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the seed(2 / 2)

死前,他佝僂著身子劇烈地咳嗽,透露出兩點自己保藏多年的秘密。第一,他當年做過一件事:奉的並不是BOSS或者組織的意願,而是出於另一個勢力的需求。他們需要自己炮製充足的證據來逼一名醫院的院長畏罪自戕。他曲起手指扣了扣身下的樓房,露出一個複雜到令人無法忽視的表情,就是這所醫院。

第二,古阪利晃和他姐姐古阪安綾是自己命令貝爾摩德處理掉的。這一次倒是出於BOSS的意誌。他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發現。準確來說,是BOSS不希望那個多年前雇傭了自己為之效力的勢力發現自己盜取,甚至模仿他們的研究。順便一提,這消息的來源也是經由兩頭通的朗姆之手遞出來的。

他話頭一轉,麵上的不甘與惱恨忽然變成了有些殘忍的微笑,帶著冷冰冰的不詳:事已至此,你既然半分舊情(降穀零:開什麼玩笑要吐了什麼舊情)都不認,那我作為你曾經的上司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我派貝爾摩德去收尾,一開始早想過她會被蘇格蘭追捕。能逃就逃,逃不掉也無所謂。隻要她與蘇格蘭搭上線,她就已經完成了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全部使命。

……什麼意思?

如果她逃掉了,上級必然下達命令來調查任務為何失敗。貝爾摩德曾前去古阪安綾葬身的那個工廠,蘇格蘭想要追捕她,就不得不對此調查。這足以引起“他們”的注意,然後……

朗姆比了個滅口的手勢,心情似乎好了起來:至於貝爾摩德真的被抓,她是個聰明到有些討人厭的女人,你猜她知道自己有辦法拉蘇格蘭下水時,會不會對此添油加醋?……真是可惡啊。我明明已經近乎算無遺策了,但是卻還是失算了……

降穀零握緊了拳頭,感覺身上的血液有些冷。在朗姆侃侃而談期間,他需要很大力氣才能控製自己的怒火。直到朗姆露出一個不甘的表情,他才極快地反應過來,是的,朗姆的確設置了危險的圈套,但被諸伏高明化解了。既然貝爾摩德逃脫的話會引來注意,那就儘管叫她被抓;但是被抓後,她不可以開口。於是諸伏高明賣了個人情給她,擔保她擁有自由行動的權利。吃人家嘴短,貝爾摩德即使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做了人家弟弟的保護罩,也不能開口。聰明的兩個人彼此敵視、防備,但是又不得不合作。

朗姆的氣息變得不穩,大約是由於極快速的情緒變化導致的。他顫抖著,笑了起來:還好我和“他們”本就有聯係。無所謂,大不了我親自去說,把貝爾摩德本該提交的證言,再複述一遍……快回去吧。可憐見的,再不回去,你那失而複得的幼馴染,經過多重努力才見麵的幼馴染,就又要失去啦。

他維持著這樣的表情,任由子彈穿破了心臟。即便朗姆已經死去,然而他的惡意,依舊如同一個怪物般潛滋暗長了起來。至於朗姆為什麼要在死前吐露出這樣一番真相,卻成了難以追究的秘密。既然他注定要被SEELE派在自己手下的臥底摁死在醫院的天台上,那他為什麼又要坦白自己左右橫跳,在不同勢力間作威作福又或者搖尾乞憐的事實呢?他不知道,未來也沒有機會知道了。朗姆此人,從不軟弱,從不後悔。隻是他認為自己多年來的努力和享有的快樂都成了一個笑話,成了泡影。一切的一切,隻能追究到這兩件事來。

他死去,眼睛還沒有合上。天台上暗紅色的航空指示燈在漆黑的夜幕中一閃一閃,仿佛食腐的烏鴉的眼睛。一旦確認了朗姆的死訊,就會立刻下來,啄食他的軀體。

SEELE還在問降穀零討要聖人遺體。朗姆已死,不再有什麼借口能橫亙在麵前。似乎察覺出自己的下屬產生了不尋常的反骨,SEELE忍著怒意,在自己看來寬宏大量地給出了可供挑選的抉擇。你不交出來聖人遺體也可以,SEELE說,世界上共有兩具遺體。你可以不給我們這一具,代價是,毀掉另一具遺體。我們不能驅使它的話,也不可以讓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