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說過,不會讓你有事。”趙懿捏著蘇佑的後頸脖,有細小絨毛拂過他的指腹,他丈量著懷裡人的身形,興奮到耳根發紅:“你放心,你定不會有事。”
但是卻會進入他的懷裡。
明日後,蘇佑就會是他藏在皇宮裡,隻屬於他的皇後。
蘇佑會在封後大典上穿鳳袍加冕,和他一起並入史書,從此夫妻一體,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生同床鋪,死同墓穴。
趙懿興奮難當,呼吸也重了。
蘇佑被鬆開,呼吸順暢了許多,,他以為有事沒事就是自己頭還在不在的區彆,自己對於自己有沒有事不是很在意,但是能舒服點還是想要舒服點的:“陛下,如果可以,麻煩把我罰到舒服一點的地方,不要去邊緣地帶去修繕城池好不好?”
“怎麼可能?”趙懿被他逗得好笑,說:“怎麼會來所謂的流放一說。”
他根本舍不得。
“那我要被罰什麼?”蘇佑覺得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就是給皇帝進貢了美人,雖然最後被留下的人是自己,但橫豎心思是有的,從來君王最是多疑,怎麼可能會容忍他一顆如此心術不正的臣子?
“明日,你會被關進一個裹著黑布的籠子裡,從大獄被拉出去,但是你再次看見光明,一定不是所謂獄卒或者劊子手,站在你麵前的一定會是朕。
“那如果是呢?微臣並不相信皇上。”蘇佑表示不信,在劇情裡他就是被流放了。
“如果不是,那麼朕就對天發誓,如果蘇佑明日一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朕,朕必然無妻無子,孤苦一生,好不好?”趙懿笑,卻心下明了。
如果不是,沒有蘇佑,他的下場定是如此。
他自己心思悶了一腔惡劣的壞,卻不敢對蘇佑打草驚蛇,他怕自己會嚇走蘇佑。
等到日後他將人扣在了皇後位上,用金玉富貴養軟了脾性執念,蘇佑就定然會落在他的身邊,再難逃開。
這新婚第一日,尚衣局數十位匠人編織的正紅手工金線鑲邊大紅鳳袍,他一定是要親手從蘇佑身上脫下來的他要自己在蘇佑身上落下痕跡,,蘇佑會從他的皇後到他的妻子,水乳交融,再難分離。
趙懿如此想著,眼神晦暗深重,幾乎濃稠如同夜色裡難以化開的黑。
蘇佑渾然不覺,自己偷偷和係統估算這個世界的積分值。
他快完成任務啦!而且到現在也沒發生上個世界那麼突兀的意外!他很滿意這個世界,並且極其期待自己戲份落幕。
......
一如趙懿所說,蘇佑被獄卒帶上了蒙上黑布的牢車,蘇佑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自己有點害怕,好在四周沒有恐怖的聲音,也還算撐的過去,他縮在角落,抱著自己團成一團,牢車行駛後,微微的震動從木欄車底傳來,車子緩緩動作了,已然要奔赴刑場。
在黑暗裡,蘇佑聽見被黑布外腳步錯落,叫賣不止,還有京城話的議論嬉鬨聲,即使看不見,也能聽見一副市井熱鬨的畫麵。
蘇佑聽著,還是覺得不適。
大齊牢車蒙上黑布是為了安撫民生,確保不會引起恐慌或者看好戲的偏頗民緒,也是為了護住罪犯家屬的聲名,除非罪大惡極的貪官汙吏或者山野土匪,公開隻會讓人拍手叫好。
蘇佑覺得還挺人性化,但是自己親身經曆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鬼屋裡反省自己過錯,視線黑暗裡,各種不安全感就像是漏洞一樣虛無。
心態還是崩很糟糕,他縮著身體,心裡祈禱早點看到趙懿。
黑暗包裹裡,車輪一圈圈滾動著,在輕微的發著抖,耳邊民聲嘈雜忽然慢慢轉淡,安靜像是緩慢覆蓋了上來,車輪轉動聲逐漸變大,終於直到耳邊的嘈雜完全消失,車輪也停了下來,蘇佑以為已經到了終點,滿心歡喜著等待揭開黑布。
然而下一刻,腳步雜亂聲又突然乍起,刀劍拚殺互碰聲鏗鏘不止,周邊有人跑來跑去,腳步穩而有力,牢車也跟著在微微顫動。
蘇佑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想要打開黑布,可是黑布是用鉚釘死死釘住,他根本無從動彈分毫,過了一陣,傳來一陣劇烈慘叫驚呼,隨之而來的而是刀刃破壞肢體的那種微妙而驚悚的聲音。
蘇佑驚慌著,突然心口開始劇烈疼痛,整個大腦幾乎像是要爆炸,那天嬌美的舞女刺客赫然在他眼前掉落頭部,大量鮮血噴濺而出的恐怖畫麵在自己眼前重現,他呼吸加劇,心臟跳得難以遏製,疼痛越發劇烈,他不得不蜷縮成一團緩解疼痛,然而體力卻瞬間喪失,他一下子滑落下來跌在地上,無措地看著眼前的黑暗,雙眼失焦的閉上了眼。
男人四周散著四周橫躺的屍體,他一刀劃開黑布,露出內裡景象,卻看見蜷縮成一團閡眸閉眼的人皺了眉,戾氣微生。
趙懿在皇宮暗門處等了許久,今日北疆前來談判,生生浪費了他許多時間,要不然他是要自行更衣去接蘇佑的,本以為一炷香的時間蘇佑就會到來,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趙懿心頭發燥,理智一直跳脫,眉間幾乎皺出了深重的痕跡。
有暗衛提著沾血的到,狼狽奔來,踉蹌著跪下,趙懿心頭緊的難以呼吸,暗衛報:“不好了,陛下,皇後遭人劫持,護送的兄弟無一幸存。”
“什麼?”
......
陰暗腥臭的牢獄內,昏暗難見光線,空氣中繚繞著烙鐵過涼水又燙燒皮肉的腐臭,安靜的隻有呼吸可聞,水滴濺落下來,被綁在高架上攤開四肢的男人呼吸艱難,粗重得像是打著轉,他身上血肉模糊,白色裡衣粘著傷口破口襤褸。
有腳步聲想起,李敦庭疲憊的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是個監獄裡的小獄卒。
他收回視線,小獄卒小心翼翼的提步上前,輕聲說:“回稟攝政王,沒有人生還,被人劫走了。”
“......”李敦庭閉了閉眼,忽然勾唇笑了。
他就知道沒這麼容易。
罷了,反正也該生效了。
......
蘇佑睜開眼時,身體疲憊,四肢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和肌肉,軟綿綿的甚至自己呼吸也有些艱澀,視線朦朧,像是糊了一層白霧,等到自己視線回歸時,他才看見自己被人抱在懷裡,正對著自己的男人和自己呼吸交融,是張深邃英俊,極其英武帥氣的臉,卻睜著眼盯著他。
蘇佑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就一把收緊了力氣,聲音沙啞,很是急切的說:“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