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12)(2 / 2)

大概距離攝政王真正謀反還有一兩日,林端的刑罰也下了下來,死刑難逃,但是為了護住民心,對外卻沒有敗壞祈國聖子名聲,而是點名道姓了林端。

蘇佑為了走劇情點,連忙向趙懿要了腰牌,趕去大獄偷偷釋放林端。

雖然其實按照原著邏輯,即使蘇佑不放,林端也會被皇帝光明正大的釋放出來,因為林端和皇帝不過就是做了一場戲給攝政王看而已,但這於蘇佑而言卻是必走的戲份,刷掉一點點罪行,並且完善人設的事。

牆頭草,可以得罪但是絕對不致人於死地,而且蠢鈍無知,被而蒙在鼓裡,被人無視的邊緣人物。

蘇佑坐得轎子一路搖搖晃晃,路過繁華市井時,小攤位上的各色食物香味撲麵而來,煎油下鍋,起籠出灶聲音不斷傳來,還有絡繹不絕的吆喝聲,嘹亮曠遠,好像聲音裡都沾染了食物的美味,蘇佑聽得饞了,連忙叫侍女給他買一兩包點心。

其實這些東西未必有皇宮裡精心烹製的食物好吃,但是吃東西有時候也是需要應時應景才香,一眾市井嘈雜裡,吃人間煙火氣的點心,是最愜意不過的事,他以後被流放走完劇情後隻怕就吃不到了。

吩咐完侍女後,他就乖巧地等在轎子裡。

阿穆罕腳步飛快,並沒有任何耐心等在這繁華的京城裡,蘇野爾跟得辛苦,自己衣袍都被自己反複踢開,好幾次被絆倒。

“爺,你慢些,我跟不上。”蘇野爾驚呼,阿穆罕才稍稍停了腳步,冷哼:“無能,腿腳不勤,喜形於色,回去後你將馬園裡的馬都練一遍。”

“饒了我吧,幾千匹馬,一個一個練下去,隻怕自己腿腳都給磨廢了,我隻是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纖細的女人而已。”蘇野爾討饒,卻又問:“這麼多美人中,卻是當真沒有您心心念念的那位?”

“桑及爾杜撰出來的人物罷了,這中原也不過如此。”阿穆罕抬腿要繼續走,耳邊卻傳來清亮亮的一聲:“這些我都要,多謝。”

他皺了眉,似有所感的轉頭,卻立刻怔然。

布帛半遮半掩,清風微動,坐在朱紅轎攆上的少年郎唇紅齒白,雪膚烏發,緞藍錦衣更襯得他麵目如玉如雪,尖尖下巴,眉眼精致得是歡喜樓裡姑娘精心上妝點綴卻也萬分不能及的。

他雙手拿著荷葉包裹的黏糕,一口一口吃得仔細,卻連腮幫子都吃了出來,低眉斂目,專注無比。

卻比這人世間所有的媚態都更加撩動他人。

中原書籍裡用孤鴻照影來形容驚豔而婀娜,但卻沒有詞彙可以用來形容這隨意得一起一落,短短一瞥間。

那一紙畫像,原來連這人十中之一也沒畫到,是桑及爾無能。

風止而簾子落下,轎攆走得安穩,阿穆罕皺眉更甚,抬腿想要跟上,然而卻看見周邊的人具是想要跟上的人,甚至還有不少女子笑得雙頰緋紅,嬉笑著給轎攆扔手帕,轎攆頂部已然掛了好幾條色彩豔麗的帕子。

阿穆罕這才回神,眉目微戾,示意蘇野爾派人跟住轎攆上的人。

蘇野爾一眼就看出阿穆罕眼神異常,哪敢耽擱,隨即就去吩咐藏在暗處的人。

阿穆罕走到剛剛看見的那人手裡捧食的黏糕攤位上,自己恍惚良久,他不喜歡吃這些軟而甜的玩意,但是他卻想要買一塊試試,然而還未出口,忽然有人湊到攤位前,拱手正對攤位,微微側身,悄悄對阿穆罕說:“拜見可汗王,我家攝政王誠邀一聚,不知可汗王可否賞臉?”

阿穆罕南下進大齊的消息並未對外公布,攝政王卻知道他的相貌而且還知道他的準確位置,一出這歡喜樓就有人跟了上來。

這大齊爭端,遠比表麵上的更加嚴重。

“......”阿穆罕凝視蒸籠裡細白的黏糕,收了眸,覺得有趣,開口道:“好,帶本王去。”

......

蘇佑在轎攆上偷偷吃了好幾塊黏糕,自己吃得肚子都鼓了起來,才心滿意足地走進大獄。

大獄裡的人都是收買打點過的人,見他進來,紛紛閉了眼目,佯裝不知,蘇佑還拉了一個替身進來,讓他在稍遠處等候,他自己先走進了大牢裡。

因為林端身份特殊,所以關押他的牢籠也分外特殊,是在大獄最內裡也是最整潔的單人牢籠裡,獄卒給蘇佑開了門,他一走進去,就看見靠在牆邊閡眸打坐的林端,還是清冷祥和,周身的不食人間煙火,但是那一頭最是惹人眼目的白發卻已經烏黑了半截,遠比上一次在朝堂上驚愕看見的一點發尾嚴重了不少,蘇佑看見也被驚嚇到了。

國師自己心性挺野啊,總是能帶給他驚喜,蘇佑感歎。

林端有所察覺感應,睜開眼睛,看見站在門口處的蘇佑,向來平淡的表情甚至可見的愉悅了一瞬,他艱澀出聲,緩緩問:“你來做什麼?”

“放你出去。”蘇佑晃了晃手裡束縛林端手腳的腳鏈鐵鏈的鑰匙,叮當作響,蘇佑走近,找出解鎖的那根鑰匙,想要給林端解開鐵鏈腳鏈。

然而他真的記不住手裡一串鑰匙的姓名,按照記憶找出一根後,愣是解了半天沒解開,自己急得焦頭爛額,卻沒察覺自己和林端的距離無端的近,而且在暗色的光線裡,彼此輪廓都很模糊,隻有鼻尖的林端周身清新冰雪的味道。

“為何來救我?”離得太近,林端掐著手掌,忍得很是辛苦,自己也無從察覺自己聲音沙啞異常。

“我......崇敬國師為人清明正直,我為人卑劣,雖然與國師您為敵,但卻從未想過至您於死地。”蘇佑辯解,自己手忙腳亂得一批,死活找不到解開林端鐵鏈的鑰匙。

“清明?正直?”林端自嘲笑道:“當日種種你卻是沒放在心上。”

“我欲/念深重的模樣,你不是沒見過。”林端說話時,低沉得聲音無聲和這昏暗的氣氛融合,蘇佑不察,被人掐了下巴,帶上了硬座上,蘇佑恍惚著,卻看見林端在黑暗裡也難以遮掩的眼眸深處的洶湧晦暗。

當初被人掐著手腕動彈不得的觸感侵襲上心頭,這不該是冰清高潔的林端應該有的神情,他頓時慌了,狂咽口水,情緒緊張,自己手腳蜷縮著躲避林端:“國師.....還請自重。”

“自重?”林端輕笑,步步緊逼,和蘇佑距離近在咫尺,呼吸傾灑都是熾熱滾燙的,兩個人的氣味彌漫在彼此之間,他白發輕落,撩過蘇佑的臉頰邊,帶起一點酥麻:“我已然是汙濁身,何來自重。”

“您,您隻要和皇上好好認錯,您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大人。”蘇佑不敢再看林端的眼睛,他隻覺得林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蘇佑,有時候,我當真恨極了你如此愚鈍,小人不是小人,狐媚不是狐媚。”林端頓了頓:“讓人又愛又恨。”

如果聰明一點狡詐一點,就應當懂得周旋於趙懿和他之間,身居高位也不過今天明日的事。

然而他卻恪守本分,絲毫不曾有過野心,而且懵裡懵懂,連趙懿滿溢出來的偏愛也無從察覺。

也罷,如此愚鈍,趙懿也討不了好,旁人也一樣。

“國師大人,說笑了。”蘇佑乾笑,自己試著推了推林端,卻發現根本無從撼動,然而手腕卻被人製住,鐵鏈晃動在昏暗環境裡撩動響聲,手腕幾乎被人掐得疼了,他渾然無措:“乾,乾什麼?”

“我記得那天,是何種情形。”林端開口說:“我知道你也記得。”

“但你不在意,而我,很是在意。”林端慢慢靠近蘇佑,蘇佑自己向後傾倒,直到靠上牆壁,倒無可倒,被林端貼上了額頭,兩個人距離太近,卻是連鼻尖都觸碰到了:“我知道我是如何抱住你的,你是如何哭泣,又是怎麼樣的香甜。”

“看,我苦修一十餘年,見你三兩麵就毀了我艱難心智。”林端說著,越靠越近,下一刻就要貼上蘇佑:“好蘇佑,可不可以獎勵一下我,這麼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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