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佑愣生生地看著眼前的淮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即震驚又錯愕,本來就容易走偏的腦袋頓時開啟風暴。
數據說三個主角對他意思都不對勁,還都是負滿分。
目前所知的主角隻有三個,兩個走歪了,而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
難道,淮阮對他也有這種瞎了眼一樣的感情?
完全看不出來啊。
而且不知道什麼因由,蘇佑隱隱覺得另一個主角不是淮阮,沒有證據,沒有實據,但他就是這麼感覺的,毫無理由的直覺。
以及,淮阮他一個治愈係的,什麼時候有了穿牆術了?
這個世界是背著他內卷了?
淮阮出言譏諷挑釁,卻沒獲得想象中的效果,蘇佑根本沒有任何氣憤,反而驚悚害怕地連連退後了兩三步,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淮阮一時間臉色沉下來,有些無語。
攻擊打在棉花上,而且棉花還彈了自己一臉。
淮阮繼續挑釁:“怎麼?被人軟禁在這裡……你居然不害怕,反而害怕我這個帶你出去的人?”
“好人壞人我還是分得清的。”蘇佑是笨又不是蠢。
顧慎限製他人身自由,占有欲和欲望濃烈,但是寵著他縱著他,所等而又執著的不過就是他鬆口而已。
淮阮說來救他,這一點反而很值得質疑。
“你!”淮阮無言反駁,直白地被蘇佑掀開偽善臉皮,自己臉色氣得漲紅,哼了一聲,不屑道:“我看你可憐,被關在這裡出不去,就好心過來救你,怎麼?自己辨識不清什麼是好人壞人,索性就給我潑臟水?”
“看我可憐?”蘇佑歪頭,眨了眨眼。
聽語氣就不像是在救人的語氣,反而像是落井下石的。
不過蘇佑看了看自己一身熨帖整潔的便衣,又看了看身上微微褶皺,球鞋泛白發損的淮阮,覺得自己貌似也不是該被落井下石的那一個。
他已經擺爛,這樣的生活,除了沒有自由和任務注定失敗之外,已經極大滿足了蘇佑退休生活的想象。
智能AI不要臉了,就算是金剛鐵打他也不在意。
“你!”淮阮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被蘇佑無聲勝有聲地無視,隻是一兩個輕飄飄地動作,卻讓自己心緒炸開。
當初在隊裡,臟兮兮又無能無用倍受嫌棄的人,居然還能有朝一日這麼看待他,僅僅不到幾個月,那個躲在車廂裡,連衣服都不乾淨的人卻住在最好的莊園裡,滿身矜貴,慵懶又低奢的,嬌貴又不自知的,像個被寵壞的小少爺,站在他的麵前,而他自己卻被幾個傻逼磋磨得狼狽,自己想象中站在人端的榮華富貴卻完全和他無關。
然而刨除所有的眼前情況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人類外皮已經逐漸消失,他最引以為傲的臉也會變成猙獰血肉,衣服籠罩下的皮膚已經隱隱潰敗,散發腐爛氣息,先前雪白紅潤的肌理已經慘白,坑坑窪窪的人全是一顆顆血洞,他隻能用顏色最深最厚的衣服掩蓋住自己的變異,練習佯裝自己還隻是一個普通人。
外人看來,他還是淮阮,他也不甚在意,隻要瞞過了就是他贏。
然而現在卻站在《路人甲就不該是美貌值top》,牢記網址:m.1.昔日他嗤之以鼻的人麵前,他卻發現兩相對比被無限放大。
蘇佑擁有最漂亮的皮相,最喜歡他的掌權者,最舒適的生活,而且……他是鮮活的人,每一寸肌理,每一處五官都是上天偏愛的產物,被精心雕刻,再降臨人世間降維打擊。
而他……是個用人皮堆出來的怪物,裝得再像,再久,也永遠隻能是個早已腐爛著爬滿蛆蟲的怪物。
淮阮看著蘇佑,再沒了話語,緘默無聲,火燒一般的嫉妒在心尖乍起,淮阮瞬間麵色猙獰,尖叫著撲上蘇佑。
蘇佑本身就防備著他,在淮阮乍起突變的瞬間,他直接拔腿逃開,腿腳迅速地甩開狂追他的人,一把把門關上手忙腳亂地鎖住門,尖叫著喊人:“顧叔叔!顧叔叔!我這裡有問題,淮阮,他……!”
蘇佑靠著門,呼吸喘著,大腦一片刻空白,腦容量在身體呼吸充血的時候無法思考完全,再加上他本身就笨,極其容易忽略一些事情。
比如,淮阮會一種把牆變成水波的異能。
穿牆。
他滿腦子都是另一個主角,他根本就忘了問,拔腿跑了也沒想起來。
他正喘息著,突然身後門裡伸出來一隻手,徑直抓住他的手臂,力氣大得幾乎直接掐斷他的骨骼,平滑的指甲瞬間伸長發黑,變成尖利武器戳進蘇佑手臂軟肉裡,瞬間劃破皮膚,鮮紅色血液溢出,蘇佑還來不及痛呼,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一下拽進牆壁裡。
空曠寬大房間裡,四方牆壁乾淨整潔,房門安穩地合上,光線灑落,靜謐無比,平靜得猶如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顧慎聽見蘇佑叫喊聲快步趕上來,隻看見這樣安靜的畫麵,他一把打開門,門裡也是安靜而整潔的,幾乎如同不久前蘇佑的呼救是假象。
他輕微皺了眉,渾身緊繃起來,戾氣衝破平和沉穩,咬著牙,幾乎恨不得殺人。
氣味,原先繚繞輕微淡香的房房間裡,被滲進了腐爛的臭味,整個莊園最難聞的味道不過是土腥味,根本就不能有這樣的味道。
他凝視整個房間,目光掃過乾淨地麵上一點血色時,渾身電流彌漫,瞬間電光四放,頃刻間毀了一整個房間。
……
遠離人類烏托邦的基地外,喪屍覆蓋,密密麻麻又死僵的頭晃動,口中不時發出人類無法發出的猙獰聲,唾液流出,皮肉翻開,骨骼殘損,雙眼死寂地原地踏步,全然不似喪屍天生嗜血好動的扭曲本性,像是有人控製住,他們本能地聽話服從。
突然空氣中一陣異香劃過,聚集成海的喪屍一齊轉頭看向香氣劃來的方向,下一刻本能垂涎猙獰,然而卻不得不散開一條路,給劃過的一串香氣讓路,一條路層層拓開,徑直通向一條護城大河,護城河緩緩流動,環繞一座恢宏城堡而動淌,城堡尖頂錯落,壘石而建,窗口古樸,鮮花青枝散落,顏色鮮豔而活,藤蔓纏繞而生,絕美成一座油畫。
披了一身沉黑外套的人抱著人站到這座城堡口,死閉的城堡瞬間打開門,沉重而莊嚴的。
黑衣人踏入城堡,被他捧著的人立刻被虛力托起,極為迫不及待的。
“人我給你帶來了。”淮阮看著眼前坐在古歐風格的王座上,便衣簡單,卻五官摻和西方深邃骨相的五官,蒼白皮相,鮮紅嘴唇,尤其是他深刻而異的綠色瞳孔,皮膚上如同詛咒傀儡一樣的枝條斑紋,沉黑如玉長而尖銳的指甲,整個人詭譎而俊美,像是神話裡被刻畫的鬼怪之神。
他伸手托力,將平身躺著,闔目沉睡的人緩慢移動過來,然而卻在眼前時,他迫下意識想要伸手觸碰他,然而卻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手瑟縮了回去,指甲收緊,轉而把人輕輕放到自己的王座上,把一邊的正紅毛毯蓋在沉睡的人身上。
淮阮看著奧爾做這些動作,嫉恨地幾乎連牙都咬碎了,血肉裡的腐臭味散開,他盯著王座上的人恨自己沒一掌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