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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個監護人絕對有問題。”

橙黃色的雲霞在天邊蔓延。傍晚的熱風裡厚厚一遝沒寫完的作業被妥帖地裝在書包裡,校服上一股堿性的皂香味若即若離。告彆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她們結伴,手拉著手要去學校後麵的文具店裡抽新款的按動筆盲盒,並且明令禁止地要求工藤新一不許去推理——老板已經念叨好幾次了。之後,工藤新一在自家家門口停下,但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神秘兮兮地拉著鬆田陣平:

“老爸告訴我那天的慶功宴不太簡單。……雖然他說,那個年輕的少女明星的問題更大些,但是你後麵冒出來的監護人,他一定知道什麼。”

他在斟酌,在猶豫。一種奇妙的預感提醒他:有些事,是屬於你和你父親那個階層應該了解,也能夠承受的;一旦將它泄露出來,則萬事皆休。不不不,這不是說他對於自己的小夥伴的身份有什麼不屑和輕蔑;不是的。對於鬆田陣平,他甚至連憐憫也不敢有一絲;一旦有就是一種侮辱。哪怕是這個家夥小的時候,最落魄被全班同學排擠的時候,也絲毫不見可憐。他不是被孤立了,而是孤立了全班。

所以這是他的保護,不含任何感歎上帝不公的中二心境,純粹的一種保護。以長久的在放學歸家路上的聊天起誓,以多年來兩個人,或者三個、四個人一起吃過的路邊攤小零食起誓。熱烘烘的放學時的晚風裡,似乎預示著自由。

而在他對麵的,鬆田陣平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什麼事發生了就是既定事實,為此憂愁則是無用之舉。他看著工藤新一,然後眼神的焦點變遠,到遠處街邊賣小吃的餐車和攤子上氤氳著熱氣的教育機構的窗戶。他把棒棒糖棍從嘴裡抽出來:

“那是當然的吧。……給自己準備假名就夠說明很多事了。”

不如說一切都發生的莫名其妙如同夢境。為什麼自己被選中?我有什麼值得那個人大動乾戈辦手續跑前跑後?或許是幻覺也說不定?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小夥伴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了。直直盯著他的背後,像見了鬼一樣。這眼神把鬆田陣平看得直炸毛:上次小夥伴這個表情還是八年前的盂蘭盆節,他倆玩到很晚然後在路口分彆時,工藤新一突然直勾勾盯著他背後看;直到沉默的時間長到鬆田陣平無法忍受,無論對方接下來說什麼他都要朝著家沒命狂奔之後;工藤新一才幽幽開口:

“那家的燈怎麼是紅色的?”

……你小子。

後來呢,雖然不是阿飄,但是湊近一看,原來是遠處的幼兒園著火了:紅色的燈其實是火光,沒人呼救是那天幼兒園放假,所以幸而沒人受傷,隻有財產損失——非要計較,受到傷害最大的,應該是鬆田陣平的心靈。

所以說這小子直勾勾盯著後麵看一向沒有好事,各種意義上。

鬆田陣平慢慢轉過頭去,發現自己這小夥伴的家隔壁不知什麼時候被買下來了;新鮮出爐的屋主正在門口陽光開朗的打招呼——就是自己那倒貼上來的便宜監護人。

真是到哪都逃不掉。

一時間傍晚的熱風灌滿胸膛。鬆田陣平坦然帶著點挑釁地看過去,與萩原研二對視了個結結實實;哪怕這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十分正常的周三schoolday的下午,他卻覺得自己好像感覺到了一陣風:撕裂平凡生活的暴雨,以及足以劃破麵頰的滾燙砂石。

以及鋒利的,同時又曲折婉轉的人生。

他說:“你當人麵抽煙?”

純屬沒話找話。

對方確實叼著個什麼東西,白色的小棍。

“怎麼會呢。”萩原研二笑著走近,“我才不當著未成年麵抽煙呢。”於是他把嘴裡的棍拿出來,棒棒糖。和自己買的牌子一樣。鬆田陣平一看就知道,頓時有種退路正在被圍追堵截的危險感。這個人太了解自己,如同他們在他未曾察覺的時間裡真正相處過。天上掉下來這麼個人來,有點像一個精心準備的陷阱。

他開始覺得這一回頭是錯誤的,但卻也覺得沒準這個人就是奔自己來的也說不定;所以即便現在不回頭,將來也是要回頭的。反正……反正總要走這一遭。

此後種種,是不被包裝的伎倆。先是萩原研二在工藤宅門口不停的換著厲害的車停,鬆田陣平每每路過都要暗歎一聲:鉤直餌鹹,這種水平的套路還想引我上鉤?門都沒有!對方倒也不惱,反而很有耐心地和工藤宅旁邊的阿笠博士套近乎,那叫一個順暢!阿笠博士的那些小發明讓他拿到手,簡直跟玩一樣。沒兩天,這個胖胖的老頭就被拿下了。

無妨。這才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