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平衡(2 / 2)

那月光和你 語笑闌珊 13455 字 4個月前

“還是不去一九七零了吧?”陸江寒用手背蹭蹭他的臉,“不然彆人還以為我欺負你,現在好歹算半個小名人了,被粉絲認出來又要發散。”

“那回家你做飯嗎?”顧揚抽出紙巾。

“我做。”陸江寒爽快點頭,“想吃什麼?”

顧揚答曰:“佛跳牆。”

俗話說得好,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佛跳牆突然的關心。

陸江寒轉移話題,今天可能跳不太出來,酸湯肥牛吃不吃?或者宮保雞丁也行。

顧揚用小手帕使勁擦了擦鼻子。

“又要賠我一塊新的?”陸江寒問。

“不賠。”小藝術家發出拒絕的聲音。

陸江寒提醒:“我這是愛馬仕限量,還挺貴的。”

“愛馬仕也不賠。”顧揚很不講道理。

陸江寒深深歎氣:“沒有家庭地位。”

顧揚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對方的表情誇張過頭,於是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陸江寒誠心發問,你說你這種行為是不是得劃歸到騙婚?楊毅還說我找個設計師回家,以後就能天天穿高定,結果現在連小手絹也混不到一條。

“下回見嶽母,我得告狀啊,你這樣——”

話沒說到一半,剩下的就被堵了回去。顧揚和他額頭相抵:“我沒事了。”

“確定?”陸江寒對他笑,“你如果心情還不好,我能這麼扯三個小時,信不信?”

“去吃飯吧。”顧揚重新係好安全帶,“看在照片被貼在走廊那麼多年的份上,我們應該能混到一九七零一個包廂。”

“我今天沒帶錢包。”陸江寒說,“所以申請吃老婆一頓。”

“準了。”顧揚把頭靠在他肩上,“挑最貴的點,82年的拉菲開十瓶,有的是錢。”

很爆發,很土豪。

要是讓靈魂摯友知道,一定會落下淚來。

這庸俗的世界。

這被玷汙的靈魂。

而藍森也的確如同有心靈感應一般,在當晚就打來了電話。

“怎麼了?”顧揚問。

“周末有沒有空?”藍森發出邀請,“我知道你忙,不過機會難得,頂峰水泥廠的舊廠房裡正在舉辦一場畫展,雖然沒什麼知名大牛,但絕對值回票價。”

“票價多少錢?”顧揚問。

藍森沉默了一下,回答:“不要錢。”

藍森糾正:“值回車費。”

“就展這一周,然後工廠就要拆了,來唄。”他繼續說,“不來後悔。”

“沒問題。”顧揚一口答應,“那我周末來看看。”

藍森迅速補充:“帶上陸總!”

顧揚及時領會到了摯友的意思:“你這畫展還需要讚助?”

“都快結束了,哪需要什麼讚助,就算能聯係到美術館,舉辦第二次也沒人願意看啊。”藍森很直白,“我隻想多拉幾個有錢人過來,能多賣一幅是一幅。”

“好吧。”顧揚笑著說,“我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什麼?”陸江寒從浴室裡出來。

“周末有場畫展,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顧揚跪在床上,幫他把頭發擦乾,“順便發揮一下有錢人本色,照顧一下本土窮苦畫家的生意。”

“難得出門約會一次,彆說照顧畫家生意,照顧火箭生意我也能考慮。”陸江寒把人抱進懷裡,“親一口,正好最近一個朋友要開酒廊,要是風格合適,說不定我還能多買幾幅。”

顧揚說:“不親。”

陸江寒說:“那我就不買了。”

顧揚:“……”

陸江寒安慰他:“為藝術獻身。”

小藝術家被稀裡糊塗壓倒在了床上,床頭櫃裡的安全套隻剩下了一個空盒,陸江寒短暫思考了一下,就選擇了繼續進行下去。

小區便利店再度失去一單成人用品生意,而顧揚也為藝術做出了巨大犧牲。他在黑暗中哀怨地想,最好周末那些畫能真的像藍森說的,質量上佳。

否則自己的犧牲豈不是很沒有意義。

當然,舒服是很舒服的。

但舒服的犧牲也是犧牲。

一樣需要補償。

……

畫展舉辦地相當偏僻,據說那裡曾經和軍事有關,所以連地圖都導不到,最後還是藍森親自出來帶路,才把兩人領進了水泥廠。

“開在這誰能看啊?”顧揚很納悶,“市區那麼多空閒展覽館,便宜的也就一千多一天。”藝術家應該還沒窮到這份上。

“你彆不信,來的人還真不少。”藍森說,“之前三四次都開在市區,地鐵公交雙直達,結果觀眾寥寥無幾,反而不如這裡生意好。”

開在隱秘異世界的孤獨展覽,貧窮的畫家和流浪者,炒作起來簡直天時地利人和。

“怪不得你隔三差五就要和那些營銷公司聯絡感情。”顧揚跳下車,“網絡時代,會打廣告就提前成功了百分之三十。”

“那也得本身質量過硬,還不能炒過火,否則早晚會吃虧。”藍森說,“到了,就是這兒,那你們慢慢看,我在辦公室還有些事。”

上個世紀土地還不值錢,所以廠房修得無邊無際,搬空設備後,就更空曠得一眼望不到頭。上百幅畫作或擺放或懸掛,看似隨意,卻全部經過精心設計,力求帶給觀眾最震撼的視覺享受。

“怎麼還有雕塑?”陸江寒問。

“這算是一個混合展吧,也不僅僅是畫。”顧揚說,“前麵還有裝置藝術。”

“你彆說,這廠房還挺適合辦畫展。”陸江寒看著麵前一幅大概三米高的畫,往後退了兩步想觀看得更清楚,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那是一尊雪白的雕塑,雕塑“啊”一聲慘叫出聲。

霸道總裁很不霸道地被嚇了一跳。

“顧先生。”雕塑一瘸一拐站了起來。

絕世臉盲如顧先生,隔著油彩莫名其妙看了半天,才勉強辨認出這是熟人,自己周三剛剛麵試過的雙胞胎姐妹之一。

“我是隋願。”她介紹,“這是我姐姐的作品。”

顧揚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評價,他說:“很獨特。”

“對不起。”陸江寒問,“我剛剛沒有踩傷你吧?”

“沒有沒有。”隋願坐回小板凳,繼續把自己隱沒為作品的一部分,“顧先生,不用管我,您和朋友繼續看。”

陸江寒:“……”

顧揚帶著他走到另一頭。

陸江寒說:“這就是你要的一級助理?下周就要入職了,今天還在這傻坐著。”

“周末出來兼職怎麼了。”顧揚小聲說,“而且分明就很酷,藝術不是傻坐。”

“好吧,那你以後估計得多教教她。”陸江寒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身邊的兵馬俑,確定那的確是一坨磚才放心。

顧揚卻已經沉浸在了下一幅畫裡。

藝術總是很容易觸動靈魂,而對與藝術家本人來說,就更容易通過色彩和線條產生共鳴。敏感又細膩的心思,總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那些隱藏其中的情緒,甚至能猜到創作者的人生軌跡,悲傷的、欣喜的、迷惑的,它們膨脹、蔓延,在半空中扭曲旋轉成一場綺麗的狂歡。

隋願坐在小板凳上,伸長脖子偷瞄遠處的顧揚和陸江寒。

在帥哥麵前,“藝術品”也擁有了雀躍的思想,嬌羞又可愛。

多看一眼都是賺!

“就老王的酒廊,你也去過的。”陸江寒說,“雖然這家是新的,但風格會保持一致,你幫忙挑些畫?”

“剛剛那幾幅都不錯。”顧揚說,“不過具體得先等一下,我要去看那裡。”

陸江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片光影拚成的立體空間,不同的畫作被投映到不同的平麵上,有的靜止不動,有的正在跟隨時間緩緩流淌。整組作品如果拆開單幅看,其實並沒有多精彩絕倫,但合在一起之後,再配合燈光,卻有一種奇特的生命感——總感覺它們是會行走的,像鬼魅和精靈,也會飄。

“是很美。”陸江寒點頭,“要拍下來嗎?”

“我有個想法。”顧揚說。

“什麼想法?”陸江寒問。

“我們可以把它運到普東山的新店。”顧揚說,“搭在四樓的展廳裡。”

陸江寒被逗笑:“原來你是在想這個?”

“這種展出的形式不常見,但複製起來很方便,費用可控,如果能做得更大一點,觀眾很容易就會產生身臨其境的共鳴。”顧揚說,“也很好玩。”而做lifestyle型的購物中心,“好玩”也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本來想讓你好好放鬆的,怎麼又在想工作。”陸江寒抬手想揉揉他,卻想起身後還有個活雕塑,隻好又淡定地放了回去。

“我之所以會變成商人,百分之八十的責任得歸你。”顧揚掏出手機,拍下了小價簽上的作者聯係方式,“咦,怎麼又是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