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差陽錯(1 / 2)

村裡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廟裡有個小和尚,正帶著老和尚們做早課。

老和尚們都有些心不在焉,伸長了脖子在聽外麵的動靜。

山名叫土原山,廟名叫土原寺,就在在土原山頂。

一千兩百多米的海拔,隻有一條路能通上山頂,彎彎曲曲的,比十八彎還要多一道彎。

以前是條小山路,來來往往都得靠腿著去。

下山一趟,腿都能走粗半寸,各種腰酸背痛腿抽筋,誰都不稀罕往山下跑。

後來有個大土豪,因為欠了寺裡的人情,大手一揮給土原山上修了條水泥路。

寬闊的很,至少得三丈那麼寬!

瞧著那條路,主持就可高興啦,拿出他攢的棺材本,買了輛小皮卡開著玩。

每逢初一十五,就派人開著車,下山去采購物資。

今兒正逢五月初一,外麵春光明媚,鳥語花香,天氣晴朗,正是開著皮卡下山采購、順便溜達的好日子。

一屋子做早課的,手裡敲著木魚,嘴裡念著經文。

眼神卻在偷偷瞄著外麵,心思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唯獨領頭的小和尚,正微微閉著眼睛,全神貫注的敲著木魚,嘴唇也緊閉著,半絲念經的聲音也沒有。

若不是敲木魚的聲音,“篤”“篤”“篤”的,從早課開始到早課結束,節奏就沒亂過。

看著不像是做早課,倒像是在打瞌睡。

太陽升高了些,光線透過玻璃窗戶,灑進做早課的大殿裡,其中最明亮的那束,落到敲著木魚的小和尚身上。

清晨的陽光落下來,給他精致靈秀的臉龐,鍍上層淡淡輝光,周圍還帶著細碎的微光圈圈。

膚色也呈現出剔透的玉質白,就跟後期加了特效似的,說不出的寶相莊嚴,靈光澄澈。

隨著最後一聲木魚敲完,小和尚睜開眼睛,雙手合十跟殿內眾人行個禮,站起來往外麵走。

身後有個胖和尚趕緊跟上,“一律師叔,慢走。”

一律停住腳步,沉默著跟他對視,示意他有事說事。

胖和尚是真的胖,渾身圓滾滾的,就這麼兩步路就出了汗水,拿帕子擦著汗水,氣喘籲籲的,“您要下山麼。”

一律豎起手掌,在麵前左右擺了擺,表示他不下山。

見他不準備下山,胖和尚便找到了主心骨,鬆了一口氣,“您不下山就好,事情是這樣,昨兒主持接了個單。

處理起來有些棘手,主持說了,得請您出麵給瞧瞧,您看,這都馬上夏天到了,咱寺裡還沒錢買夏衣呢。

雖說山上涼快,總不能穿著春衣出去種地吧。”

今時不比往日,物價上漲的飛快,柴米油鹽醬醋茶每樣都是錢。

單靠化緣和種田,早就養不活廟裡的和尚啦。

他們土原山又偏僻,沒甚旅遊景點,收不成門票錢。

可把他們主持給急得喲,胡子都快白了,整天就想著法兒的掙香油錢。

經常接些誦經、做超度之類的單子。

一般情況,都是讓寺裡其他人去做事。

遇到實在辦不了的,就遞到一律跟前。

聽到他說這話,一律抬起看看天上太陽,確實有兩分毒辣,隱隱有些盛夏模樣。

和尚們境界不到,不能夠寒暑不侵,酷暑難熬,畢竟都他名義上的後輩,略微想了想,便點頭將此事應下了。

胖和尚一見他點頭,當即一蹦三尺高,“好咧,我這就將人帶過來,他們就擱客院住著呢,師叔您先稍等。”

說著話,便一溜煙的跑去接人,很快就將昨夜住進客院的人接到,帶著他們,順著山路往一律的院子走。

邊走邊高談闊論,“不是我吹,彆說咱鎮上、縣裡、哪怕您是去省城,都找不到我師叔這麼厲害的大師傅。

他可是從小跟著師祖修閉口禪,閉口禪一日不成,就一日不開口,看看,看看,這得有多大的毅力,和決心呐。

您二位甭管遇到多大的麻煩,就沒有我師叔解決不了的,上山那路您二位看到了吧,那就是為我師叔修的。”

跟在他身後的中年人會意,公式化的笑著,“土原寺的名聲,咱們也是有所耳聞,不然也不會大老遠的過來。

你放心,若是貴寺的師傅真能解決我的麻煩,錢不是問題,屆時我出錢替佛祖重塑金身,重新修葺土原寺。”

胖和尚上瞪大了眼睛,暗道這可是大肥羊啊!

腳下動作快了兩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小聲提醒他,“我師叔修閉口禪,是不會跟你說話的。”

師叔德高望重,他卻是負責寺內接待的,得讓人賓至如歸,心甘情願的掏香油錢才行!

那人穿著整齊,大熱天穿著西裝外套,聞言神色嚴肅,“放心,我們也是經人介紹來的,對此早有準備。”

胖和尚看他那般嚴肅,就有些納悶,這需要要準備什麼,就是你跟說一聲。

我師叔他不說話,不是不理人而已。

沒等好奇多久,目的地到了,他趕緊敲門帶人進去。

要說是院子,倒也算不上,就兩間房舍,前麵用籬笆圈出來一塊地,種著花草。

左邊有棵桃樹,樹下放著張石桌。

桌上擺著茶壺,桌後坐著個小和尚,看著約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白白嫩嫩,精致靈秀。

正拎著茶壺倒茶喝,胖和尚站在外麵,低聲介紹道,“這就是我一律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