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回(2 / 2)

就在他忍無可忍想要趕她走時,卻見她突地手上動作頓住。

半晌沈初黛才抬起頭來:“兄長,我好像知道大梁人在找的是什麼了。”

“是書。”

是記載這個世界的書。

*****

和上一世相同,那天言複的手下憶奴依舊出現,就在她易容成為“張鑒”,引著沈初黛走向那個破屋子時,被早已埋伏在旁的大鄴戰士一擁而上,逮個正著。

隻是憶奴比她想象地更為忠誠,被抓住後便一言不發,任沈初黛使出種種手段,也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憶奴這兒套不出,彆處更無蹤跡可查。

沈初黛估摸著,恐怕就連憶奴也是誤打誤撞窺得了言複的秘密,這才擅自行動。畢竟那本書的秘密可不是小事。

縱然書的消息沒有得到,但安插在大梁裡的密探卻傳來個消息,大梁大皇子梁威破壞與大鄴和親建交的機會,原是同夏國私下有了聯係。

大梁同大鄴交惡數十年,一朝想要結親交好,一向隔岸觀火的夏國坐不住了,生怕他們結親後第一件事,便是齊心協力地對付夏國。

故而夏國國君偷偷派了使臣聯係梁威,以幫助他登位為利誘,搶先一步同大梁締結了親事,不日夏國公主便會嫁來大梁,成為大梁皇後,從此以後大梁同夏國的關係密不可分。

至於攻打大鄴便是夏國要求的第一步,至於結果是否成功攻下邯城,他們並不在意,重點是隻要開了這戰,便是大梁私自破壞和親,往後兩國再無交好的機會。

故而梁威見邯城是個難啃的硬骨頭,當即便停止了攻打邯城,招了言複回去,給了個迎親的活讓他去接大夏公主。

本來解決完邯城的事,沈初黛就準備趕緊回皇宮,奈何憑空出了書這一事,她不解決實在無法安心回京,便隨便拿了個養傷的名頭,把陸時鄞哄回京城,自己則是帶了一群人喬裝打扮地混入了大梁。

一群人快馬飛馳地抵達大梁與夏國邊境安城時,正趕上夏國公主的和親車隊抵達安城,領隊的是夏世子夏朔,沈初黛倒有所耳聞。

聽說其人遊手好閒,是個有名的浪蕩公子。

但先前不過是聽說,直到現在沈初黛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名不虛傳。

言複給和親使隊開了盛大的接風宴,富麗堂皇的宴廳被美輪美奐的燈盞點亮,宴席上觥籌交錯,不僅有歌舞美酒還有美人。

沈初黛麵無表情地看著夏朔高揚著頭飲了杯酒,劃了下站在下麵的七八個美人,得意洋洋地衝言複道:“傅將軍,這可都是我給你精心挑選的美人,你可要好好享用才是。”

萬萬沒想到,她混進了的美人隊伍裡,還是夏朔獻給言複的美人隊伍。

神特麼地,她隻是想來偷本書而已。

沈初黛轉念又一想……若是能混進言複房裡,好像更方便偷書才是。

感受到冷冷的目光掃來,她忙是低下頭去。

言複淡漠地隨意瞥了眼美人,拿起酒杯輕輕抿了口:“夏世子實在太客氣了。”

雖是這麼說,語氣卻是不鹹不淡,並沒有特彆感興趣。

沒得到預期的效果,夏朔有些不滿,猛地將杯盞扣在了桌上,高聲喝道:“都低著頭做什麼!抬起頭來,讓傅將軍好好瞧瞧你們。”

美人們頓時微抖索了下,紛紛抬起頭來。

夏國地處南方,女子大多秀氣溫婉,描著細細彎彎的眉,鼻尖微翹多添一分嬌憨,眸子中帶著怯弱,像是有著柔情似水、繾綣纏綿。

言複對美人不感興趣,偏偏又不好駁夏朔的臉麵,想著隨便挑個就是,一掃卻是落在了一個纖細身影上,倒不是因為她有多好看,而是因為她高挑,縱使儘量微頜著下巴,都要比旁邊比小鳥依人的美人們高了半頭。

他不由想到了沈初黛,剛拜自己為師父那會兒不過是個矮矮的小豆丁,後來就像竹子拔高一樣個子猛漲,十三歲時便長到了他肩頭位置。

這次相見她又長高了不少,大約到了他鼻尖的位置,同那女子大約差不多高。

見著言複長時間將目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夏朔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準備巴掌一拍就指向沈初黛,想要吩咐她今晚伺候言複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門口衝了過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揚起楚楚可憐的臉龐,用絲帕輕掖著眼角:“世子、將軍,還請你們饒恕晚晚的過錯!”

沈初黛瞥見晚晚的臉龐,突地一驚,因為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被她迷暈了鎖在房間,夏朔本該獻給言複的美人。

這迷藥是陸時鄞給的,照他的說法,晚晚該睡上五個時辰才能醒來,怎麼現在就醒了!

還未想到脫身方法,她的耳朵卻是一痛,突然被晚晚揪了過去,同她跪在一起。

隻聽晚晚開口:“晚晚剛來便迷路了,一時間找不到回房間的路。見著到了時間晚晚都未歸,這個臭丫頭心急如焚,生怕晚晚會因此獲罪,不得已隻能冒充晚晚前來。”

誒?什麼鬼。

沈初黛疑惑地剛抬了下頭,下一瞬腦袋又被按了下去,雖然旁人瞧不出來,可她能感受到籠著她腦袋的手掌力道之大,縱使她想掙脫也掙脫不開。

沈初黛心中一沉,這絕非是一個弱女子所能,更不是那個被她隨便一迷就暈的晚晚所能。

所以這個晚晚也是假的。

那麼“晚晚”不拆穿她也有了由頭,如今她們是綁在一個繩上的蚱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迅速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暫時不會暴露,沈初黛心安了些,趕緊順著晚晚的話茬,該賠罪賠罪、該求饒求饒。

可究竟是誰這麼神通廣大,竟是擁有連她都未瞧出端倪的易容手法。

腦袋被按住的感覺也似曾相識,她似乎曾經也被誰這般按住過。

不過是鬨出的一個小烏龍,畢竟是要送給言複的美人,夏朔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意思意思幾句便看言複的意思。

以言複的性子,更不可能在意這般小事,這事就算沒發生過。

隻見晚晚喜極而泣地抹了下淚,忙是殷勤地小步湊了過去,攬住言複的胳膊膩聲道:“為了報答將軍的救命之恩,請讓晚晚今日伺候你吧!”

話音剛落,沈初黛便感受到身後的美人團們嬌軀一震,狐疑的目光在晚晚和沈初黛的身上掃著,最後隻敢死死地盯在沈初黛的身上。

這賤人是和這臭丫頭設計好的吧!

沈初黛表示:她很無辜。

頂著後頭一眾殺人視線,她偷偷地瞄了眼上麵,隻見夏朔正笑眯眯地吩咐侍衛們護送他們回房,言複則是鐵青著一張俊臉,甚至步履有些僵硬,因為身上攀著的是仿佛沒有骨頭的晚晚。

就在沈初黛仔細琢磨著,這晚晚到底是何方神聖的時候,突然見她微微一側,衝著自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不過隻是一瞬,很快她又轉了過去。

身後的美人團更想殺人了。

這賤人果然是在挑釁、在挑釁、在挑釁吧。

沈初黛腦子卻在那一瞬炸滿了煙花,因為她終於想到那腦袋被按住、似曾相識的感覺來自哪裡了。

她曾經也被祝止譯這麼按下水底。

祝止譯便是陸時鄞,晚晚也是陸時鄞。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

她的男人要去陪她的師父困覺。

很好,沈初黛也很想殺人了。

她刀呢,她刀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