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佑作為攝政王黨派邊緣人士,自然不得而知,反而在劇情裡他逛歡喜樓撞見林端進入這樣煙花巷柳,第二天帶了人證物證,就參了林端一本,而且林端從不說謊,更是百口莫辯,祈國聖子名聲遭到玷汙,林端直接被下放了大獄。
而正是因為蘇佑和林端這一鬨,驚了攝政王,攝政王的反心才達到極點,林端本該被攝政王弄死,但是蘇佑卻買通了人將林端放走。
因為裡蘇佑人設貪生怕死,雖然愚笨又在閒職,但是仍然不是殘忍肅殺的人,萬事給自己留一線。
蘇佑抬頭望著輕紗床簾地吊頂,上麵龍鳳呈祥的刺繡成團成圓,相互嬉戲追逐,是成雙成對,花好月圓的美意。
居然出現在他和皇上暫時共眠的床帳上,真是過分,禮製僭越了。
他看得認真,趙懿順著他的目光看見頭頂的龍鳳呈祥,笑道:“這圖案好不好看?”是他親自挑的花樣,日後大婚,他連同紅綢喜綾都想自己挑選。
“唔,是好看。”蘇佑欲言又止,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現在說帳子於禮不合,估計會惹老板不高興,所以為了自己的就職愉快,還是不要忤逆老板的好。
“喝藥,睡覺。”趙懿喚了人,蘇佑立刻就皺了眉:“不喝,太苦了。”
這藥從蘇佑醒後就一直讓他喝著,這是養身的藥,種種藥材皆是名貴珍品,煎了一兩個時辰,用來補他身體的虛空不足,還有安神靜心的效果。
林柔雨等候已久,聞見傳喚,低頭躬身端著托盤走進來,上麵放了一碗黑黢黢的湯藥,還有勺子,蘇佑隔著距離就聞到了苦味。
“喝了它。”趙懿接過湯藥,作勢要給蘇佑喂,蘇佑連忙自己搶了過去,捏著鼻子一仰頭就喝下了了。
但是藥灌進去容易,舌尖的味覺泛開卻是個難熬的,趙懿無奈地往他嘴中塞果脯糖果:“還哭嗎?”
“苦的。”苦得蘇佑忍不住流眼淚,趙懿吩咐林柔雨:“再去拿點果脯還有水果點心來。”
“是。”林柔雨躬身行禮離開,蘇佑含著果脯皺眉。
林柔雨是趙懿未來的皇後,已經成為了趙懿的貼身宮女,然而卻不知為何又被趙懿分到了昭華殿,雖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蘇佑和未來皇後打好關係也容易,但是林柔雨名義上是宮娥,伺候照顧他怎麼都無法拒絕,趙懿吩咐拆遷林柔雨也是不帶喘的。
他就很難懂現在的情況了。
難懂或者不懂,他都不會深究,反正他倆的事也沒和他路人甲的戲份有什麼聯係。
“皇上,微臣明日要回家一趟,請恩準微臣出宮。”蘇佑含著果脯,嚼出腮幫子,眼睛也睜得圓圓的,微微濕潤的長發被男人撩了幾縷拿在手裡把玩,趙懿很隨意地回答:“想要出宮,你拿了令牌便是了。”
“多謝皇上。”蘇佑彎了彎眼睛,笑得歡悅,趙懿看著他的目光粘稠,難以脫離,伸手擁著他躺下來閡眸沉睡。
第二天一早,蘇佑就拿了令牌離開,趙懿上完早朝回來,喚了暗衛出來:“跟著他,不要叫你主母出事。”
“如果有情況,也需得,及時稟告。”
“是。”蒙著麵,黑衣束身的暗衛躬身領旨。
.......
蘇佑的確回家了一趟,待到下午才出來,磨磨蹭蹭地到了遠遠就飄著膩人的脂粉味道的歡喜樓樓口,自己對著穿著清涼的人不敢亂看。
他還從未去過古代的這種煙花巷柳。
雖然名義上他是個紈絝,但他最多就是聽聽戲,不思進取,有豬朋狗友來勸他也是不聽的,蘇家對這方麵也卡得嚴,蘇佑可以無能無賴,獨獨不可以墮落好/色。
他猶猶豫豫的,自己看不見自己眉清目秀,衣著華然,生疏而稚嫩,一看就是個嬌生慣養又沒受過大風大浪的小公子哥,老鴇一打眼就看見了他,頓時眼前一亮,甩著自己嫣紅手帕就繞到了蘇佑眼前:“呦,小公子啊,頭一次來吧,快進來瞧瞧,保管這都是頂好的,保管讓你舒坦!”
蘇佑有意推脫,卻根本無法撼動老鴇,被人纏了手就拖進了熱鬨繁華纏繞香味的花樓裡。
蘇佑一進去,就有許多姑娘圍繞了上來,一個個歡喜得不得了,殷勤著臉紅,蘇佑低著頭一個一個姐姐叫了過去,時不時躲避她們伸過來的手,自己拘束得很,乾癟的腦子想儘理由想要擺脫困境,卻始終不得效果。
姑娘都是青春正好,人美情熱的,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麵容絕豔的小郎君,怎麼可能放過,還是背後突然有男聲響起,才哄散了一堆人:“這位小公子是我邀約而來的貴客,你們如此招待,可知無禮?”
蘇佑感激地向男人看去,發現他不是中原人士,渾身結實,身形高大,絡腮胡子徑直到了耳根處。粗獷得像在草原上喝酒和人決鬥的北方漢子,他眼神很凶,一掃過去分毫不留情麵。
幾個姑娘被他嚇住,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散開,蘇佑感激涕零地說:“多謝。”
“不必,我隻是看閣下似乎百般不情願,才出手而已,這些姑娘向來眼光高,前幾日尚書獨子前來,都遭好一番嫌棄,你來她們卻爭相湧上來,可見很是喜歡閣下。”
“是嗎?幾位姐姐還真是熱情。”蘇佑感歎。
“你我相見,既是緣分,我也算幫助過你,不知可否閣下同意也助我一次?”
“我?我能幫助你什麼?”
“完成我的夙願。”分明是粗野的漢子,卻說話謙和有禮:“一整幅的中原圖冊。”
“現下還差一人形,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人,如今看見閣下,恍若神擊,我覺得今日如果和閣下走失,必將是我抱憾終生的事。”他說的赤誠而熱烈,聽得讓人觸動。
蘇佑頓時使命感起來了:“我,我還能完成這麼重要的事呢?我天生愚鈍,什麼都做不好。”
“能!閣下什麼都不做,隻需要站在我麵前,就能。”男人生怕蘇佑跑了,拉著他進了自己的臥房。
男人顯然是遊曆四方的畫家,角落是潦草的行囊,然而文藝畫作卻都是工整仔細的拜訪,筆墨紙硯,案桌書簽,皆是上品,顏料都是世間門難尋的最純正顏色。
蘇佑被他安坐在位置上,長滿絡腮胡子,手指又粗又壯的高大草原大漢握筆繪畫卻也還真有那麼點氣勢,眉目端詳,視線專注。
蘇佑坐著,時不時會伸長脖子偷偷看,但也看不見個所以然,隻覺得男人畫畫認真。
男人的確是在極其認真的畫他,而且線條苛刻,筆筆要求傳神,但是他所畫的蘇佑卻是穿著女子衣裙,麵容優渥,斐然絕色。
他是北疆部落裡的無名畫師,遊曆中原大半生隻為畫畫,手中這一副中原女子圖鑒,是他要奉給可汗王的禮物,但是諸位副位皆以經補齊,卻始終缺少一位人間門絕色。
他一路跋涉千裡上了京城,甚至進了美人如雲的歡喜樓,隻為了追尋著人間門絕色,然而卻始終不可得,今日忽然蘇佑在他眼前忽至。
他眼前一亮。
人間門絕色,或許也不一定非要女子。
而且他敢斷言,他看畫卷千萬有餘,前兩千年絕對沒有如此標誌的人物,他這才急切地要蘇佑替他完成畫作。
若是錯失,他是要遺恨終身的。
男人筆法越畫越快,而且雙眼越來越亮,最後一筆落成,額頭滿頭大汗,心滿意足地落下筆,宣稱:“閣下今日往後花銷皆由我包了,你隻管敞開心思去玩!”
“哦,多謝。”蘇佑起身想要看看自己被畫成了什麼樣,男人卻抬手推他,急匆匆將他趕了出去,門急切地上了。
男人對著畫卷十分滿意,準備差人送到北疆部落供奉給可汗王,以慶祝他的生辰。
蘇佑站在門口一臉懵逼,覺得自己似乎好像成了一個工具人,被男人用完了就趕走了。
而且男人邀請他的時候無比熱情,簡直下一刻就怕他跑了,現在趕他趕得像是不耐煩,一前一後差距大得簡直不想是一個人。
大概,藝術家都是有點神經病的吧。
蘇佑準備轉身離開,然而目光一晃眼,卻看見熟悉的人從門口走進來。
林端。
雖然他易了容,將白發遮掩成了黑發,驚豔麵容轉變的平平無奇,但是蘇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隻見林端走入內裡,他做賊心虛地看了周圍兩眼,縮著脖子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