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8番外:並盛高中二三事(1 / 2)

近朝顏第二天沒有去風紀財團。

具體而言——

她確實是想要去的,隻不過下午在學校聽到一個學長說有人找,在她抵達一棟老舊教學樓附近時,後頸就一痛,緊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意識朦朧恢複間,她迷蒙聽見好幾道陌生的聲音在附近響起。

“不過如此……昨天晚宴……”

“可是他……意大利的黑手黨……恐怕不好……”

“沒人會知道……”

桀驁的女聲,驚憂的男聲夾雜在一起,傳入近朝顏仍舊不怎麼清醒的腦海裡,讓她什麼信息都不能辨彆出來,與此同時還有002重新綁定的聲音混合在裡麵,她更是什麼都聽不清了。

她這是在哪裡?

脖子真的好痛,她的頸椎和後腦不會出問題了吧?是不是得去醫院拍片?可惡,看病真的好貴啊……

近朝顏真情實感擔憂著掛號開銷的時候,她被迎麵而來的冷水潑醒了,因猝不及防,水流有的倒入鼻腔、落進肺裡,令她直接撕心裂肺地咳醒,感官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睫毛裡滴著的水淌入眼眸中,讓她最近因學習而休息不足的乾澀雙眼變得更難受,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根本看不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誰,不過對方的聲音這回倒是清晰傳入她耳中:

“怎麼看都很普通,喂,你來說說,你和風紀財團的雲雀恭彌是什麼關係?”

“……”

原來是因為他。

近朝顏努力眨著眼睛,在身體其他部位感官傳過來的束縛疼痛與麻木中,終於看清楚了站在麵前的人是誰,雖然妝容與衣著都有變化,但因為很漂亮、昨天多看了兩眼,所以這五官輪廓也還算熟悉。

是雲雀的追求者啊。

或許是因為她的反應過於遲鈍,又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近朝顏脆弱的頭發被抓起來,頭皮被拽出極致的疼痛感,讓她瞳孔放大稍許,緊跟著,對方聽見她嗆咳出的虛弱聲音:

“請問……可以不要拽頭發嗎?”

“它們還要陪著我一起經曆學術研究和工作的折磨,在這裡犧牲也太英年早逝了。”

抓住她頭發的女人:“?”

對方與她黑色眼眸對視片刻,氣得笑了出來,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加重了手裡的力道,幾乎讓近朝顏疼得頭昏眼花,“勸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拿出你在男人麵前那套無辜又無害的樣子,會讓我反胃。”

近朝顏因她的力道仰頭,感覺到身上麻繩緊綁與皮膚摩擦出的疼痛,也看見這間屋子頂端的陳舊暗色,甚至還能瞥見站在這個女人不遠處,守著門的左右兩個保鏢都不是什麼好惹的模樣。

這就是真正的地下世界啊。

越是緊張的時候,她的大腦就越是控製不住注意力,借由這些分散觀察的訊息來不斷衝淡危險過度的反應,以致她能維持一種微妙的冷靜。

“前後輩關係,我和他高中在同一個學校。”她很誠實地回答。

“撒謊——”

對方鬆開了她的發,隨手從旁邊拉過一張血跡斑斑的椅子,昂貴的裙擺鋪在上麵,神色裡卻沒有任何的厭惡,反而對這間氣息陰森且可怖的房間很是適應,近朝顏看見這個有紅色挑染頭發、模樣特彆妖嬈的女人慢悠悠笑出來,與她道:

“我從來沒見過他準許任何一個女人靠近他身邊,你是第一個。”

“他把你藏得很好,連昨天出席商業活動,也沒讓你見到其他人,我還未見他如此保護過任何一個人。”

近朝顏:“……”

這是什麼惡毒女配的專屬台詞啊?

可她也不是女主啊,倒也不必享受這種待遇。

她神色十分複雜,在對方暗含威脅的目光下,乾巴巴地接:“有沒有一種可能,昨天我沒見到其他人是因為……我就是單純去帝國酒店吃個飯?”

為了從這不妙的局麵裡解脫,近朝顏試著開口道,“我看出來了,小姐姐,你挺喜歡雲雀的,而且麵對愛情的態度特彆主動,那我覺得你不應該把我綁來,你應該去綁他——其實他還挺慕強的,你這麼厲害,如果能打敗他,你想要的愛情豈不是就直接圓滿了?”

為什麼要牽連她這個無辜的大學生呢?

她隻是顆軟柿子啊。

對方聽見她這番話,神色稍稍動了動,仿佛有被說動的樣子,於是近朝顏再接再厲,“而且在這個世界吧,舔狗舔到最後不得好死,姐姐,為了理想的愛情,咱們應該支棱起來,寧吃強扭的瓜、也不當追人的狗,你覺得呢?”

漂亮的女人這次笑了出來。

她走過來摸了摸近朝顏的腦袋,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輕柔,隻不過俯身的時候,說出的話語卻讓人有種後頸發涼的感覺,“你說的話我還挺喜歡聽的,可惜進了這裡的人都不能再出去了——”

“我開始好奇你變成一條狗之後,究竟會不會追著人跑。”

近朝顏:“……”

果然,嘴遁是少年漫男主獨享的外掛。

在她的沉默裡,女人拍了拍手,看見門外有人端了一個鐵盤進來,便抬手從裡麵拿起一個注.射器,推出裡麵的空氣時,與近朝顏慢悠悠地笑:

“放心,你這張臉和這個腦袋我會給你原原本本地保留下來,隻是換個身體,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從意大利引入了一種很先進的醫療技術,隻需要點燃一種金色的火焰,傷口就非常容易愈合,加上特殊的藥劑,想死也難,用來做有趣的實驗最方便了,你運氣很不錯,對吧?”

近朝顏:“……”

她盯著那個滋拉冒水的針頭,甚至還抽空猜了猜這火炎運用到底是澤田綱吉還是白蘭推廣的,直到那寒光落入她眼底,女生知道掙紮失敗,眸光暗淡下來,在腦海中與002道:

“購買【揍敵客體質】。”

“上線吧,代練。”

-

下午三點。

風紀財團。

雲雀恭彌在處理文件的空隙裡聽見外麵匆匆而來的腳步聲,鋼筆動作頓了一下,果然聽見草壁哲矢敲完門、甚至都忘了等他應允,就語氣著急地說道:

“恭先生,剛才收到一段以彭格列霧部加密送來的音頻,我辨彆過,裡麵有近同學的聲音——而且秘密部門來報,一分鐘之前她的賬戶裡流出了一筆巨大的資金。”

坐在桌後的男人鋼筆在紙張上一點,暈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墨點,他無聲抬眸,對草壁攤開掌心,示意他將那段音頻交給自己,播放的同時,聽出他彙報裡有兩個重要訊息:

第一,近朝顏遇到了危險。

第二,霧部人員、極大可能是六道骸那家夥,正好在她的危險現場。

骸雖然平日閒得無聊喜歡製造點惡作劇,但卻很拎得清,在明知近朝顏身份的情況下,絕不會拿她跟他開這種玩笑,那麼情況就隻剩下一種:

近朝顏遇到危險的所在,正好也是骸的行動目標。

而近朝顏平時隻是普通學生,生活與學習碰上這種值得骸盯上的目標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危險與他相關——

“哲,與風紀財團合作的家族中,哪家產業涉及非法人.體.實驗?”他在音頻裡那隻小動物為了苟命而囫圇忽悠人的話語中抬眸,補充了後半句,“篩選範圍裡增加合作者家族裡存在18-30歲,大概率見過我的待婚女性。”

草壁哲矢下意識冒出答案:“川崎家族?”

他旋即臉色微變,“昨天近同學來風紀財團的時候,正好在一樓同川崎小姐碰過麵,而且昨晚她也出席了帝國酒店的商業會談。”

雲雀恭彌從桌後起身,“通知財政部,往近朝顏流出大筆資金的賬戶裡彙款十億日元,繼續監察她的資金情況;還有,讓情報部最短時間內找出川崎家族所有秘密實驗場所地址與非法醫療單位地址。”

青年灰藍色的鳳眸裡凜然出銳利的殺意。

他左手手腕的彭格列手環尖刺釋放寒芒,令草壁哲矢都不由被之所攝,反應過來時立即應道,“是!”

-

近朝顏被一片迷蒙的霧氣環繞了。

此刻她仍未走出那間狹窄的、像是被血腥氣反複沾染過的房間,因為此刻不管是對她下手的女人還是對方的保鏢們,都已經不在這個屋裡了,她坐在角落裡,揉著後頸被注射麻.藥的位置,感覺那片皮膚毫無存在感,像是消失了一樣。

她回想起自己剛才利用改變的手部結構將麻繩割斷、由002代練上線麵對的場景,出乎她的意料,利爪探出的時候,在觸碰到對她出手的目標之前,就被一柄穿過對方胸膛的尖銳三叉戟擋住。

“哦呀。”

“雲雀的這位未來夫人,你好像沒有履曆上寫的那麼普通嘛。”

才剛交出身體掌控權的近朝顏隻能再次上線,望著麵前倒下之人背後的陌生保鏢麵孔,直到看見他其中一個眼睛變成紅色的數字,下意識地出聲:“骸……?”

“嗯?你認識我?是他跟你提過我?”隨著這角色的倒下,六道骸在控製了身體的人那裡借由霧屬性幻化出自己原本的模樣,左耳下的三片雪色霧屬性耳環格外明顯。

他握著三叉戟的手也逐漸改變顏色,變成被黑色皮手套覆蓋的部分。

近朝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被他一招直接捅穿心臟、在血泊裡倒下、至死都隻睜著眼睛的那個漂亮女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六道骸笑了笑:“~不要太同情她比較好哦,能夠建造出你腳下這所人間煉獄,她可是功不可沒。”

“不是,”近朝顏搖了搖頭,與他很認真道,“我是想說謝謝你救了我。”

“……”

彭格列這位霧守又看了她一眼,重點是去看她已經恢複原狀的那雙手,片刻後卻隻是說,“我的庫洛姆曾經受過你的恩惠,這次就當是還了,不過你可能不知道那件事。”

近朝顏聽到這裡便了然——

她好像又蹭了十年後的自己人情。

在她再次想要開口的時候,六道骸轉過身去,輕易用幻術將掏出手.槍對準他的保鏢打倒,在對方眼睜睜看見槍.口彎曲、朝向自己的驚恐裡,紅蓮火柱將牢籠般的鐵門衝破,“怦”一聲響的背景音中,六道骸在火炎裡生長出的蓮花中一步步朝著外麵走去,隨口道:

“不想看見地獄的話,就不要往外走。”

“留在這裡,我給雲雀恭彌發了一段消息,他如果腦子沒問題的話,應該能很快找到這個地方。”

“順便給你一句忠告,如果想過平凡而普通的、站在陽光下的生活,就離黑手黨、離他那樣的人遠一點。”

-

近朝顏還是走出了那間安全的小屋。

當她見到夜色星光的時候,周圍響起的是一聲勝過一聲的爆.炸動靜,震天的火光裡,她在已經半毀的實驗場地、或者說是荒山凹陷空地裡,有些失神地發呆。

直到空中忽然冒出大量的紫色球針狀刺蝟,占據了她的大部分視線——

衣服有些破損、麵色也不太好的黑發女生抬頭去看,在從那堆增殖的雲刺蝟裡找到人之前,它們的主人就率先在她麵前現出身形。

來人黑色短發隨急速移動而在空中飄逸不已,西裝下擺也有獵獵作響的風聲,而當他停在她麵前時,這些風聲與律動都停歇,她在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

“受傷了?”雲雀恭彌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一點。

近朝顏這才回過神似的,本來點了點頭,後來又開始搖頭,開口說了一句,“我……”

她其實是想看看他所在的世界。

可是見到的畫麵都是恐怖的東西,太過可怕,所以近朝顏隻說了這一個字,嗓子就哽咽到說不出話來,隻有眼眶裡後知後覺地落下大顆大顆的眼淚。

明明之前還像是神經被切斷了似的,總也不能做出對危險、對不妙境地的正確反應,可是現在她卻像是看到家長來了的小朋友那樣,有滿腹的委屈想要發泄。

近朝顏其實想抱怨怎麼跟他就吃了一頓飯也能遇到這種離譜的危險,他這張臉釋放的都是什麼魅力啊,怎麼會吸引那麼可怕的愛戀者?

她也想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剛才都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為什麼在和平世界會有這種地方存在?

她想說自己很害怕,一直在等他,雖然他不來也行,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希望他可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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