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sowing th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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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在一個早上被叫回了總部。十萬火急,不允許他反駁。非常好笑的一點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回去,也隻是對著十二塊虛擬顯示屏開會議。那些大人物們,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即便是他們非常親切地稱呼自己為羔羊,降穀零也很難對其取信。

這種背叛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產生的。在很久以前,他也是相信過自己所從事的是正當的事業,所信任的都是世間的真理,走在這世界上最正義的大道上。

其中一塊冰冷的顯示屏用包含機械電波和弦外之音的聲音問他:孩子,你一直以來都不讓我們失望。但是告訴我,為什麼在命令下達之後,本堂瑛海卻依然活著?

他答:伊森本堂已經死了,他是自殺的。按照一般的思路來說,一個人會因自己掌握了過分的機密而自殺的話,說明他對此萬分恐懼,也沒有把握保證自己安全。沒道理他會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的女兒。話一出口降穀零自己都想笑,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過換句話說,這也正是他們所希望達到的結果。如果SEELE的審問方式會傳播到外界,一定會令人詬病。

好在他當年對SEELE的理念認可的時候,學的很好。編瞎話講究七分真三分假,即便被揭露也有保全的餘地;仰賴於加持老師教起人來儘心儘力,無所保留。他教人做臥底實在專業,仿佛自己就是個臥底一樣。

顯示屏的光憐憫般落在他臉上,時明時暗,像一場大雨。

過了許久,他們下令:穿上衣服,走吧。仿佛失完了所有耐心,到了臨了的關頭便裝不下去了。

降穀零無言,轉身走了。

他返回自己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沒有丁點屬於他個人的東西。隻不過是為他留了個房間,不至於令他太無依,反倒不受控製。雖然說起來加持曾與他保有很短暫的師生關係,但畢竟沒有什麼情感交流,更不曾提起私人的愛恨,連最後一課都沒上完,加持就消失了。據說死於NERV的司令之手,對方察覺出加持是自己這兒的臥底。

他依舊記得最後一課,加持問他:如果你在接下來的臥底生涯中遇見了自己先前熟識的人怎麼辦?其實現在再來看,這話比起一個考核來,更像是一次難得的交談,或者是尋求建議。因為後來有消息稱,加持真心愛慕著NERV本部戰術作戰局第一課所屬作戰部長。他們在學生時代即是男女朋友關係,這樣一來算是再續前緣。

然而當時的降穀零並不知道這一層,所以隻是憑著理性的頭腦和利益最大化的考量,說自己不會心軟,會公事公辦,必要時不會吝嗇於任何有價值的犧牲。加持當時隻是看著他,眼神中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他當時或許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選擇,就好像在不確定的時候投擲一枚硬幣,在硬幣落地的同時就知道了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他當時覺得這種問題還需要猶豫,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現在終於領教到這種痛苦。降穀零回到辦公室,立刻覺得氣氛不對十分危險,於是做防禦準備。與不速之客麵對麵的時候,一切宛如命運般巧合,電光火石之間,他與諸伏景光打了一個照麵。繳械的繳械,擒拿的擒拿,兩人物理意義上的不可開交。

說來奇怪,雖然這會需要掩人耳目孤身潛入的人是諸伏景光,但他卻很從容,甚至有餘力靦腆地笑笑而後說:抱歉。我看這裡這樣空蕩,以為是收拾乾淨的倉庫。沒想到有人啊。降穀零恨鐵不成鋼地打斷他:你上這裡來做什麼……我知道了。基爾她告訴你了。

她說,你就來?不帶個幫手,倆手拎倆爪子的來?

本來手裡有東西的,但是就在剛才被zero沒收了呀。諸伏景光眨眨眼。降穀零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短暫地失神了片刻。看他那樣難過,諸伏景光終於輕輕地歎了口氣,說:為了這個機會,我等了很久很久。我不能錯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