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和尚,還俗麼(1 / 2)

空氣有些安靜, 照進屋內的陽光清淺明媚。

落在靳鳳羽身上,映亮了他臉上尤其明顯的驚訝神色。

他看著平板,眼神裡閃過絲疑惑, 隨即猜測到了前因後果, 輕輕的伸出手指, 蓋住平板上的眾多文字。

溫和的看著一律,低低的笑著,“不過是被人懷疑而已, 我沒事。”

一律看著他,眼神裡麵, 飄著的都是不相信。

怎麼可能會沒事,設身處地的想想,要是他師父敢懷疑他殺人。

他肯定會被氣得要死,抱著平板當場跳起來, 跟他師父決一死戰!

靳鳳羽溫和的笑著,看他的眼神有些無奈, “我跟你的境況不同,不能設身處地的想。”

一律咬著牙, 掰開覆蓋在平板上的修長手指, 把平板抽出來。

氣鼓鼓的, 用力的戳著平板,“不許你替壞人辯解, 也不許你原諒他!”

太過分了,不能因為靳先生脾氣好,就各種欺負靳先生。

到最後, 還能夠倚老賣老, 隨便打兩張親情牌, 就能獲得原諒。

不管對方是誰,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靳鳳羽笑著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溫和寵溺。

一律見了,抱著平板氣繼續補充,“不許把我當小孩子,就想著隨便唬弄我,你要是這樣子,我會生氣的。”

靳鳳羽點頭,低聲應承道,“好。”

他願意在一律麵前,展露他的一起,包括所有的情緒跟想法。

怎麼會把人當小孩子,隨意的唬弄呢。

略翹著嘴角,眼神溫和的看著他,低聲解釋道,“我沒有替誰辯解的意思,隻是我跟你的情況不同,所以就算他懷疑我,我也不會太傷心。”

而且,他成年已久,這麼丁點的情緒,很快便化解了。

雖然很希望能借此機會,讓一律心疼安慰他,但不包括讓一律因此妥協,選擇還俗,這分明是兩碼事。

他的聲音低淺清透,如同山間淙淙流淌的泉水。

輕易的便能淌進人心裡去,“還俗的事情,咱們以後再慢慢討論,好不好。”

一律抬起頭,眼神奇怪的望著他,拿平板“噠噠噠”的敲著字,“你不希望我還俗麼?”

靳鳳羽輕輕搖頭,溫和的笑著,“自然是希望的。”

一律往後麵縮了縮,臉色也變得奇怪了,既然希望,乾嘛還要以後再慢慢討論呀。

趁熱打鐵,快刀斬亂麻,直接定下來不就好了麼。

他抱著平板,怎麼都想不明白,靳鳳羽到底是什麼意思。

最後得出了結論,拿平板慢吞吞的敲字,“你可真奇怪。”

靳鳳羽被他更了更,眼神飄起些無奈,隨即釋然的笑著,確實是挺奇怪的。

他希望能給一律準備再多點的選擇,表現出的就是自己思慮過多,瞻前顧後的。

前後自相矛盾,落在一律眼裡,可不就是奇怪麼。

溫和的彎起嘴角,笑著點頭,算是承認了,“是啊。”

一律抱著平板,“噠噠噠”的敲字,“不過我會參考你的建議,再好好考慮還俗的事情。”

討論完還俗,轉而說起下山的事,他拿平板戳著字,“等趙然他們回來,咱們再下山。”

按照他的推測,山煞的等級不及“大凶”,差那麼點火候。

凶險肯定有,但不致命。

有江魚在,林右還帶著桃木香,毫發無傷不太可能,安全歸來應該問題不大。

這種機會難得,小輩們就應該多曆練,他就在山莊裡等著就行。

……絕對不是他嫌麻煩,懶得跑。

靳鳳羽自然同意,“好,那就等他們回來再走。”

略側過頭,目光透過窗戶,看著院子裡站著的人,神色有些淡冷淡。

一律跟著望過去,那人從他回來,就站在院子裡沒動過。

白胖的臉上神色慌張,眼神裡流露出些期盼和驚惶,頻頻望屋裡望過來,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釋什麼。

距離靳先生的屋子,相隔不到三、四米遠。

但礙於某些原因,卻絲毫沒有走過來的意思。

仿佛隔在他麵前的,不是短短的三米距離,而是到深不見底的天塹。

天塹對麵,也不是山水般的美人靳先生,是某種不知名的恐懼和危險。

一律趴在桌子上,“噠噠噠”的敲著字,“他看起來很怕你。”

靳鳳羽笑著,拿起腿上放著的書,神色冷淡,“做錯了事情,自然該怕我。”

獻殷勤邀請他來山莊玩,轉頭就將消息就露給了杜薔,大概是以為他腿的斷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想著早點討好靳夫人,兩邊都不得罪。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努力想討好的靳夫人,就那麼死在了山莊裡。

不僅兩邊都沒討好到,還暴露出山莊的安全問題。

像這種度假山莊,遠在深山,環境好親近自然是最好的噱頭。

但再好的噱頭,都抵不上山莊裡出過命案。

畢竟環境好,有檔次的山莊酒店那麼多,誰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呢。

若是這次,死得隻是個普通的遊客,哪怕身份稍微不敏感的。

那由山莊的主人出麵,事情很輕鬆的就能壓下來,偏偏死的是靳夫人。

身份特殊不消說,脾氣還被慣的忒差。

嫁進了靳家後,對待靳鳳羽,就跟對仇人差不多,可以說早就結下了血海深仇。

自從她丈夫遇空難身亡後,圈子裡明裡暗裡的,議論著她還能活多久的人,可不在少數,都在暗中觀望著。

這次她真死了,臨死前還給女兒開了場宴會,大家都知道她在山海山莊,還都知道靳鳳羽也在這裡。

就那麼巧,在遠離城市的山莊裡,夜深人靜的晚上,靳夫人就出了事。

這事鬨出去,瞬間就得爆,其熱鬨程度,可不是山海山莊能壓下來的。

得靳先生出麵,摁下靳夫人的死訊,暫時不往外放,才有可能把山莊摘出來。

這不,聽說靳夫人出事,負責人不就火急火燎的,跑來靳先生屋外站崗了麼。

他倒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得罪了靳先生,都不敢進屋,就在院子裡站著,想等到靳先生消氣。

一律拿著平板,心情鬱悶的敲著字,“他怎麼能這樣啊,就想著把山莊宅摘出去,讓你不公布靳夫人的死因,可死了就是死了,她也不可能活過來呀,到時候你怎麼解釋她的死因。

要是真瞞著,外麵的人肯定會亂猜啊!說不定還有人會想,是不是你派了人去刺殺的,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想這麼引導輿論,哇,細思極恐,鳳羽哥哥,咱們絕對不能搭理這個人啊!”

靳鳳羽在旁邊坐著,看他快速的敲著鍵盤。

纖細白嫩的手指在平板上翻飛,如同綻放出的美麗花朵,煞是好看。

眼神溫和的笑著,輕輕的點了點頭,柔聲道,“好,都聽你的。”

其實,不論杜薔死得有多離奇詭異,該懷疑他的人還是會懷疑他。

當初他大哥搭乘的航班出事,飛機上數十個近百個乘客,生還者寥寥無幾,都有人懷疑是他動的手腳。

對調查結果壓根都不關心,對他當時的處境也不關心,反正就是他乾的。

從各種巫蠱邪術讓飛機失控,到他控製威脅了機長,各種說法比比皆是。

誰讓他大哥想殺他的事鬨得人儘皆知,而且他大哥死後,最後的獲利者是他呢。

證據和真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願意相信什麼。

他大哥的死是這樣,這次杜薔的死也是如此。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他懂,山莊的負責人自然也懂。

大家都心知肚明,隻要山莊給的價格合適,他會配合把這件事摁下來的。

既然罪名都被安上了,他不介意,拿這點來獲取些利益。

總歸那些人再怎麼懷疑,也抓不到對他不利的證據,畢竟是不存在的東西。

至於事情傳出去後,彆人會怎麼說他,這點靳鳳羽從不在乎,要不他斷腿的事,不會傳的那麼沸沸揚揚。

因為心裡清楚,不會有人珍惜他的名聲,甚至他的性命。

……至少以前是這樣的。

現在麼,他看著一律亮晶晶、溢滿了擔憂的眼神,心裡跟著動了動。

哪怕山海山莊的負責人,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他,也及不上麵前這人的一個眼神。

他突然覺得,他是應該珍惜羽毛,讓自己有個好名聲的。

一律使點了點頭,抱著平板“噠噠噠”的敲字,“就是應該這樣,以後誰再敢懷疑你,在背後說你的壞話,我就拎著平板,使勁兒的敲破他的頭!”

靳鳳羽看著他,笑容溫和,眼神裡帶著淡淡的寵溺。

聲音也是柔和的,“好,隻彆打死就行,若真是有人頭敲破了,我幫你賠醫藥費。”

種滿鳳凰花的院子裡,山海山莊負責人始終沒走,隨著等候的時間越長,心情就變得越發忐忑不安。

小心翼翼的望著屋裡麵,琢磨著靳鳳羽到底什麼意思。

楊醫生安排好事情,過來見他還在外麵站著,略有些疑惑。

都把人晾在外麵,站了有個把小時了,還不讓進去?靳先生這次有氣得那麼狠麼。

負責人見到他過來,趕緊伸手拉住,背對著靳先生的方向,塞了張卡到他手裡,低聲央求道,“楊醫生,麻煩你幫我問問,靳先生這次到底什麼意思呢。”

楊醫生輕笑著,掰開他的手,把卡還了回去,“靳先生的意思,我可管不了,這錢你還是自己留著花吧。”

負責人苦著張臉,低聲哀求著,“我這不是沒辦法麼,你幫幫忙。”

“我可不敢幫你,你給我再多的錢,也沒用。”

楊醫生伸手推了推眼鏡,輕輕翹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難道你都沒發現麼,但凡是想跟靳先生做對的,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例如以前的靳先生,靳夫人,哦,當然還有你……”