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
不不不，我沒有，我不是，你可千萬彆胡說啊！
他在很小時候，大概就青春期，就弄清楚了自己性向，從來都隻對男感興趣。
當年他剛上高中沒多久，就跟小白楊勾搭上了。
雖然隻是拉拉小手，連親親都不敢，可也是相互明確了心意。
要不是後麵他爸出事，兩人現在估計都修成正果了。
他高中三年可是他們熱戀期，他滿心滿意都是小白楊，怎麼可能給女生買早餐！
他看了眼卷發女孩，渾身都寫滿了拒絕，“你、你到底是哪位啊？”
卷發女孩愣了愣，隨即像是剛剛反應過來，“我是路婷，你可能認不出我了，高中畢業我上了大學後，變化還挺大。”
趙然看著她，眼裡湧起些真實驚訝，“……你是路婷？！”
不是吧，路婷怎麼可能長這樣？！
路婷這個名字，他倒是有些印象。
確實是他高中同學，也確實他同桌沒錯。
但他要沒記錯話，他這位同桌路婷，是個乾瘦矮小、還不愛說話短發假小子。
家裡條件不太好，是那種中午啃饅頭就鹹菜，晚上拿食堂免費湯泡白飯，餓了就拿杯子接自來水充饑不好。
早飯自然是沒得吃，窮得連班服都買不起，是長得不好又窮，性格還悶，唯獨就是成績好，是他們班學霸。
他們念高中那會，他們趙家還沒出事，他爸還是是市長，家裡勢力蒸蒸日上。
學校裡麵討好他人多了去，總有那麼些狗腿子跑前跑後買早餐，有吃不完或者不喜歡吃，他就假裝不在意全拿給路婷。
有時候交班費、活動費用，班長過來收錢，他順手也就給交了。
反正他那會零用錢多到花不完，不缺那點幫她交班費錢，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倒不是他圖路婷點什麼，也不是看她可憐。
……雖然他那會身為市長家公子，對於路婷這種窮學生，說起來也是有資格可憐她。
但她那會幫路婷，還真不是可憐她，純屬是被他爸鬨。
說他身邊都是些狐朋狗友，在學校裡竟連個成績好朋友都沒有，正巧路婷是他同桌麼，近水樓台先得月。
他就想著跟她交個朋友，讓他爸覺得他懂事了，不再各種念叨他，這想法久了，就真有些想做朋友意思。
像路婷這種家裡窮，性格悶不愛說話，不特合群學生，在學校裡多多少少，都會受些欺負。
他就遇到過，幫著出過兩次頭，路婷在學校日子就好過了，平平靜靜念到高三畢業。
不過路婷倒是不怎麼領情，跟他關係隻是淡淡，保持著能借他作業抄距離，勉勉強強算是個朋友吧。
後來趙家出事，他爸直接死在監獄裡，趙家也就徹底倒了，他這位學霸朋友，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也沒太大差彆。
總歸是各自安好，互不聯係罷了。
倒是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趙然看著像是變了個人路婷，輕輕笑著點頭，“哦，是你啊，確實有好多年不見了。”
行吧行吧，都說女大十八變，從來就是越變越好看。
雖然路婷看著跟以前不像，就跟是換頭了似，但是說不定人家就是長變了呢。
都是多少年前路人，他沒心思研究路婷到底長啥樣。
路婷看著他，彎著唇角露出個完美漂亮笑容，聲音低低柔柔，帶著些惋惜味道，“你們家出事消息，我是在大學裡聽到他們說起，你、你還好吧。”
眼裡臉上都帶著憐憫，隱隱還帶著些其他情緒，完全都不帶掩飾。
趙然不是傻子，自從他爸死在監獄裡麵，這種異常相似場景，他在短短兩年裡，就經曆過無數遍了。
看出她並不是真想關心他情況，就想在他這裡找優越感呢，神色就有些淡淡。
語氣也有些淡，“嗯，挺好，這不是還活著呢麼。”
當時他們剛高考完不久，他們家就出事了，消息在班級群裡傳得沸沸揚揚。
該知道不該知道，都知道了。
這麼多年過去，想幫他想踩他，也都幫過踩過了。
說起來，他們家出事，都是好多年前成年往事。
當年那些舊人舊事，他唯獨在乎，也就隻有個小白楊了。
不管路婷知道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路婷看他表情，似乎意識到什麼，臉上憐憫稍微收斂些，略微帶著些關切，看著他捂著兩攥小青菜。
輕聲道，“我看你情況，好像不是太好，若是有需要我幫助地方，你儘管開口。”
纖細手指捋著頭發上鑲鑽發卡，嘴角翹起弧度高了些，“畢竟，當年在學校裡時候，你也是幫過我，都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你要是有什麼困難找我，我肯定不會推辭。”
心裡想卻是，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沒想到有天，她能跟那位高高在上“市長公子”趙然，說出這句話來。
就這拙劣演技，還想騙到人？！趙然在心裡冷哼，神色冷淡看著她，“行啊，我現在就有事想請你幫忙。”
路婷笑容明媚，撥弄著頭發手指略停住，眼裡笑容綻放，想看好戲情緒遮都遮不住。
聲音裡都透著迫不及待，“好，你說。”
趙然推著行李箱，冷淡看著她，“麻煩你讓讓，你擋著我回家路了。”
已經在心裡琢磨著是要找理由拖著他，還是直接乾脆利索拒絕他路婷，“……”
驚詫之下，她瞪大了眼睛，露出個絕對稱不上優雅表情，“你說什麼？！”
將他說話消化片刻，才反應過來，用疑惑眼神看著趙然，“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哦，趙然，你現在這種情況，也就隻有我還願意幫你。
我說過，你曾經幫助過我，所以我願意為他提供幫助……”
趙然撐著行李箱，在她麵前站直了，“既然如此，就請你讓讓，我在路上耽擱夠久了。”
這跟她想象不一樣，路婷抿了抿紅唇，眼裡閃過些疑惑，見趙然神色冷淡，不像是開玩笑樣子。
有些摸不準趙然想法，也不緊急逼迫，笑著從包裡掏出張卡片，“這是我名片，你收著吧，有需要可以聯係我。”
趙然看著她，心裡就隱隱泛著惡心，自然不願意接那名片，就那麼看著她。
一律走到他們跟前，伸手將那張名片接過來。
從包裡摸出支筆，在名片後麵寫了串數字，拿平板“噠噠噠”敲字給她看，“路小姐，印堂發黑，隱有血光之災，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這是我聯係方式，有需要可以聯係我。”
趙然，“……”
師叔！師叔你到底想乾嘛！
路婷臉色僵了僵，看著他圓溜溜光頭，勉強揚起絲笑容，“我隻是想幫幫你們，既然你們不願意，就算我多管閒事吧，再見吧。”
也沒接一律遞名片，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走遠了。
趙然撐著行李箱，心情鬱悶很，慢吞吞往清遠山莊走。
江若跟在他身後，伸手拉了拉他袖子，聲音低低，“她背上趴著個紅衣服女人，在舉著手指想掐她脖子。”
趙然隨口回道，”哪有什麼紅衣服女人，我怎麼都看到……“
話說到半截，突然想起來，他師叔是天生慧眼，江若是天生陰陽眼。
都是能人，很多東西他們能夠看到，就他這個菜雞看不到，是很正常滴。
他停下行李箱，往回跑了兩步，把路婷名片撿起來，照著上麵聯係方式，加了路婷微信。
沒等他們走到小區門口，路婷那邊就通過了，先發過來個笑臉表情，隨即發來段語音消息。
估計是很欣慰趙然終於想通，願意接受她幫助之類。
趙然都沒點開聽，反手段廣告甩出去，“捉鬼、遷墳、看風水，各種符紙出售，正宗土原寺一律大師出品。
施主，我看你印堂發黑，兩日內必有血光之災，有需要請聯係我，隻要給錢就乾活，保證藥到病除！”
對麵發過來串省略號，趙然回了給笑臉，沒發過去……路婷把他拉黑了。
趙然拿著手機得瑟著，“我這麼大人不計小人過，想挽救她性命與鬼手，她怎麼能不領情呢，嘖嘖嘖。
師叔你說像我這樣好人，要去哪裡找啊……哎，怎麼那麼多警察，出什麼事了嗎？”
就清遠山莊門口，停著兩輛警車，兩個警察正在拉警戒線，趙然滾著行李箱過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走過去，門口保安將手指頭戳到他們臉上，語氣顯得很是急切，“警官，剛監控裡麵跟死者發生爭執人，就是他們！
你看那個小和尚，光頭那麼圓，不會錯！”
趙然正懵著，穿著警服小白楊走過來，略皺著眉頭，“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也不等趙然回答，舉起張照片，“這人你們認識麼。”
趙然看了眼，照片上是在電梯跟他們發生爭執中年美婦，點了點頭，如實回答，“認識啊。”
小白楊眉頭皺更緊，語氣沉重，“剛她被發現死在家裡，你們是最後跟她接觸人，過來做個記錄。”
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