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完全錯愕。
還是他……沒有資格懲武神了?
心神裡有人說:“因為他的神格一半用來滋養我的神格,我不複生,他就無從恢複神格。。”
幻神頓了頓,指腹擦著弓弦,柔軟指腹被擦出血痕,他才複述說:“因為他的神格被自己撕碎成兩半,一半用來滋養我的神格,我不複生,他就無從恢複神格。”
“所以……還要僵持嗎?”幻神又抬起了神弓,對準法則:“你如果敢動他,我就可以動你,他不在了,你不在了,我就是新的法則。”
“而我,也一定會把他走過的路再走一遍,直到他複生。”
“我們兩個就任性過這麼一回。”
卻已經用無數年的離彆,愛不得,怨憎會,來遭受懲罰了,他們每向前,向對方前進一步,都要顧忌無數東西。
“你是要殺我嗎?”法則這麼問,確實默認了幻神是他兄長的事實。
隻有法則,才可以殺死法則。
幻神又放下了弓,搖了搖頭:“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著。”
“弟弟。”
“你出生的時候,我很開心。”
即使那一天就是他自我選擇的死期。
“就當,是我們兩個罪大惡極,要天命親自來收。”
“……”法則沒說話,但沉默良久,卻是消散了。
算是一種妥協。
蘇佑立刻扔了弓,跌跌撞撞地往周身全是血痕的武神身邊跑,華袍曳地,他狼狽地把武神攬起來,抱在懷裡:“哥哥,哥哥,你痛不痛?”
“你的那一半神格……是你給我的係統對不對?”蘇佑剛剛強撐的所有從容全都碎了,他是幻神,也是蘇佑,他還是手足無措的那個笨蛋,抱著自己的哥哥心疼得不行。
這還是他無數個輪回,無數個世界,漫長的時間空間跨越後,第一次恢複自己的神魄後,第一次和他的兄長見麵。
卻是……無數愧疚,心痛難當。
“我痛,痛得快死了。”武神聲音沙啞,疲憊地窩在蘇佑懷裡,用自己的鮮血沾染他的華袍。
“你下次還敢不敢自己就胡亂拿主意了?”
“不了,我再也不會了。。”蘇佑眼淚滴在陸敞臉頰上,他緊張認真地點頭:“我再也,再也不會了,我一定會先跟哥哥說的。”
“所以……你自墮的時候,疼不疼?”陸敞眼眸深沉地,鎏光在瞳孔邊緣流轉,他撫上蘇佑精致的臉龐,摩挲他的下頜:“我撕碎神格……真的好疼啊。”
疼得,他都忍不住想。
誰給蘇佑膽量,居然可以一個人麵對天命時,選擇自墮。
“哥,哥,對不起。”蘇佑抱著武神,想要把這麼多年,武神受過的所有苦,所有難熬的時光全都用擁抱償還回來。
是他太任性。
是他太錯。
“我神力不足了,壓不住你的法術。”陸敞說:“這個世界也快消散了,我留一半神格給你,如果我記不住你了,它會指引我去救你。”
“哥,你等等,我拔掉法術。。”蘇佑手忙腳亂,眼淚胡亂掉著,他伸手施法,想要把自己當初種下的遺忘術法□□。
可是……他嘗試了四五次,根本無從拔除。
他越拔越亂,自己哭得更凶。
“沒用的,這是你全盛時候施的法,現在你才剛剛複生,記憶也隻是情竅被催發才突然恢複。”
“不可能拔掉的。”
“哥,哥,你要不記得我了。”蘇佑帶著哭腔說:“你要不記得我了。”
“我也要不記得你了。”蘇佑催動幻力後,明顯感覺到自己神力消散,神格疲憊,他才想起來,他的情竅根本沒有恢複,是被強行激發的,他和陸敞所有記憶都會沉在那顆紅寶石鈴鐺上。
“所以我不希望你走出那間房間。”
但是,他神力衰弱,兩個□□融合不及,露了破綻,蘇佑恢複神格又開了情竅,所以潛意識修改了設定,蘇佑成了陸敞的知情共犯,蘇佑縱容又愛著他。
即使陸敞是怪物。
他也能滿心赤誠的愛著他。
他終究撐不住那間公寓的神力,他不是幻神,可以捏造成真。
如果他們兩個沒有走出那間房間,他們兩個隻怕到現在還是一對富足恩愛的普通人,而不是兩相遺忘,苦因難果的神明。
他們……明明那麼相愛。
“哥,哥。”蘇佑舍不得忘記陸敞,根本舍不得。
這麼多年的遺忘,無心無情,已經讓陸敞吃透了苦。
他可怎麼舍得。
“我一定,我一定,會先愛你的。哥哥。”蘇佑回握住陸敞的手,用臉頰蹭他的手心,鎏金淌銀交融在一起,聖光纏繞得難分難舍。
“才不要。”
陸敞輕笑。
周邊世界散成飛灰走星,最後一個世界在迷幻中崩塌消散……
機械音響起。
〔恭喜AI:世界任務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