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跟了我多久。”蘇佑抬著頭,並不驚訝,甚至了然而且淡定地,他觀察了一下江蟄的眼睛,發現眼型真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所以導致變化極大,而且好像發際線也做了調整偽裝,難怪他無數次回頭看,卻都看不出什麼端倪。
要不是他用這種辦法把江蟄逼了出來,估計不知道會被跟多久。
“哥哥真聰明。”江蟄沒回答蘇佑,反而笑著,手沒鬆開,聲音壓低,帶點撒嬌一樣地說:“我特地請造型師做的偽裝,居然就被哥哥識破了,我還以為哥哥看不出來呢。”
蘇佑輕易就被帶偏了路,沒再追問這個問題,而是直接下意識反駁:“我沒認出你來,也不知道你在哪裡,我就是……“蘇佑話說不出來,反而自己羞惱的微紅了臉。
因為江蟄的喘息他記得太清楚,所以每次坐公交車耳邊的喘息聲越聽越覺得耳熟,那種低沉的,帶點撒嬌一樣氣息,其實是他在被江蟄誆騙時,繚繞在他耳邊的最為難以忘懷的聲音。
隻要他手重一點,這樣的喘息就會加重,而且呼吸噴灑在他耳邊,錯落地像是蠱惑人心一般。
當時他就在江蟄懷裡,腰身被掐得很緊,江蟄一邊跟他撒嬌一邊呼吸粗重,嘴巴裡軟聲說著話,指點他起起落落,不時還要說幾句誇他的話,什麼哥哥好棒之類的。
羞恥又難堪的。
越想越覺得羞惱,反而記憶更加清晰,難以忘懷。
他所以才在這樣的喘息聲落在耳邊時,即使耳邊嘈雜聲音混雜在一起,他也還是下意識捕捉住了這一點聲音,而且覺得耳熟。
蘇佑記憶一下子就被江蟄拉到了極其羞恥的畫麵上,他頓時羞惱,很是明顯又笨拙地換了話題:“這不重要!你先彆說話,等一下車到站了,你跟我下來一趟!不許一路跟我到家!”
“哥哥……這是末班車。”江蟄提醒:“你下站了,就沒有了。”
因為這班車和公司可以直達,所以蘇佑在通勤上轉足了便宜,又不願意浪費錢,所以每天隻坐公交車。
江蟄摸清了他的性子和生活作息,連話都說得不帶懷疑的。
“我會打車!”蘇佑完全沒想到末班車的問題,腦子沒轉那麼多,就是直接簡單的不想和江蟄一起到站,被江蟄點了這麼一層,立刻挺胸抬頭反駁,但是卻隱隱後悔,自己平白又多花了打車的錢。
他的錢都不夠還這兩個男人在他身上暗戳戳丟的錢了。
他貧窮的生活頓時更加雪上加霜。
“可是,晚上的出租車公裡價格還要貴三塊……”江蟄不緊不慢地補刀。
蘇佑抿了抿唇,心頓時抽痛。
居然單價比他坐公交還要貴!
蘇佑深呼吸了一口氣,哼了一聲,強行撐道:“怎麼!我一個大企業的員工連打車的錢都付不起了是嗎?”
“……”江蟄眉眼彎起,忍俊不禁著,卻點頭:“嗯!哥哥說的對,哥哥最厲害了。”
車到了下一站,蘇佑就帶著江蟄下了公交車,車站是繁華鬨市和居住區的交接車站,傍晚這個點過去後就沒什麼人,隻有幾個寥寥等車的人,下一輛其他路的車一來,其他人也頓時湧了上去,車站頓時就隻剩下蘇佑和江蟄兩個《路人甲就不該是美貌值top》,牢記網址:m.1.人。
小站台坐落在幾盞路燈裡,隻有牆光照在海報上,映了一整麵光,天上湛藍色的底色上綴了幾顆星辰,夜晚已經逐漸深去。
蘇佑站在站台的光裡,抬頭看著江蟄一張偏豔又英俊的臉,認真地說:“你和傅銘說一聲,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再跟著我了。”
“哦?哥哥居然知道傅總也在跟著你?”江蟄挑了挑眉,調笑道:“他可真是關愛員工……”
“我沒見過他,但是我知道他跟在我身邊,就像你跟在我身邊一樣。”蘇佑認真地說:“你們應該很可能已經撞見過,對吧?”
“就像,那天,給我塞的零食還有放在門口的兔子抱枕,其實是你們兩個人分彆給我的。”
江蟄和傅銘他都很熟悉,一旦想要把東西給他,就必然不會分開送這麼麻煩,然而那天不但當麵哄騙他收了零食,卻還偷偷在門口放了一隻兔子抱枕。
就很顯然是兩個人的作風。
但是他分不清是誰送的零食又是誰放的兔子抱枕。
而如果兩樣物品是同時購買的話,那麼兩個在暗處的男人一定已經爭過一次。
“唔……哥哥真聰明。”江蟄不遮掩,笑著接話:“傅總跟在哥哥身後,一直看著哥哥呢,哥哥想要什麼他就買什麼,看見我還想趕我走……可是他都可以見哥哥,我為什麼就要被他趕走?”
“哥哥又不是他的,對吧?”
“但我也不是你的……”蘇佑看穿了江蟄打得套路,知道是在自己眼前裝可憐,茶香四溢,一下戳了話頭,雙眼認真地看著江蟄:“江蟄,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江蟄低頭看著完全不上當,甚至認真地雙眼照映微光,完全清醒又拒絕的蘇佑,唇角的笑緩慢地收了下來,低頭看著蘇佑:“哥哥……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我知道我說話很過分,但是對不起,江蟄。”蘇佑低下頭,聲音也軟了下來。他掏出自己身上的銀行卡,慢吞吞地走上前,江蟄隱隱覺得不妙,轉過了頭,卻看見牆壁上燈光照在他們兩個人身上而落下的影子,像極了蘇佑一步步走過來撞進他的懷裡。
他看得心神怔住。
然而他還沒回過神,手心就被塞了一張銀行卡,他看了眼手裡的銀行卡,又看了眼蘇佑,問:“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你們偷偷花在我身上的錢,我都算好了,這些錢應該夠。”
“哈……哥哥……你這做得是什麼事?”江蟄看著自己手中的銀行卡,想要笑,卻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就連我給你送東西,你也要明算賬是嗎?”
“嗯,我不能欠你們的。”
“那你為什麼一開始要接那些東西呢?”江蟄被蘇佑這麼果斷地劃清界限的行氣到失去理智,他所有算計,所有意圖,全被蘇佑輕而易舉地劃得乾乾淨淨。
他腸子彎彎繞繞,要得就是和蘇佑糾纏不清,蘇佑一輩子都離不開他的身影,即使被傅銘搶走,即使身邊有了其他人,他也要蘇佑一定有一部分是屬於他的。
但是蘇佑卻不笨了,而且極其輕描淡寫又殘忍的用一張卡劃開糾葛。
他太氣,又太難過於蘇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