下顫動,無數顆同水珠從枝葉上傾瀉而下,打落在地上,濺起無數泥土和水花。緊接著, 便有一頭一頭體格龐大的凶獸,從遠處跑了過來。

它們的四肢踐踏在水潭上,銀色的水花向四周飛濺,沉入水潭的影子破碎、斑駁。它們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地撕咬在一起,血液“噗嗤”一聲揚起、落下,那翠綠色的草叢上瞬間蒙上了一層暗色的血漬。

好在,這些凶獸的撕咬和打鬥,在時遠他們三裡外的位置。這讓他們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時遠和關狩抿住嘴唇,就連呼吸都放慢了不少。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凶獸們撕咬在一起,它們身下的大地開始崩散了開來,無數的碎石向外射去,一些射在了粗壯的枝乾上,將那樹葉射得“簌簌”作響,然而……還有一些,則落在時遠他們所在的房子上。

“乒鈴乓啷”的響聲,在時遠他們的頭頂和四周響起。時遠和關狩互相對視了一眼,時刻準備好了戰鬥。

這些凶獸失去了理智,按直覺行事。也因此,一旦有一隻凶獸在這場廝殺中存活下來,那麼它很有可能憑借著它的獸性,朝著他們現在坐在的位置走來。

這樣想著,時遠的靈識死死地關注著那群凶獸的舉動,一旦發現了什麼異樣之處,他會毫不猶豫地推開木門,動手清理這些凶獸。

然而……在注視了一盞茶的時間後,時遠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些凶獸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活下來,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危害。這個念頭剛在時遠的腦海裡轉過,下一秒,在一片血液狼藉之間,一隻長相如同狼一般的凶獸緩慢地站了起來。

它的全身閃耀著銀光,狼毛之上,還沾染了些許的血液。它抖了抖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得勝者一般,輕輕嚎叫了一聲,那淡色的、縹緲的月光輕輕地落在它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時遠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月光較之之前,濃鬱了不少。

時遠抿了抿嘴,他的靈識隻敢遠遠地瞧著這隻凶獸。從它身上波動的能量來看,這隻凶獸的實力大概在築基八層到九層之間,被月光照射之後,實力更上向上猛漲。如果說之前,時遠和關狩加在一起,或許還能對付,但是後者……

他們能逃命就很不錯了。

那隻狼型凶獸慢慢地站直了身體,它的目光在四周巡視了一圈,最後筆直地朝著時遠望來。時遠的心臟驟停,他雖然知道,他和這隻凶獸之間隔著一麵牆,但也依舊能夠感覺到,那隻凶獸凶狠的目光。

仿若下一秒,它就會驅身上前,將他撕碎。

時遠微微眯起眼睛,靈識全方位地觀察著這隻凶獸。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手.榴.彈,手指微扣,隨時可以拉開引信,丟出手.榴.彈。

氣氛在這一刻仿若變得緊張了起來,雙方無形之間形成了對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隻凶獸的雙腿顫了顫,它那雙極為凶性的眼睛微微一闔,遮住了眼底的凶光,身體在空中顫了顫,就這樣倒在了地上,半天都沒有動彈。

“死……了?”關狩等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後背已經被汗水給浸濕了,微微有些濡濕。

他轉頭看了一眼時遠,便看到時遠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聲道:“死了,它被其它凶獸開膛破肚了。”

當這隻凶獸倒下的時候,它的腹部便暴露在了時遠的靈識下。時遠這才發現,它的腹部已經被劃拉出一道極大的口子了,此刻正向外滲著血。

“死了、死了就好……”關狩感歎著,隨後又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他的眼睛陡然睜大,看向了前方。

這裡的血腥味極其濃鬱,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凶獸。它們奔跑了過來,撕咬著這些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有一些凶獸,還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那隻狼型凶獸的旁邊,舔舐著它的屍體。撕咬聲就隔著一塊木板傳到時遠和關狩的耳朵裡,時遠感覺自己的心臟快速跳動,耳邊甚至因為緊張而出現了“嗡嗡”的耳鳴聲。

如果說,剛剛那隻狼型凶獸在他們的麵前,他們還可能拔腿就跑。那麼現在……當看到一群凶獸在他們麵前時,時遠和關狩就隻能伸手摸向自己的救命手環。

假設眼前的這些凶獸要過來的話,那他們就會立刻按下手環上的按鈕。這麼多築基期、戰鬥力翻倍的凶獸,他們根本就打不過。

不過幾息的時間,這些屍體就被分吃乾淨了。時遠握緊了手中的手.榴.彈,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凶獸們的一舉一動。隻要它們走近半步,他就會立刻頂著門板,奪門而出。

最前麵的那隻凶獸,鼻子輕聳,它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如炬地朝著時遠所在的方向望了過來。時遠屏住了呼吸,看著它緩緩地抬起了腳,踏向空中。

“看”到這一幕後,時遠也抬起手,搭在了門板上。等到那隻凶獸腳步落地時,時遠就立刻帶著關狩突圍。

然而,就在那隻凶獸的腳掌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他們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的鳥鳴。時遠的靈識瞬間向上卷去,便看到那是一隻白驚鳥。

白驚鳥此刻撲騰著翅膀,它焦躁地在空中盤旋著,似乎在說些什麼。時遠看到最前麵的那隻凶獸,縮回了爪子,輕輕咆哮了一聲,像是在回應著白驚鳥。

白驚鳥得到了回應,拍打著翅膀朝著前方湧去。而那些凶獸,則秩序井然地跟在了白驚鳥的身下,就這樣拔腿朝著前方跑去。

浩浩蕩蕩的一群凶獸就這樣踏著月光,穿梭到樹叢之中。看到它們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時遠和關狩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雙方的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時遠將手中的手.榴.彈重新放回了手環中,他從袖口拿出了一塊手帕,開始擦拭起額角的汗珠。也就在這個時候,時遠才發現,他的手心裡也都是汗。

好歹,危機過去了。

時遠靈識向外擴散,看到遠方一輪圓月依舊高懸在空中,月光如瀑灑落下來。

時遠微微皺了皺眉,朝著關狩問道:“現在大概是什麼時候了?”

剛剛所有的場景,皆在轉瞬間發生。但是時遠看了一眼天色,尋思著時間應該過了挺久的。關狩也將靈識向外鋪灑了開來,他看了一眼天色,有些猶豫地說道:

“應該快子時了吧?”

子時,是凶獸攻擊陽關城的時間。時遠想到剛剛那隻白驚鳥,不由有些驚疑道:

“莫非剛剛那些凶獸都是去攻擊陽關城了?”

關狩咋舌道:“不、不會吧?”

但是想想剛剛的情景,又看了一眼接近子時的天色,關狩在心裡越發肯定了時遠的猜測。然而現在因為月光的緣故,他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白天的到來。

一時間 ,氣氛有些沉默。

時遠和關狩互相對視了一眼,又重新盤腿坐下。他們開始專心修煉了起來,濃鬱的靈氣在他們身邊晃蕩,最後儘數湧入他們的丹田中。

等到再次睜眼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乍亮。

遠方的晨曦湧動了過來,白色的霧氣向上升起,能見度比之前要低上不少。

時遠和關狩從房子裡走了出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待會兒一定要建造一個大一點的房子!”

這還是時遠第一次住這麼小的房子,胳膊什麼的都伸展不開來,極為難受。關狩就更不要說了,他的體格本來就比時遠大上一些,如今跟時遠肩並肩地坐了一個晚上,艱難地蜷縮著身子修煉著。就這麼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縮水了不少。

他晃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胳膊,朝著時遠說道:“要不,趁現在我們就造一個大一點的房子?”

時遠輕輕眯起了眼睛,含笑地朝著關狩輕瞥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們?”

關狩道:“不,是我,我。”

他差點忘記了,自己之前說過,在靈域裡給時遠做小弟來著。眼下時間充足,當然是由他來煉造房子。

好在,這裡遍地都是材料。關狩直接就地取材,開始挑選起材料來,經過昨天那一遭,他必須得選一些堅硬的材料。

就在關狩低頭挑選材料的那一刻,時遠則抬步來到了那些凶獸的屍體旁邊,蹲下.身來,低頭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關狩挑材料的時候,時遠在琢磨,關狩挑完材料後,他還在琢磨。關狩不由覺得有些奇怪,他湊了過來說道:“時遠,你在看啥呢?”

“你說,這隻凶獸的骨頭,是不是挺堅硬的,能不能把它變成材料呢?”時遠說著,伸手扒拉了一下那隻凶獸的骨架,選取了其中看起來最銳利的骨頭,伸手握住,然後輕輕扯了出來。伴隨著這一根骨頭的抽離,那原本牢固、定格在空中的骨架灑落在地。

關狩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他看著時遠舉著一根白骨,在他麵前晃啊晃,這種場景特彆驚悚。至少,關狩就有些受不了了,他開口說道:

“不是,人家死了,你怎麼還不放過它的骨頭呢?”

現在就打起對方骨頭的主意了?

現在煉器界用羽毛、用鳥喙、用爪子……但還沒見過人用骨頭煉器的。

不知道為什麼,關狩現在對那隻狼型凶獸充滿了同情。他總覺得,如果對方有靈,說不定真的會死而複生。

這樣想著,關狩在時遠目光的逼視下,默默地挪到了一旁,開始煉造起房子來。今天的房子煉造得極為認真,光一個房間裡,就有桌子、椅子這些東西。甚至,為了營造一種更加舒適的分為,關狩想了想,又雕了一張床。

不得不說,關狩的雕工比時遠要好上不少。這桌子、椅子、床都雕刻得無比精美,就連時遠看了,都忍不住嘖嘖稱讚。

關狩大概打磨了一兩個時辰,總算將房子給打造好了,一廳兩室,時遠和關狩一人一間房。時遠滿意地躺在床上,看著周圍的擺設,突然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是來度假的。

躺了一會兒後,他便和關狩走出了房間。因為關狩的儲物手環和儲物袋都擺滿了材料,因此這房子,暫時放在時遠那裡。

時遠彆的不多,就是儲物袋多。

他微微擺了擺手,便將這房子收入到儲物袋中,隨後將這個儲物袋堂而皇之地彆在腰前,以防這個儲物袋跟其他儲物袋弄混。

做完這些後,時遠和關狩便繼續向前,朝著前方走去。

靈域的材料很多,走到最後,就連時遠也認不出這些材料了。他站在這些材料的麵前,努力記憶起這些材料的形狀,甚至因為好奇,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逐一感受這些材料的質地和特性。

這樣一來,時遠和關狩便在這裡耽擱了很長時間。但兩人誰都不急,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考試在認不出材料後,便已經截止了。想必符篆專業和陣法專業的學生,也是如此。

剩餘的時間,應該是留給近戰係和遠攻係的學生,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能夠拉開彼此獵殺的凶獸數量。

這樣想著,時遠和關狩也就沒走遠,他們直接盤腿坐了下來,看著這滿地的不知名材料。

關狩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開口說道:“這陌生的材料也太多了吧?如果陶大師在這裡的話,肯定要拍我的腦袋瓜,質問我為什麼不好好學習。”

時遠聽到關狩的話,微微揚了揚眉道:“如果說,這些材料,陶大師都不知道呢?”

關狩愣了愣,下意識地說道:“不可能吧?”

陶蒼陶大師可是煉器界的頂梁柱,因為家學淵源,他的知識儲備可以說是整個修真界煉器師中最多的。如果連他都不認識那些材料,那就隻能說明一點——

這些材料並不是他們浩元大陸的!

隻不過這怎麼可能?

關狩有些不可置信地想到,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時遠倒是預料到了關狩的反應,他抬眼望向天空。此刻天高雲淡,朵朵的白雲在他們上空漂浮,時遠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覺得,昨晚的月亮還是浩元大陸的月亮嗎?”

當然不是。

關狩在浩元大陸生活了二十年,見過無數次月明星稀的夜晚,自然知道浩元大陸的月亮絕對不是這樣的。它柔和、平緩,穿透深黑色的夜幕,徐徐地平鋪開來,照在屋簷和晚歸的修士身上。

但是昨天晚上的月光……卻讓凶獸暴動,刺激著凶獸們,在夜晚肆虐咬殺。

因此,關狩完全可以肯定,昨晚的月亮絕對不是浩元大陸的月亮。那它又是哪裡的月亮?

關狩眼睛睜大,聯想到時遠之前的提問,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猜測,那就是——

這月亮,來自其他的大陸!

關狩在這一刻,瞬間想了起來,他腳下的這塊土地,可不是一開始就出現在浩元大陸的。它是突兀地出現在海麵上,然後被其他金丹和元嬰的大能命名為“靈域”的!

“可是……”關狩下意識地開口,想要辯解著什麼,但是那話語就像是卡在了他的喉嚨裡一般,讓他根本就無法往外吐出一個字眼。

可是什麼呢?

關狩突然想到那隻他叫不出名字的狼型凶獸。

他原本並不在意,這隻狼型凶獸叫什麼的。畢竟,他隻是一個煉器師,常年累月地待在煉器室裡,踏出煉器室的時間並不多,認不出凶獸的名字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反而有些不確定了。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到,是因為他見識的緣故,認不出這隻狼型凶獸,還是因為……

這隻狼型凶獸,根本就不在浩元大陸的認知中呢?

這種猜想,太過荒誕。可不知道為什麼,關狩突然覺得喉嚨乾澀,他的心跳在這一刻的時候,陡然加快,“砰砰砰”地向上跳動著。他的頭皮發麻,四肢在這一刻變得軟弱了起來,好似因為過度的驚恐而使不上力氣來。

這讓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他忍不住抬眼,看向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