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這麼可愛,還笨笨的。
奧爾眨了眨碧綠眼眸,看著蘇佑笑,自己也跟著微笑,點了點頭。
好的,也不知道可愛多什麼意思,就是點頭。
無形中更可愛了。
蘇佑看著奧爾,看他穿著的防護服,意識清晰的大腦,忽然忍不住冒出一個想法:“奧爾,你會說話嗎?”
“……”奧爾怔然看他,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隨即搖了頭。
他從有意識以來,就再沒說過話,身邊喪屍也沒有說過話,基本都是他直接用意識命令,喪屍們聽從。
“唔,那你想不想和我說話?”蘇佑覺得,如果喪屍四肢可以靈活的話,那麼聲帶應該不會僵化,低級喪屍都可以輕微的發出聲音,沒道理高級反而不行。
想的,想的。
奧爾瘋狂點頭,差點護目鏡都被搖了下來,被他手忙腳亂地扶好。
他怎麼可能不想和蘇佑說話。
但他已經,不會說話了。
蘇佑想教他,他很高興。
蘇佑吃完飯後,跑去書房找了一張紙還有筆,雖然看起來長久沒有人使用,但是卻沒有灰塵,顯然被人管理保養得很好。
他和奧爾麵對麵坐下,蘇佑把白紙貼在地麵上,一筆一劃地寫“蘇佑”。
“奧爾,這是我的名字,蘇佑,跟著我念。”
“蘇佑。”
喪屍看著白紙上的偏可愛稚氣的字跡良久,愣著神,又轉頭看了看一臉認真地想要教他說話的蘇佑,垂下眼瞼,嘗試地張口。
第一聲沒能發出來,像是沙子在喉嚨管裡滾了一圈。
他有些歉疚,不好意思麵對蘇佑。
“沒關係!我們再試試,念,蘇佑。”蘇佑誇他:“還可以出聲,說明什麼都有可能。”
奧爾抬起眼,看著蘇佑信心滿滿,自己也立即信心滿滿,點了點頭,繼續努力。
嘗試了十幾次,才勉勉強強說出來:“蘇……佑。”
生澀又僵硬,音調也亂走,像是乾巴巴地從啞巴嘴裡擠出來的字眼。
“再試試,奧爾。”
“蘇佑”說出口後,“奧爾”就順利多了,奧爾學了幾聲後,生硬地說:“奧,奧爾。”
“嗯嗯,你叫奧爾。”蘇佑接道:“奧爾就是你。”
奧爾很認真地點頭,一臉嚴肅,隨即歪下頭垂眼,很努力地思考什麼。
越想越皺眉,連連上斑紋都多了一些。
“怎麼了?”蘇佑以為自己教的引起奧爾心情不愉快了,連忙問。
然而奧爾沉思良久,最後眉頭鬆開,眼睛開心地彎起,對著蘇佑一字一句地說:“奧爾,喜歡,蘇佑。”
每個字都念得彆扭,聲音也乾澀著,但是卻說得無比認真。
而且最主要的是。
蘇佑根本沒教奧爾“喜歡”兩個字。
他剛剛苦思冥想,就是為了從已經完全模糊化的記憶裡,擠出這兩個字。
他在回答蘇佑詢問的問題。
一說完,紋路就瘋長,落在蒼白上像是有了蓬勃生命,一個勁地迅猛生長,眼神也完全沒了剛剛的認真,躲躲閃閃的遊移視線。
很害羞。
是隻真誠,又無比害羞的喪屍。
蘇佑覺得無論他再經曆多少個世界,都很難再遇到奧爾這麼可愛的主角了。
他的劇情已經臨近尾聲,而且奧爾也不定還剩多少時間,反正任務本身就是失敗的,蘇佑忽然間衝動心起,什麼都不怕了,很是膽大地試探:“奧爾,你要不要……摸摸我?或者,我摸摸你?”
“?”奧爾回神,怔住視線看蘇佑,似乎不相信和不明白其中意思。
“我想碰碰你。”蘇佑真誠地說著,一雙眼睛閃爍微光,長睫羽眨動,琥珀色眼眸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他自己無所察覺。
奧爾卻晃了眼。
說著,自己緩緩時伸出手,想要觸碰奧爾。
奧爾如夢初醒,頓時如臨大敵,一下子緊繃住,渾身害怕地往後倒,蘇佑手伸多長,他就退多遠,生怕下一刻就和蘇佑接觸到。
“奧爾……你就給我碰一碰吧。”蘇佑有些委屈。
奧爾搖頭,就是不給蘇佑碰。
奧爾自己本身毒性比任何喪屍都要強,最初不知道自己是喪屍皇,記憶全失,意識不清,幾乎生物隻要觸碰到他,最後瞳孔都會瞬間被眼白覆蓋,渾身冰冷扭曲,躬身聽話。
奧爾不想,不舍得蘇佑也變成僵直無神的怪物。
“可是,給我碰碰吧。”蘇佑說:“如果我一定要變成喪屍或者死掉,我情願落在你的手上。”
奧爾還是搖頭。
他不情願。
“如果我也成了喪屍,你會拋棄我嗎?”蘇佑想了想,軟聲問道。
奧爾頭搖得更加劇烈。
“所以說,如果現在把我變成喪屍,我就可以一輩子留下來陪你,可是如果我還是人還可以思考,我就必須回到基地,然後你可能就永遠都見不到我了。”
奧爾忽然目光有些茫然,全然無措地看著蘇佑。
一定要走嗎?一定要變成怪物才可以留在他身邊嗎?
“所以,給我碰一下,好不好?”蘇佑輕聲問著,像是哄人,卻不知道自己帶著蠱惑,繼續伸手,奧爾已經不再躲閃,卻眉目間顯然痛苦糾結,紋路退了又長,長了又退。
蘇佑鐵了心要碰他,他趁著奧爾呆愣間,抓住那隻大手,纖細手指伸進手套的縫隙,一層一層地勾下來。
直到露出已經被尖利指甲戳到破敗不堪的最後一層,死白修長的手指上長著沉黑的指甲,像是漫畫裡漂亮的鬼手。
蘇佑喉結輕微滾了滾,緩緩地,把自己小了一圈多的手貼了上去,指節伸進指縫中,纖細的骨骼被完全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