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他一個人獨守空房許久。
阿穆罕沉了眼神,竭力忍住將坐在主位上還在埋頭苦吃的人抱出來的衝動,冷冷開口命令道:“過來。”
“啊?”蘇佑手裡抓著一整隻的炙烤小羊排,芳香酥脆,孜然焦嫩,很是不舍:“一定要過去嗎?”
“你不是想學騎馬嗎?我安排了蘇野爾。”阿穆罕深知蘇佑是隻饞貓,誘哄道:“晚了,他就不想教了。”
“真的?”蘇佑眼睛一亮,他終於可以學騎馬了!
小棕被他養的膘肥體壯,連渾身的裝備都拜托鐵匠大叔打了一套新的,就是怕他都要走了,結果還沒有用武之地。
“嗯。還不過來?”阿穆罕催促。
“來了來了。”蘇佑趕忙下桌,但走了沒兩步又趕忙跑回來咬了一口羊排,糊了自己一臉的香料,咀嚼得腮幫子鼓起來蠕動,還睜著無辜清澈的眼神看他。
阿穆罕:“......”
他平時應該沒餓著他吧?
阿穆罕轉身出帳子,蘇佑趕忙跟上,阿圖魯和未婚妻麵麵相覷,一臉疑惑:“蘇野爾回來了嗎?”
“沒有吧,回來了咋沒見過?”
清風徐徐,耳邊水聲流淌,月亮初升於湛藍夜幕上,秋夜裡總帶著愜意。
蘇佑牽了小棕,興高采烈地去了蘇野爾約他學馬的那片草原,他聽說蘇野爾是草原裡馬術第二好的,他指望著最好的學霸帶帶他這個廢柴,不指望有多好,但求自己可以及格。
然而他牽趕到,看到站在身前的人的時候,忽然頓了笑容:“怎麼是你,蘇野爾呢?”
剛剛不久前親眼目送他離開,而且看起來一直安分呆在帳子裡的男人,筆直高大的站在他麵前,阿穆罕回頭看向蘇佑,很是坦然說道:“你太慢了,他不想教了。”
“啊?那我不白來了?”蘇佑失落,摸了摸自己身後的小棕,他連車都有了,結果還沒駕照,教練還嫌棄他。
“我是死人嗎?還是你看不上我?”阿穆罕走上前,輕易將蘇佑抱上馬,自己也站在馬下給蘇佑放腳架,由下至上仰頭,說:“蘇野爾是第二我是第一,他從來沒有贏過我。”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已經十幾年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可我和你一起騎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沒教過我,我以為你馬術不高,不好意思教。”蘇佑和阿穆罕一起騎馬,阿穆罕總是會抱他抱得緊,他以為阿穆罕是怕他掉下來,所以才這麼小心。
“......”阿穆罕哽塞無言,是他自己無意識總是忍不住想要抱緊蘇佑,馬上同乘又是個極其曖昧的事,他總借著騎馬占便宜,可以完全收攬住又細又軟的腰身,就是欺負蘇佑毫無察覺。
現在居然砸了自己的腳。
“行吧,我教你騎馬。”阿穆罕微微窘迫,咳了一聲老老實實地教人騎馬。
他還有些遺憾於以後騎馬隻怕蘇佑沒那麼好騙了,隨即他就發現蘇佑肢體不太協調,腰腹力量極弱,常常停馬就容易滾下來。
他一抱一個準,蘇佑下意識攬住阿穆罕的肩膊,緊緊扣住,呼吸熾熱又亂著灑在阿穆罕的肩頸處,輕微歉疚:“對不起,我好笨,我居然每次都從上麵摔下來。”
阿穆罕搖了搖頭,把人放進懷裡顛了顛,掐著細腰愛不釋手,說:“沒事,再練練,練熟為止。”
“可,這要麻煩你接住我,我還是不要練了吧。”蘇佑很愧疚,小聲地提議道。
“沒事,繼續練。”阿穆罕把人抱上馬,繼續教他練停馬,繼續在下一次蘇佑跌落下來時,準確地抱住人。
蘇佑練到沒了力氣,兩個人才停下,阿穆罕翻身上馬,坐在蘇佑身後,熟稔地抱著他騎馬。
蘇佑已經渾身上下酸痛難當,脊椎已經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他無力地靠在阿穆罕的頸窩處,迷糊地眯著眼,視線裡隻有高掛在天上和摧殘的星辰。
“也不知道祖母父親他們怎麼樣了。”身體疲憊時,情緒就容易湧上來,他忍不住呢喃:“說起來,我都已經好久沒見到他們了。”
“他們是不是以為流放到北疆,我會過得很苦?”蘇佑當時一睜眼就對上雙眼赤紅的阿穆罕,阿穆罕告訴他,他是被流放到了北疆,一直睡了快十天。
“你,覺得哪裡苦?是吃不慣,還是住不慣?”阿穆罕皺眉,輕聲問。
“不是,我覺得很有趣,一點也不苦,我就是有點想家了。”蘇佑聲音含糊下來,困意彌漫上來,他自己慢慢悠悠地合上了眼睛,問:“對了,他們都叫我吉桑,這是我的名字嗎?是什麼意思?”
“四季爛漫,煦日高升的意思。”
“哦,那還挺好。”蘇佑打了個哈欠,自己朦朧著睡了過去,徹底靠上了阿穆罕的肩膀。
阿穆罕聽到蘇佑均勻的呼吸,相貼的溫暖懷抱,頓了頓又補充說:“是指福澤深厚,受上天偏愛的人。”
“也是,北疆遼闊大地的另一個主人。”
“以及,是我的新娘子的意思。”
可是,人人都叫你吉桑,人人都知道我愛你,你自己卻不知道吉桑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都已經表白過無數次,你也沒一次真的聽懂。
阿穆罕寂寥了半生,忽然間有了一個喜歡得不得了的人,饒是英明算計,也時常覺得自己笨拙不堪,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地方做得太錯。
分明想要溫水煮青蛙,把人在身邊套牢養肥了就再難逃開,可是怎麼,現在就已經蠢蠢欲動到難以忍受了呢?
今天蘇佑提起了遠在中原的家人,阿穆罕心頭收緊。
卻發現,他在害怕,在緊張,這個偌大草原留不住蘇佑。
“以後,我們一起有個家,我儘力讓你有個我們兩個的娃娃,好不好?”
“沒有,我就一直儘力,直到你有為止?”
阿穆罕勾唇輕笑,伸手蹭了蹭蘇佑的尖尖下巴,被蘇佑不耐地撇開,他眼神寵溺,抱緊了懷裡的人,輕輕夾了夾腿,小棕慢慢悠悠地走動,馬蹄踩在鬆軟地麵上,嗒嗒作響。
正是月色四合時,溪水照應流光,天邊星辰搖曳閃爍,微風過處帶起簌簌聲響,是個極其好的夜晚,一匹高頭大馬上,高大結實的丈夫小心翼翼地抱著自己懷裡的妻子,在初秋的夜晚裡回家,月光落下剪影,他們是恩愛甜蜜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