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著身,一派的風流俊美,卻帶著要命的輕佻意味:“你在想朕會對你做什麼?”
“朕看起來像是有斷袖之好的人?”
[我就說,趙懿在原著中是有後宮的,人家憑什麼放著三宮七十一院的絕色妃子不要,跑過來讓你侍寢。]
[哦。]
“......”蘇佑默默地轉了頭,緩慢地把被子籠罩住了自己頭頂,縮在黑暗裡裝死。
趙懿看著他把自己塞入錦被的自閉行為,眼底生出一點笑意,凜冽氣勢柔和下來,他起身落了床簾,在黑暗裡看著不遠處隆起的一團。
光線暗淡下去,又有蠶絲錦被的溫暖香味覆蓋過來,他精神逐漸地舒緩了,隨之而來的就是胃部的生理情況,胃部因為空洞而痙攣抽動,難受得他不得不按壓腹部緩解。
算算時間,他已經三四時辰好好吃頓飯了,自己在晚飯的時候還沒坐下,就被趕過來做任務,自己膽戰心驚又被宮人反複折騰,體力早就消失殆儘,現在夜深人靜,胃部作亂得十分厲害。
他呼吸加重,心煩意亂著,又不敢亂動,隻能自己緩解胃部的難受。
大概今晚不能睡了,他想。
突然身邊趙懿問:“怎麼了?”
蘇佑心頭一跳,連忙說道:“沒什麼,隻是難以入眠而已。”
“那你呼吸紊亂,輕聲嗚咽,莫不是難以入眠的想哭?”趙懿皺眉說道,在黑暗裡,他看得分明,也聽得清楚,蘇佑躺在床上卻很是難受,和他躺在一處,就這般萬般難熬?
“微臣,微臣。”蘇佑自暴自棄:“微臣隻是餓了。”
“微臣沒吃晚飯,急急進宮,實在餓得睡不著。”蘇佑徹底擺爛了:“微臣在家中,如此深夜,都是有湯水宵夜的!”
這話不假,因為他每次進宮後出來都是深夜,家裡仆傭都會給他備一份宵夜湯水充饑。
“哦?所以,你這是在責怪朕思慮不周?”趙懿聲音微冷,帶上壓迫感,蘇佑頓時慌了,連忙解釋:“微臣,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嘖。”趙懿不屑,看了一眼蘇佑卻挑開簾子,宮殿裡的暖光傾斜進來,他起身傳了人進來,蘇佑不明所以,抓著錦被看站在床邊的趙懿。
趙懿吩咐完宮人後,一轉眼回身便看見床鋪裡衣衫淩亂,眼眸微閃,卻怔怔然看他的人,自己視線亂了一瞬,隨即收了眼神,淡定說道:“起身吃東西吧。”
蘇佑眼睛頓時亮了,直直坐起身,爬著去挑開簾子,卻看見不遠處的小桌上赫然放著一隻碩大軟爛,散發著香噴噴味道的豬肘子,晶瑩飽滿,渾身冒油,他眼睛都離不開了,直接赤腳跑到桌邊,伸手就要去抓肘子,然而一邊的宮人阻攔,給他套上一層衣物防油汙才作罷。
皇宮禦膳房的廚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一塊豬肘子都燉的熟透含香,蘇佑口腔鼻腔全被肉味環繞,吃得兩腮嚼動,心滿意足,自己精神也沒有絲毫分散,趙懿在他麵前走了幾步,坐下看蘇佑吃東西,輕微皺了眉,才知道他真的餓狠了。
一眾宮人拿著清潔物件守在一邊,視線不敢亂動,卻都是人精的人精,一看就知道這場麵十分不一般。
趙懿愛潔性格看起來桀驁散漫,實則狠厲利落,對人更是挑剔,自己不會壞了進食的規矩,也更加不允許有人在自己麵前吃得如此失態,油水沾染。
然而這位蘇大人卻赤腳落地,睡衣進食,而且還在趙懿麵前吃著宵夜,絲毫不見端正矜持,很是異常反態。
然而趙懿卻看著,眼神平靜。
卻是,他自己都沒察覺異常。
趙懿看蘇佑吃得腮幫子都突起來,尖尖下巴都托不住,眼神一直盯著肘子,因為力氣太小,撕扯肘子的動作十分用力,很是滑稽,他自己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地就入了迷。
等到蘇佑放下豬肘子的時候才皺了眉,對自己剛剛的失態很是懊惱。
蘇佑手上臉上都是油,守在一邊的宮人連忙端上器具給蘇佑休整,漱口了數遍,沾染油腥的手被精油水擦了數遍,直到指尖都是花香,纖細白潔才被放過。
蘇佑吃飽後,精神滿足,任由這些人搓圓捏扁,眯著眼睛乖得不行,身上外衣被解下來後,趙懿一命令,他自己就十分順從地爬上了床睡覺。
酒足飯飽就想睡覺,何況還是在這麼溫暖舒適的環境裡,他也不管自己身邊睡得是什麼皇帝了,蓋上被子就閉上了眼睛沉入了睡眠。
趙懿都被蘇佑這一套行雲流水的行為給弄得有些怔然,之前還誠惶誠恐,現在卻是連人都沒放在眼裡,一前一後反差極大。
趙懿也躺上床,落了簾子,自己重新在黑暗裡看著不遠處的背影,思緒加深。
他早前還是皇子時,就已經見過蘇佑,知道蘇佑是個京中紈絝,無才無德,蠢鈍愚笨,,而貪生怕死,欺軟怕硬,是個貨真價實,無可辯駁的小人。
為京城中文人名士所不齒,縱使是武將,也看不得他愚鈍模樣。
幾乎可以說,蘇佑除了一張霍亂眾生的臉,簡直無一是處,之所以準允他做官都還是他祖上福蔭,再加上攝政王施壓。
活脫脫一個全然無用的金玉花瓶。
那卻為何,他常常深夜難眠,憂思深入。
無端情緒湧動,自我陷入困境中。
他不得不傳喚蘇佑,隻有在見到蘇佑時,症狀才會緩解,然而卻又日益加重,導致他今晚扣了人,留宿在自己身邊。
身邊的人呼吸微沉,均勻錯落,顯然已進入深眠,身為攝政王的人卻睡在皇帝身邊都能安然,當真是天真心大。
趙懿睜著眼睛,專注加深,身邊人卻開始亂動,動作蠻橫不講理。
蘇佑吃得太飽了,還沒睡多久,飽脹的腹部就開始作亂,可是已經陷入睡眠,精神和身體混在了一起,自己哼哼唧唧地就開始動作,下意識摸索身邊的人,把被子蹬開後自己摸不到人,又不服氣,又翻了個身,滾進了趙懿的懷裡,龍涎香撲麵而來,男人軀體結實健碩,他埋頭蹭了一會,閉著眼摸索男人的大手。
本能地放在自己地腹部,含糊著說:“幫我揉揉,我吃撐了。”
“......”趙懿身體被蘇佑摸索時,渾身僵了一瞬,呼吸都停滯了,等撞入自己懷裡的人一陣亂動,最後吩咐出這麼一句後,頓時氣笑了。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趙懿大手覆蓋上柔軟,卻是發現這紈絝連一身皮肉都薄而軟,絲毫不像平常男人一樣結實有肌肉。
“揉揉嘛,好脹。”蘇佑哼了一聲,聲音含糊著又細又小,像是撒嬌,自己抓著大手,指導男人的大手給自己揉胃。
暗香襲來,懷裡的人又小又軟,還嬌裡嬌氣的,抓著他的手也很纖細柔軟,幾乎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裡,趙懿被一個紈絝迷了心智,還真上手施力給蘇佑揉胃。
真的吃撐了,小肚子都鼓了起來。
蘇嬌抓著趙懿的手,讓他加大力氣,趙懿捏了捏懷裡人的手指,覺得蘇佑連骨架都纖細。
卻仍然勤勉地,給懷裡這隻紈絝揉腹部。
感覺到胃部不適的舒緩後,蘇佑手都放鬆了下來,覆蓋在男人的手背上,黏黏糊糊地命令道:“蔣未,不要揉太重,輕一些。”
“......”趙懿頓時停了,臉色都黑了下來,咬著牙想要弄醒蘇佑。
問這蔣未是誰,是不是把他堂堂皇帝弄成了誰。
居然敢這麼折辱他,這蔣未又是誰。
看樣子這個蔣未怕是已經和他同榻而眠,甚至親密無間,兩個人暗自苟且,隻怕背後什麼都做過了!
竟然敢這麼對他。
趙懿心頭火起,想要伸手掐住蘇佑的下巴把人弄醒。
然而懷裡人卻最先動作,因為胃部不適,蘇佑皺著眉催促,還掐著趙懿的袖子:“不要停,胃好脹,我難受。”
“揉揉嘛,蔣未。”
蘇佑話說太軟,溫熱的呼吸交雜淺香撲麵而來,被鮮花香味浸泡過的手指也纏繞著一絲香,眉頭皺著,輕輕哼哼,霎時間,殺得趙懿理智全無,剛剛一腔惱火碎成粉末。
這蔣未每日就是得見的是這樣的蘇佑嗎?
嬌的,軟的,香甜的。
全然不是他平日裡戰戰兢兢,畏縮求全的討好樣子。
這蔣未可真是......受儘了上天厚愛。
他大致,或許,也是可以做一回蔣未的。
擁抱他,觸摸他。
他臂力收緊,把懷裡的人攬得更近,軀體貼著,結實觸碰了柔軟,他埋首在溫熱皮肉裡,細細嗅著香味,手指仍然不停,輕柔地揉動著微脹的腹部。
剛剛被任性嬌氣的人的蹬掉的被子又被人細蓋好,貼身覆蓋著,還被壓了幾下,確保體寒畏冷的人不會受寒後,才輕闔眼目,擁著人入睡。
床簾罩了一床溫暖,燈火如豆,在夜色下照了一房的明亮,暖香嫋嫋而升,滿室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