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Main them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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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繪裡香經曆了什麼,總而言之,她在確認了井下的是鬆田陣平後就火速跨上吊籃,抱著狗坐下來。其速度之快,鬆田陣平本人差點都沒來得及上桶,險些最後兩人一狗或者說一貓兩狗在井下齊聚一堂共襄盛舉。

等他們一頓折騰——甚至沒忘了把全程老老實實一聲不吭的沙皮狗帶上來。動保最愛看的一集。繪裡香被成功拽上來以後,臉上還是灰撲撲的。不過身上沒有血腥味,衣服是亂了點但是也沒破,應該也沒受傷。所以鬆田陣平又不客氣了。其實隻要沒死,受了點他也不會客氣。

“你乾嘛去了?刨人家家祖墳去了?”

誰料繪裡香理直氣壯:“對啊。”

她還真沒說謊。就在那短暫的時間空餘裡,她忽然被拉到了一片夜晚的墳地之間——這個她倒是不害怕。小時候給媽媽送飯經常路過墳地,累了就坐人墳頭,至今沒有遭報應。隻是覺得那個老登幫了她但沒完全幫,估計是要付一部分定金:要她幫忙做點什麼,才肯放人回去。想明白這一點,她不再擔憂了,於是坐等威廉範德布姆降下神異的啟示。

但是來人似乎不是他。繪裡香也不能確認這是誰。來的這個人穿著黑西裝,但頭部是鳥類的形狀:他是一隻烏鴉。身體倒還保留了人類的形態,但從畫像上來看,這個人遠比方臉的威廉瘦削,使得她不能輕易確認麵前這個人的身份。

烏鴉人一言不發,伸手遞給她一把鏟子。繪裡香看了看鏟子,又看了看墳頭,不可置信:等一下,你還真準備讓我刨墳?壞了,這是非要我遭報應不可了。

對於她的疑惑,烏鴉並沒有顯現出任何不同尋常的情緒。他依然固執地保持著那個遞出鏟子的姿勢,仿佛一尊雕像。繪裡香無可奈何,接過鏟子,走到這三座墳墓前。在動手之前,她萌生了一種念頭:要不還是看看時間吧。死亡時間也是相當重要的情報,至少在莫名其妙丟到什麼必死的空間時,對到來的不幸有個預知。

但在此之前,她先看見了三個名字。說是三個也許不對,因為最左邊的一塊墓碑缺了一個角,破損嚴重,隻能看見一部分姓名:SARVANDERB

30-12-1904

姓氏當然是範德布姆,沒什麼好說的。

最右邊的墓碑看起來則與破損墓碑材質相近,不過保存完好,隻是有些歪斜,像被人翻動過一樣。繪裡香湊近去看:

IDAVANDERBOOM

30-12-1904

這兩個人於同一天死亡。出於一種樸素的直覺,繪裡香認為他們是夫妻。

而在這兩塊墓碑中間,這塊碑石格格不入。它的顏色不同於其他家族成員的灰色,而是異常的明亮刺眼,仿佛把月亮的石頭敲了下來。這名死者的名字是ALBERTVANDERBOOM,死亡時間是03-02-1926.他格格不入。然而繪裡香大咧咧當了十七年的文盲,此時卻有一種感覺:同樣的故事,她似乎聽聞過。

“……當我走到教堂的牆腳下,我看出,隻不過七個月的工夫,它就已經顯得益發朽壞了。

不止一個窗子沒有玻璃,顯出黑洞洞來;屋頂右邊的瓦片有好幾塊地方凸出來,等到秋天的風雨一來,就要漸漸地掉光了。

我在靠曠野的斜坡上找那三塊墓碑,不久就發現了:中間的一個是灰色的,一半埋在草裡;埃德加·林惇的墓碑腳下才被草皮青苔複蓋;希斯克厲夫的卻還是光禿禿的。

我在那溫和的天空下麵,在這三塊墓碑前留連!望著飛蛾在石南叢和蘭鈴花中撲飛,聽著柔風在草間吹動,我納悶有誰能想象得出在那平靜的土地下麵的長眠者竟會有並不平靜的睡眠。”

這是又一位希斯克利夫。她喃喃自語,知道這位阿爾伯特大約插入了他的某位親人的戀愛關係,怨恨已久積怨深重,乃至說死後都要插入夫妻之間,不得安寧。這使得那對夫妻同天死亡的事實也變得疑點重重: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