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chapter 84(1 / 2)

臥室安靜了很短暫的一點時間。

原本溫馨的、暖融融的氣氛在一刹那跌到冰點,感覺到放在自己腦後的掌心動作停下、隨後挪開,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的近朝顏品出空氣裡的危險意味如暗河漩渦,不知即將出現什麼危險將她包圍。

她抬起頭,急忙想開口提醒他這件事是他和原主定下的,可是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室內牆壁忽然映出很耀眼的紫色光芒、一閃一閃,像是哪家小孩執煙火偷偷溜進房間裡點燃。

後知後覺的——

感覺到那股灼熱的溫度就在自己的腦袋附近燃燒,近朝顏猝然從他懷裡坐了起來,發頂一縷長發因為朝向另一側而微微拱起,如玄鳳鸚鵡腦袋頂的呆毛,此刻她的表情也確實是同樣呆滯的。

因為她看見……

比床頭夜燈更明亮無數倍、幾乎讓人無法直視的恐怖火焰,正從男人右手中指上的彭格列指環裡冒出來,朝著四麵八方綻開,甚至要將他整個人攏在其中。

近朝顏本能地摸了下自己的長發發尾,攏住卻忘了鬆開,因為她被雲雀恭彌此刻比起十五歲狀態被幻騎士打倒更可怕的表情所支配,嚇得都忘了呼吸,還是因為周遭釋放出去的火焰越來越多,紫色雲屬性火焰明明隻帶增殖的特性,但此刻卻因為濃度太高,讓周遭的溫度開始急劇升高。

馬上要被他炸掉房子的近朝顏:“!”

她終於反應過來,哆哆嗦嗦地開口,“老、老公,你冷靜點……那個結婚協議書是、是你之前簽的……”

下一刻,主臥出現火災之前——

“篤”地一聲。

是彭格列指環被男人親手摘下來、往旁邊床頭櫃上一拍的動作。雖然整個房間裡的雲屬性火焰在轉瞬間消失不見,耀眼的紫光也消失,但近朝顏卻能眼尖地看見,材質堅硬的指環,因他的力道直接被拍到嵌進了實木桌麵裡。

“!”

女人被他的怒意嚇懵了,眼睛圓溜溜地睜大,卻見男人勾了下唇角,灰藍色眼睛在這晦暗室內明亮到了極致,恐怕世上最銳利的刀鋒也無法與他此刻的眸光比擬:

“然後呢?”

她聽見雲雀恭彌這般問。

明明他沒有什麼動作,但她已經從周圍被恐怖氣勢壓縮到讓人也跟著窒息的空氣裡品出他心情差到極點,如果近朝顏此刻頭頂有雷達,恐怕警告聲已經密集到似發出尖叫的地步。

“然、然然後?”完全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的女人結結巴巴地重複他的問題。

雲雀恭彌氣笑了,他一貫知道這隻鬆鼠表裡不一,哪怕膽子小、卻極有主見,但卻從不知道她竟然有主見到了這種地步,在他一步步朝她走近的時候,她早就在計劃怎麼從他的世界裡離開。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

“……從、從……”

近朝顏下意識被他牽著話題走,回憶起剛從櫃子找出那份《協議結婚書》的時候,表情懵懵地和他對上,誰知男人卻奇異地找出了答案,“從你那次喝醉、出現在我私人飛機上,問我為什麼結婚的時候開始,是嗎?”

“……”

根本想不起來酒醉故事的近朝顏不安地鬆開了手,緊張地開始攥指尖,感覺在他的這種氣勢裡能正常呼吸就已經很艱難了。

雲雀恭彌自己都對自己此刻的冷靜感到訝異,仿佛他的思維已經被切割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全然被怒意焚燒、每時每刻都叫囂著毀滅一切,但另一半卻如墜結冰汪洋,將他每根理智神經都冰凍、穩穩維持,以至於他此刻竟然能心平氣和地去探究她的離婚理由。

“所以你從那時起,就在為離婚做準備?”

“你很好,近朝顏。”為了離開他,連最愛的錢都可以拒絕。

聽見最後的這句話,近朝顏明顯意識到他好像氣瘋了,稍稍適應了他此刻的恐怖氣息,她非常努力、艱難地重新開口:“不是……不是的……”

被對方親自教導出來的、麵對危險的本能在瘋狂叫囂她遠離這個恐怖源頭,但她卻用儘全力克製這股念頭,指尖顫抖著探出,隻敢去拉他的衣袖,“以前我、我害怕你,所以覺得離婚很好,可是……可是我現在很喜歡你,所以才想、想說,如果婚姻到期,我可不可以……重新追你?”

大約是從那次失事的飛機上被對方帶著一起跳下去之時——

望著那雙灰藍色、平靜地仿佛一瞬間能支撐起她世界天空的眼眸時,她就不可避免地任由自己墜入那條愛河。

此刻感受到他的怒意,近朝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當初在彭格列基地的時候,男人訓練她的那點殺氣確實隻是玩玩而已。

她現在感覺空氣都成了銳利的刀鋒,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那些刀片都從鼻腔進入肺裡,隻在這種氣勢裡待這麼短的時間,每一秒卻都要被死神的鐮刀劃過咽喉,而她僅能眼睜睜地看著止不住的鮮血從自己的喉嚨裡湧出。

話語說得太過艱難,眼淚就不自覺地從眼眶裡溢出,完全沒想到自己要在這種境況下表白的近朝顏努力眨著眼睛,想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明明都害怕得夾起了尾巴,身上每根寒毛都豎起,但小鬆鼠卻在試圖安撫這頭在發怒邊緣的猛獸,“不要、不要生氣……嗚嗚嗚……我真、真的喜歡你,想每天早上起來都、都看到你……想跟你一起生活……”

“剛、剛才說離婚是因為這是你和上一個人的婚姻……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嗚嗚雲雀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嗝、你嚇到我了嗚嗚嗚……”

雲雀恭彌:“……”

他看著麵前這隻光是頂著他怒意開口就已經被嚇哭的小鬆鼠,見她一邊哭一邊表白,甚至被嚇到哽咽的模樣,心情忽然就很複雜。

敢提離婚的是她,現在他還什麼都沒做、就被嚇哭到這幅慘狀的也是她。

奇怪的是,方才中燒的怒火,確實奇異地在那幾聲“喜歡”裡平息了稍許。

對他氣息格外敏銳的近朝顏感覺到自己能稍稍喘過氣了,立即抬手去抱他,薄紅眼尾與含著淚光的、楚楚可憐的眼眸,還有微紅的鼻尖與嫣紅的唇,都像是在枝頭已綻的桃花,獨獨朝他探來,隻讓他一人嗅見芬芳。

“對、對不起,老公……不要嚇我了好不好嗚嗚……我真的害怕嗚嗚,我下次不會再說了……”

下次?

她還敢有下次?

雲雀恭彌眉梢微揚,感覺到她討好的、仍沾著淚的吻落在自己的麵頰上,濕漉漉地留下一串痕跡,卻並未拒絕,隻是在片刻後,開口說了這短短時間裡的第一句話:

“近朝顏,去吃晚飯。”

“唔嗯?”

完全忘掉這件事的女人被提醒到怔愣,隻有沒收住的淚水如珍珠,在眼尾姍姍落下,然後她就聽見男人用為數不多的耐心警告,“去吃飯,現在。”

-

“嗡”

放在臥室床頭的手機開始震動,試圖阻止發生在這間房子裡的荒唐,可是最終隻在外麵傳來的隱隱綽綽的哭聲裡,孤獨地耗儘電量,獨自安靜下來。

“可惡,這家夥到底在做什麼?”

因西蒙家族事件導致最近頻繁召開的第三次彭格列守護者會議上,視頻裡的六人輪流給缺席的雲雀恭彌打過電話卻都沒被接起,獄寺隼人終於有些忍不住,皺起眉頭出聲說了一句。

片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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