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回(1 / 2)

沈初黛凝視著麵前幽深地、不知道通往哪裡的地洞。

她微吸了口氣,調整了下心情, 隨即將發絲撩到耳後笑笑:“沒什麼!”

她指向那地道:“不過, 陛下這地道是通往哪地?”

陸時鄞將一旁衣架上的大氅給她披上, 一邊係帶子一邊低聲道:“我帶你去瞧瞧。”

沈初黛感受著地道裡傳來的寒氣,又看了眼他身上的單薄寢衣,便也拿了件大氅給他披上:“夜裡寒涼皇上體虛, 應當多穿些才是。不過瞧著皇上這段時間身體康健了許多,我替您高興。”

要知曉一個多月前, 陸時鄞還隻能用輪椅代步, 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一般,連說句話都有些氣若遊絲, 讓她不由擔心縱使防得過刺殺, 卻防不過病死。

好在如今不光是臉色紅潤了多, 就行走也沒問題了,她心頭愈加歡喜。

陸時鄞握緊了她的手, 柔聲道:“是皇後福澤深厚, 自從容毓真人為我選定天命皇後, 我的身子便日益好轉,說明容毓真人說得當真不假,皇後旺我。”

沈初黛聽著心頭更是高興, 身子貼了過去:“那我往後就多旺旺陛下!”

這地道狹窄堪堪隻能一人行走,陸時鄞雖是瘦弱, 可身高在那兒, 隻得微躬著身手持著燈籠在前麵領著。

沈初黛也稍低著頭, 同他牽著手在後頭跟著。

想起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她不由幽幽歎了一聲。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好像也在鑽地道。

她是在上演《鼴鼠的故事》嗎?!

還能不能好好讓她有個洞房花燭夜了!!

好在這地道並不怎麼長,陸時鄞還特地在裡頭燃了熏香,所到之處非但沒有地道特有的陰濕味,反而是淡淡幽香。

她低下頭看著兩人緊握的雙手,隻見他寬大的掌心包裹著她的,慢慢他微涼的指尖沾染了她的溫熱,她不由微彎了唇。

很快眼前慢慢有了光亮,沈初黛往前看去,隻見地道儘頭的門縫滲透著光,陸時鄞扭動地道裡頭的機關,那門輕輕吱丫一聲打開,落入她眼前的是一個雅致又不失莊嚴的寢殿。

那寢殿南麵三扇直欞窗閉得緊緊得,沿窗設著紫檀木雕雲龍紋岸桌,左右各擺三個地龍,如今雖是滅著仍能感覺到那餘溫。

牆上掛著各朝皇帝的墨寶,明黃色絲綢帷幔下是各色珠寶串成的珠串,後頭是五扇雙龍戲珠屏風將內寢擋得嚴嚴實實。

這裡她來過一次。

還是當初禦前救駕後皇上召見,她跟著宦官通過層層嚴密的守衛,才來到這裡。

沈初黛微張了唇,有些驚愕地看向陸時鄞。

他竟然在坤寧宮與養心殿打通了一條密道!

這得是多信任她,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要知曉養心殿設有三層守衛,每層守衛數十人,守衛皆是從禁衛中挑選出武藝精湛的擔任,十二時辰時守衛著養心殿。

一般刺客想行刺,根本連進來的命都無。

可如今他打通了坤寧宮與養心殿之間的地道,但凡她有絲毫謀逆之心,便可以通過這地道,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殺死。

瞧這地道還很新,沈初黛神色有些複雜:“陛下是何時建造這地道的?”

“在得知皇後人選是你之時。”

準確的說,在得知她想留在宮中的那一刻,陸時鄞便已暗地裡命人在這兩座寢宮間動工鑿出地道來。

陸時鄞拉著她來到書架前,第三排最右列是一本《風後八陣兵法圖》,他伸出手將它翻開取出一柄鑰匙,隨即將鑰匙插入地道門的暗槽上:“兩頭的書架上都放置了這本《風後八陣兵法圖》,若是在坤寧宮將鑰匙插入暗槽上,養心殿書架頂端的書簽便會落地,反之也是一樣。你若是有事要見我,卻又不方便明麵上來,便將這鑰匙取出插入暗槽,瞧見書簽落地,我便會去找你。”

沈初黛點點頭:“好,我知曉了!若是皇上您有危險,就立刻將這鑰匙插入暗槽,我要是瞧見了便立刻來救您。”

陸時鄞不禁微勾了下唇,剛想開口說什麼時,她卻是突然傾倒過來,攬住他的肩頭便將他壓於身下,纖細柔軟的手指捂住他的唇,一雙清盼的眸子警惕地看向窗外。

“皇上,好像是巡邏的禁衛。”

她聲音輕柔幾乎是用著氣聲,嬌嫩如花瓣的唇不過離他半指距離,隱隱露出裡頭的白皙貝齒,香甜的氣息纏繞在他的鼻尖,幽光底下,他甚至能清晰數出她白嫩肌膚上的小絨毛。

兩人身上的大氅都鬆散開來,彼此之間儘是兩層單薄的寢衣,她微伏起的柔軟便貼在他的胸膛上,帶著幽香的發絲垂落在他脖頸間,無聲無息勾引著人。

陸時鄞心頭湧起一團火焰,那火焰從上至下,幾乎要將他所有理智湮滅。

隻要他伸手便能緊勾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另一隻手指尖嵌入她如雲柔軟的發絲輕輕壓下,便能吻上她嬌嫩的唇瓣,感受她的甘甜馨香。

今天是他們的洞房花燭之夜,不管是情感上、理智上,他都可以這麼做。

然後不管不顧地、自私自利地占有她嗎?

那火焰占據頭腦的一瞬便被涼水潑滅,陸時鄞本欲伸出的指尖又收了回來,如墨色浸染的瞳仁突地恢複了清明。

他甚至連保全自己生命安全的能力都沒有,這般自私地要了她,又如何能保障她與孩子的安全。

穆家將穆宜萱送進宮中的目的,陸時鄞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這個病秧子皇帝對穆家的作用可有可無,一旦穆宜萱得了龍嗣,他的存在便更無必要。

唯有他病重到不去碰女人,他才得以多爭取一些時日,發展他的勢力,慢慢扳倒穆家這棵大樹。

身處陰謀詭譎的宮廷他早已沒了選擇,但至少他可以選擇保護她。

本捂著他唇的指尖探去了額頭,陸時鄞抬頭對上蕩漾著疑惑的清眸:“皇上,你臉怎麼那麼紅,該不會受寒了吧?”

沈初黛忙是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顧不得去係自己身上的大氅,先將大氅籠在了陸時鄞身上,她輕喃著:“若是受寒了可就不好了。”

重新係好他領間的帶子,她湊著燈光看去,隻見他平日裡蒼□□致的俊美臉龐,如今染了紅暈一般,就連墨色眸子也微微有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