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惹人注目的青年,從外麵一步步走進來,從容的步伐有著軍人特有的堅定,自信。
奪目的五官和一身清冷的氣質,不光引起夏楊的注意,頓時也吸引住了無數路人的目光。
人們駐足爭看,麵露驚豔,繼而在心中猜測他的身份。
看這氣度,定然是名流權貴等,尋常人接觸不到的階層。
時下的風氣較為開放,男歡女愛不是什麼禁忌的話題,遇到喜歡的大膽追求就是。
以往人們偶遇如此驚豔的帥哥,少不了要上前搭個訕,要個聯係方式,看看有沒有進一步發展的機會。
可眼前這位,太過優秀反而令人望而生畏。
再喜歡也不敢靠近。
不多時,伊裡亞斯已經走到夏楊麵前,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夏楊身上,走近了才發現,夏楊懷裡抱著獸態的銀狐先生。
這是伊裡亞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獸態的銀狐先生,之前曾在照片上看過一次。
他錯愕一瞬,立刻朝著對方頷首問好:“以撒先生,您好。”
窩在夏楊懷裡的銀狐,這次竟然沒有對伊裡亞斯橫鼻子豎眼,畢竟對方的到來,其實有他的一份推波助瀾。
隻見銀狐漫不經心點了點頭,然後臉一歪,繼續把下巴搭在夏楊的肩膀上,渾身都寫著:聚會好無聊,不想參加。
“西爾少爺,晚上好。”查德微笑著問候,同時也挺疑惑,這位少爺怎麼千裡迢迢地趕來了?
夏楊一陣驚訝。
難道伊裡亞斯認識銀狐,竟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銀狐這層馬甲跟沒穿差不多,像伊裡亞斯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腦子多轉兩個彎就什麼都知道。
“伊裡亞斯。”夏楊滿臉笑容,仍然還是那句疑惑:“你怎麼來了?”
中心城市離這個偏遠城市距離可是非常遠,而且這家夥還要上學,難道是一放學就坐上了飛行器趕來?
銀狐耳朵抖了抖,呼吸都屏住了,顯然有點害怕雪狼把他供出來。
“有點擔心你。”伊裡亞斯的視線掠過小熊貓的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再回到臉上:“頒獎禮我看了,那個冠軍讓人很生氣。”
夏楊失笑:“你不是不在意嗎?”
說到底這隻是一場滑雪比賽而已,不層次有多高級,它跟伊裡亞斯日常接觸的東西比起來的確沒什麼可比性。
“但是你在意。”伊裡亞斯定定看著夏楊的眼睛說,因為夏楊在意,所以他也看那個冠軍不順眼。
聽了伊裡亞斯無條件護短的話,夏楊頓時覺得熱流在心間淌過,得此朋友,何其有幸!
所以他也不說感謝的廢話了,而是伸手握了握伊裡亞斯的手:“路上辛苦了,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走,我們去吃晚飯。”
說完又頓了頓,由於這是跟彆人一起的聚餐,自己貿然多帶了一個人過去,所以他還得問一問頭牌。
那邊非常歡迎地說:“好啊好啊,人多更熱鬨。”
既然太子殿下的朋友,誰會嫌棄呢?
當然是來得越多越好。
但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位朋友很不一般,可能就會後悔今天的決定了。
今晚的聚會相當於一個小型的慶功宴,小破隊是眾所周知的窮,按照他們以前的習慣,就算這次拿了兩個獎,也隻是吃頓好的就打發了。
可今晚不行。
今晚可是要招待皇室一家子,所以他們是下了血本的。
說來好笑,主辦方也想邀請夏楊和銀狐先生參加晚宴,可惜被拒絕。
聽說兩位尊貴的客人竟然和一支滑雪隊伍共進晚餐,他們就削尖了腦袋,想要跟這支隊伍商討商討。
能不能加幾個位置什麼的?
小破隊雖然缺錢,但也還沒到這種山窮水儘的地步,視金錢如糞土的頭牌,毅然地拒絕了他們。
“太子殿下他們來了。”一名隊友跑回來通風報信,臉上卻帶著一絲絲不自然的表情,不知道該不該跟頭牌說:“他那個朋友長得好高好帥,一看你就不是對手。”
頭牌:“??”
剩下的一名隊友,熱情地領著夏楊他們走進來。
頭牌一回頭,瞬間和隊友口中那名又高又帥的‘朋友’對上視線。
可能是情敵之間的雷達太神奇,兩人都隻是隨意地一掃,卻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防備、警惕。
頭牌眼中的伊裡亞斯,氣質清冽,容貌頂級,通身自然流露著壓人的威懾力,簡單說就是上位者。
他見過很多名流富商,所謂的上流社會人士,但這些人也僅僅是雍容貴氣,隻占了貴,沒有占權。
太子殿下帶來的這位朋友就很不一樣,頃刻間已經讓人認識到了差距,而且還是不可逾越的那種。
頭牌倒是不自卑,隻是感到遺憾,原以為隻有柔弱的公主殿下身邊才有騎士守護,沒想到太子身邊也有了。
伊裡亞斯眼中的頭牌,容貌美豔,像一朵在野外姿意生長的野百合,這種生物有毒,不乏攻擊性。
其次,對方對自己有敵意,目光帶著審視意味。
伊裡亞斯不動聲色,略略看了一眼身邊抱著銀狐的黑發青年,倒不是怪對方在外麵拈花惹草,吸引了一大堆狂風浪蝶。
他隻是在考思考,難不成銀狐先生暗示自己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壓這株野百合一頭?
眼看著他們齊刷刷站起來,又要喊出那個讓夏楊哭笑不得的稱呼,夏楊連忙說:“大家不要客氣,都坐下吧,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朋友。”
“這位是伊裡亞斯,剛剛放學才過來找我的,他是軍校生,我非常好的朋友。”
大家一聽軍校生都肅然起敬,連忙說:“你好你好。”
說完就愣住了,等等,伊裡亞斯嗎?
伊裡亞斯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大家可以不記得他的容貌,但絕對不會不記得這個名字。
他是年輕人的典範和偶像,就算是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滑雪圈,也不會陌生。
在座的各位萬萬沒想到,太子殿下帶來的這位朋友,竟然是伊裡亞斯!
果然優秀的人都和優秀的人做朋友。
“你們好,中途加入各位的飯局,打擾了。”伊裡亞斯作風利落,打招呼過後,幫夏楊拉出椅子,一舉一動讓人挑不出缺點。
像這種瑣事,原本應該是查德的份內。
可查德情商高,假如他這時候不識趣和伊裡亞斯正麵碰上,吃虧難做的一定是他自己。
想來想去就退到了後麵,接下來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閣下太客氣了。”
“一頓便飯而已……”
“對對,我們巴不得人多熱鬨一點呢。”
吃驚的各位終於回過神來,連忙七嘴八舌地活躍氣氛。
“請坐請坐。”在場最年長的的教練不停地說著,自己卻始終站著。
“各位都入座吧。”夏楊歎氣,場麵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擰巴,但誰讓伊裡亞斯的名氣太大,他先帶頭坐下,又扯扯伊裡亞斯的衣服。
客氣來客氣去,不是事兒。
旁邊還有一張空椅子,夏楊將銀狐放過去,對方蹲在軟墊上,高度正好能看到桌上的菜。
再過去就是查德,此刻他想著,既然少爺已經有西爾少爺照顧,那麼今晚他就是照顧先生的主力軍。
有伊裡亞斯在這裡,氣氛不免有點拘束,他深知這點,也不想夏楊難做,因此難得一笑:“大家不必顧慮我,我隻是跟著朋友過來蹭頓飯。”
冷清的帥哥一笑,那必定是很吸引人的,在座因為他的英名而拘謹的年輕人們,頓時放下了那層濾鏡。
頭牌笑笑,落落大方地端起杯子說:“那就先為替我們出了口惡氣的恩人喝一杯。”
來了來了。
眼看著氣氛馬上又要鬨起來。
夏楊搖搖頭:“不要再說感謝我的話了,今晚純吃飯好嗎?”
不過酒還是要喝的。
夏楊端起果酒,笑著說:“為大家的努力喝一杯,以後越來越好。”
他扭頭:“伊裡亞斯?”
“嗯。”伊裡亞斯很給麵子,本來上學期間是不允許喝酒的,但這也不算酒,就喝了。
“祝各位越來越好。”
喝之前,夏楊感覺伊裡亞斯特意碰了一下自己的杯子。
他失笑:“你想跟我單獨喝一杯就直說,我還能不跟你喝嗎?”
伊裡亞斯不語,表麵上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唯有耳根略紅,不細看發現不了差異。
“算了,你一路風塵仆仆過來,還沒吃東西,先吃點東西。”夏楊說著,往他的碗裡夾了很多菜。
各位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確實挺好了。
頭牌:“對,大家先吃飯,在這裡除了教練都是長身體的年輕人,早該餓了。”
教練瞪他:“有事就說事,你說話能不能彆每次都內涵我??”
“哈哈哈……”
頭牌翻了翻白眼:“咳。”
讓大家喝得這麼高興,銀狐先生讓查德也給他弄點果酒,他舔了兩口。
酸酸甜甜的。
可惜很快就被小熊貓發現了,對方立刻收繳掉果酒,還叮囑查德:“你隻給他吃肉就好了,不能給他吃這個,甜品也不要碰。”
查德苦笑:“好的少爺。”
夾在兩位中間,他很難做人啊。
大家一陣驚訝又好笑,太子殿下管銀狐陛下管得這麼嚴的嗎?
果酒不讓喝,甜品也不讓碰?
“他腸胃不好,亂吃東西會鬨肚子。”夏楊解釋說,其實銀狐不是來吃晚餐的,他早就吃過了,他隻是不想自己待在酒店裡無聊,跟來湊熱鬨罷了。
銀狐:是的,聚會無聊,但是獨自呆在酒店等待更無聊。
沒有人敢問,為什麼銀狐陛下不願意以人形示人,大家都知道不要多管閒事。
“太子殿下,你的滑雪技巧為什麼那麼好?卻從來沒有見你參加過比賽?”
食不言寢不語,那隻是比較少數的人家才會遵守的規矩。
大家平常聚會,當然都是一邊吃一邊聊天,更何況在座全都是活力四射的年輕人。
夏楊立刻收到伊裡亞斯揶揄的目光,想必對方也是被這一聲‘太子殿下’給撩起了注意,弄得他更是尷尬。
夏楊說:“喊我夏雅就可以了,至於不參加比賽,因為參加比賽肯定會拿獎,拿獎就會出名,我已經夠出名了。”
他深有感觸:“出名不一定是好事。”
大家心生佩服:“也隻有站在你這樣的高度,才能說出這句話。”
彆人說這話都有自大的嫌疑,可是從夏楊口中說出來,那就是陳述事實。
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顯擺。
“不對,各位不也是嗎?”夏楊笑笑:“我相信各位都是因為真正熱愛滑雪,想要磨練技巧,才一次一次地參加比賽證明自己,獎杯和獎金不過是一種附加。”
“沒錯沒錯,的確是這樣。”大家不住地點頭。
頭牌卻唱反調:“也不完全是吧,我們小破隊財政緊張,沒錢萬萬不行,所以獎金還是很實在的,唉。”
隊員瞪他:“大好的氣氛就彆說這個了,咱們這次不是拿了不少嗎?”
“是啊,這扣扣那扣扣,大概能維持到你們下次拿獎。”頭牌的喪很獨特,明明聽起來未來可期,卻總透著一股淒涼。
夏楊邊吃邊問:“你們俱樂部沒有老板嗎?”
他合計了一下頭牌他們隊伍也真不算差,如果想要拉投資應該不難。
大家有誌一同地指著頭牌:“他就是老板。”
明明是個富家子弟,聽家裡的話就能繼承家業,可惜頭牌偏偏要出來當職業,氣得家裡要跟他斷絕關係。
頭牌也算硬氣,沒拿家裡一分錢,花在俱樂部上的錢都是自己賺的。
隊友沒少勸他傍個大款,憑他的身材樣貌,如果不那麼喪,嘴再甜一點,分分鐘一夜暴富。
頭牌自己嘴上也總這麼說,但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但凡心氣低一點,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早就被一堆事情給裹挾了。
“嗯,我就是老板,也不是沒想過找個大老板。”頭牌眯著眼睛喪喪地說:“可是你知道,他們除了有錢之外什麼都沒有,我受不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對我們指手畫腳,那樣我們不是追求夢想,而是成了彆人的傀儡。”
他說:“那就沒意思了。”
作為曾經的職業選手,夏楊知道他們的難處,這些都是擺在明麵上的黑暗,私底下的一些事情更加難以啟齒。
頭牌長得這麼好,說不定他的大老板仗著身份和財富,還要潛他。
“好了,不說這些。”頭牌收了口,今晚分外體貼地照顧隊友們,給大家夾菜倒酒。
大家被他搞得分外彷徨。
“頭牌,你今天好殷勤?”
“這頓不會是散夥飯吧?”
頭牌笑罵:“說什麼鬼話,吃你們的。”
夏楊卻從隊員們的反應看出來,他們是真的很怕頭牌撐不下去,哪天就把俱樂部給解散了。
“你不是說單獨跟我喝酒?”
夏楊耳邊響起伊裡亞斯的聲音,對方稍微靠近他的耳畔,聲音不輕不重,但足夠把他的注意力從俱樂部的現狀中拉回來。
“哦,是。”夏楊眼露歉意,他們剛才一直在聊滑雪的事,而伊裡亞斯這個外行人應該聽得很無聊。
夏楊趕緊起杯,邀請伊裡亞斯喝酒,由於他們距離湊得近,在外人眼裡,這酒喝得分外親密。
銀狐也看到了,他淡淡哼了一聲,然後目光一轉,看向更遠處的頭牌,隻見那家夥果然總是關注著小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